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杨震就起来了,睡不着啊!几乎是一夜无眠。
起床后也没梳洗,就跑到隔壁杨优的屋子里去了。
小小的杨优刚被乳母喂了奶,又睡着了。
伺候的丫环恭恭敬敬行了礼,退在一旁。
杨震凑在杨优的小床前,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白白嫩嫩,可爱至极的小婴儿。
他努力在婴儿的脸上,寻找自己的印迹。
一块儿觉得有点象;一会儿又觉得不象;杨震心烦意乱。
如果,江锦绣真的在西晋王宫中,被迫与西晋王有了牵连,并且怀上了他的孩子,杨震虽然很难受,但他能理解。
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江锦绣其实是无法自保的。
但是,如果江锦绣怀的是吴应天的孩子,却欺骗自己,硬把这个孩子塞到自己名下,那么,这是杨震不能原谅的!
也许,江锦绣太爱自己,为了害怕失去,所以她才不得不这样欺骗?
还有,江锦绣和严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和严寒确实生活在一起,足足有近五个月之久。
到底是江锦绣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还是被严寒蒙庇,只能躲藏在严寒的庄子里偷生呢?
想起江锦绣曾经因为严寒而想与自己决裂,而打算离开自己,杨震有些说不准了。
宇文欢的声音,挥之不去的在他耳边回响着:江锦绣和严寒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杨震用力摇头,想把这些疑问甩出去。
他匆匆走出屋子,剩下那丫环有些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
面对江锦绣的时候,杨震努力想象平时一样,但是,一想起江锦绣曾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杨震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尤其是那个婴儿,他应该姓杨吗?他配姓杨吗?
江锦绣初为人母,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了照顾杨优身上。
再加上她经历了在西晋躲躲藏藏的日子,以及严寒的死,所以整个人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她能有时感觉到杨震轻微的变化,虽然杨震极力掩饰;然而她并没有想太多。
就这样,俩人的心渐渐疏远。
还是修竹告诉江锦绣:“王后,我发现宇文欢被王爷的人弄到黄金城来了。”
江锦绣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宇文欢?她不是在西晋王宫吗?居然被杨震弄回了黄金城?”
修竹连连点头:“是的。宇文欢就被关押在王府别院暮蔼阁中。我偷听到王爷的哈咐,说是今夜就要对宇文欢清算。”
“清算?”江锦绣不明白到底怎么个清算法。
