“想象的跟亲眼所见的能一样吗?我哪能不生气。”
“就算我亲眼看见了你营造出来的风景,也只是送你一声谢谢罢了,你总是这么大动肝火的,影响身体健康。你听好了,我谢谢你。等会见到了工人,好好说话,别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花田间有几栋小屋,就是工人们居住的地方。
蝶王找到了负责买卖的老板,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花那么多钱让你们修剪花田,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你们给我看好了,你们嘴上应着没问题,结果呢?花田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花田被毁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我看你们是找打……”
“公子,你听我解释。真不是我偷懒!”老板被他凶神恶煞的态度吓得退了几步,“看守花田是我们的职责,可我们也防不住歹徒来袭啊!”
“什么歹徒?”蝶王蹙起眉头,“长什么样子?多少人?”
那花田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只是一道风景罢了,故意破坏花田,能得到什么好处?
“是一群江湖草莽在田野里打架,打着打着,就打到我们看守的那个地方,他们手上都有刀剑,打得那叫一个凶狠,这一打架,就把花朵砍得乱七八糟,我们可不敢上去劝架啊,他们应该也不是故意要来破坏的,只是凑巧路过此地,大打出手,那些花朵都是无辜遭殃……”
老板说着,重重叹息一声,“公子,对不起,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看管,我们是真的没那个本事看住,之前收您的那些银子,我们退给您吧,没把事情办好,我们也不敢收钱,请您消消气,别拿我们撒气。”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从角落柜子里翻出了几张银票,走到蝶王面前,“这是您之前付的钱,您数数看,没少。”
他认错态度十分诚恳,再加上退了钱,蝶王纵然再生气,也没有理由动手打人了。
“人家连钱都退给你了,算了吧。”顾珏清朝着蝶王说道,“这笔生意,他们也亏了,况且也确实怪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只是普通人,遇上江湖草莽打架的事情,自然恨不得躲远,总不能叫人家拿血肉之躯给你看守吧?”
顾珏清说着,拿走了银票,推搡着蝶王往外走,“破坏花田的那群人你肯定找不到了,这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蝶王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走出了数步,顾珏清脚下的步伐突然一顿,“等会儿,我突然想去个茅房,这花田里面有住人,附近肯定有茅房,我去问问,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蝶王闻言,就地坐下了。
望着身旁迎风飘拂的花杆,想起自己被破坏的那一片花田,他伸手胡乱拍打着眼前的花朵,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不能拿人撒气,拿花撒气还不行吗?
顾珏清原路返回了小屋,走到门口时,就看见花田老板坐在桌边,悠闲地喝着茶。
“生意亏本了,还能这么气定神闲?”顾珏清双手环胸,悠悠道,“现在他不在,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了,究竟是谁破坏了花田?”
老板闻言,愣了一下子,随即说道:“这位公子,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
“还跟我装傻充愣?”顾珏清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走进了屋内,“我可不像我朋友那样好忽悠,知道我为何要支开他吗?他脾气暴躁,动辄伤人,如果被他知道你欺骗了他,把你打成残废都算是轻的了。我脾气好,不跟你动手,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是聪明人就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他叫过来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板知道装傻也蒙混不过去,叹息了一声,“这位公子,您是如何发现的?”
“那么大一片花田遭到破坏,还得给买家全额退钱,做工人的怎会不心痛?生意人讲究信用,但是像这种情况,卖家根本不用负全责,买卖中途遭到第三方破坏,这是意外,若告上官府,官府会酌情,不让你们承担全部损失。”
顾珏清平静地分析着,“就算你是个好脾气的人,愿意承担所有损失,你的脸上,怎么能够没有伤心难过?在买家面前,你丝毫不为自己争取减免损失,赔钱赔得太干脆利落了,我估算了一下整片花田的成本,起码能占全部花田的一成以上,再加上你们工人辛苦修剪,这对于你们来说,不是一点点亏损,是很大的亏损,你不难过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实际上并没有亏损,对吗?虽然亏了买家的这一笔,但是你从另一个人的手上,拿到了更多的补偿。”
“公子,你……”老板从惊讶中回过了神来,只能承认道,“都给你猜对了,我也不好再狡辩。你说得没错,我赔钱那么干脆,就是想省事儿,另一位公子给了我十倍的钱,让我把花田全都破坏,虽然我不知他为何要怎么做,可那是十倍的银子啊,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口就答应了,你朋友付的钱,我自然是全部退回去了,就算被他打几下,也没什么要紧。”
顾珏清追问道:“那个让你破坏花田的公子长什么样?”
蝶王:宝宝心里苦
第165章吻【二更】
“那位公子穿着一身黑衣,大概这么高的个子。”老板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度,“相貌还算是端正,也就二十几岁吧。”
听他这么形容,顾珏清自然无法判断是谁,便又询问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这我就没注意看了。这位公子,你可千万别怪我,若是你碰上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不会动心?虽然我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但您可以推测。今天是什么日子?月神节啊,你那位朋友之所以花钱修剪花田,想必是为了博美人一笑,想要带着心上人来此地欣赏美景,而故意破坏的那位公子,与你朋友八成就是情敌了。”
和蝶王是情敌?
那她还真是不晓得应该怀疑谁。
“花田被破坏的时辰,大概是什么时候?”
“就在你朋友走开后不久,另一个人就找到了我,叫我一定要破坏你朋友精心营造的美景,一开口就说要付十倍钱。我既然收了钱,就得自己编个借口了,想不到公子您的眼睛这么尖,被您看出我的情绪不对,这也是我思虑不周,请公子莫要见怪。”
顾珏清不再搭理他,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自己跟蝶王说要去茅房的事情,又转过头问老板:“茅房在何处?”
离开了屋子,她还真的拐了个方向,特意去了一趟茅房,之后才回到了蝶王的身旁。
一回来就看见蝶王身边七零八落的花朵,使得她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你这是在做什么?拿花朵撒气呢?”
“你不让我动手打人,那我扯花还不行吗?”
顾珏清叹了一口气,“别破坏风景了,走吧。”
说来,这花田的老板也确实不太厚道,蝶王想打人也是有理的。
不过,生意人嘛,无商不奸,对于十倍的价格更加动心,也是人之常情了。
她感到好笑的是,这幕后破坏的人究竟是有多讨厌蝶王,才要做这种事情。花那么多银子,就为了让蝶王气急败坏?
花田老板说,像是情敌干出来的事情。
这个可能性在她这里是被否定的,因为蝶王不会有情敌。
除了蝶王和她之外,哪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蝶王对她的意思?
因此,她的猜测是:破坏的人只是纯粹跟蝶王过不去,那人并不知道蝶王精心布置是为了哄谁开心,只想着破坏就是了,让蝶王心情糟糕,那个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真像是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
一路上,蝶王都不怎么说话。
回到卫府,天色已经很晚。
顾珏清心想,再住一晚上,明日就应该回自己府里去了。
“顾大人,我们相爷说了,若是您回来了,请去大堂里用饭。”
“好。”顾珏清应了一声。
“你自己去吃吧,我没胃口了。”蝶王朝她说了一句,转身便走开了。
顾珏清见此,也没叫他。
连饭都不吃了,可见他的心情有多郁闷。
走进大堂时,卫长琴和神墨都在,桌子中央摆放着的依旧是火锅,而锅子周围的摆盘比昨天的更加丰盛。
顾珏清望着桌子上的布置,笑道:“今天的食材比昨天还多啊。”
“食材是多了,可惜这汤底不是你做的,厨娘做的汤底比起顾大人做的还是差了些味道。”神墨说着,看了一眼顾珏清的身后,“蝶王没跟你一起回来吗?你们今天去拜月神的时候,我去大街上逛了逛,想起他昨天抱怨肉太少,我今天特意多买了一些肉,让他吃个够。”
“他说心情不好,不想吃。”顾珏清坐了下来。
“他心情为何不好,你们吵架了?他一向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啊。”
“你这么好奇原因,便自己去问他吧。”顾珏清笑了笑,拿起了筷子。
神墨是卫长琴的师兄,卫长琴对待蝶王的态度算是不冷不热,而神墨对待蝶王,却称得上是关怀了。
是神墨天生就脾气随和呢,还是他和蝶王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跟神墨不熟,这个问题直接问出来或许不太合适。
她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现在不知道,将来没准会知道。
“这个汤底闻起来也很香。”
顾珏清尝了一口,笑道:“比起本相做的汤底,确实差了那么一点味道,但也还算不错。”
“卫府的厨子要是听到顾大人这句夸奖,一定会骄傲的。”
吃饭期间,顾珏清和神墨搭了几句话,卫长琴却从始至终都很安静,不与他搭话,他便一言不发。
“卫相,你也太安静了吧?都不与我们聊天。”
卫长琴闻言,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刚才在思考一件事情,你们继续聊,不必管我。”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想把思考的事情拿出来分享。
“顾大人,咱们不用管他了,他跟蝶王最近都有些奇奇怪怪,偶尔看见他们,都像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蝶王似乎是为情所困,但是从来不说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至于长琴……我猜不出来他有何心事,朝廷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最大的事情,就是本相被人行刺,陈胜家人被毒死在狱中,哪还有什么别的大事。”顾珏清顿了顿,道,“卫相或许也是为情所困,他曾经跟我提起过,他心里有人,却还没有跟那个女子说开。”
“这一个两个的都为情所困?”神墨不厚道地笑了,“我就奇了怪了,明明两人条件都不错,情路怎么就如此坎坷呢?蝶王还算是好的了,至少是明着喜欢的,长琴啊,你怎么连他都不如?把事情藏在心里,你也不嫌憋得慌?这一点都不像是你的做派。”
卫长琴闻言,难得冷眼看神墨,“与你何干?”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你的长辈,我说的话哪句不是为了你好?明知道今天是月神节,好日子啊,不趁着今天吐露心事,你要等到猴年马月,等到明年的月神节?一直拖拖拉拉下去,你心中的那位佳人只怕是会另觅有情郎。”
卫长琴放下筷子,站起了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之后,便走向了大堂外。
“这就走了?”神墨望着卫长琴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顾大人,我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我明明就是为了他好嘛。”
“你没有不对。”顾珏清道,“卫相既然不愿意说,咱们就不要多问了,免得惹他烦心。”
“顾大人,你是不知道啊,我跟长琴相处多年了,他很少有事情瞒着我,并非我多管闲事,而是我真心关怀他,我平时唠叨得多了,他不愿意听,嫌我烦呢。”神墨边吃边叹息,“顾大人,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就当做是我帮你解毒的报答。”
顾珏清点头,“请说。”
“等会吃完了饭,我去劝蝶王,你去劝长琴可好?”神墨笑了笑,“我收藏了两坛上好的美酒,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今天月神节,本来是好日子,结果他们两个都发愁,那就让他们借酒浇愁。”
“如此简单的要求,本相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你和卫相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劝都没有用,我劝怎么会有用呢?”
“那可不一定啊。你是他新交的好朋友,而我是老朋友,这人嘛,有时候喜新厌旧……”
“友谊自然是越长的越好,哪会存在喜新厌旧呢。”
“顾大人,你就答应我,去跟他谈谈心吧,就当做是我厚颜的要求了,你要是能帮我劝好了长琴,今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大可开口。放眼祁国,你找不到几个像我这样的神医。”
言外之意:我以后还有大用处呢,你得给我面子。
顾珏清低笑了一声,“好,我再吃几口,就去找他聊。”
饭后,神墨取出了两坛酒,递了一坛子给顾珏清,自己则是拿着另一坛,去蝶王的住处。
到了蝶王的房间外,敲了敲门。
“谁?”屋里传出蝶王的声音。
神墨道:“是我,开开门。”
“何事?”
“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来陪你喝酒解闷,你不是为情所困吗?可以找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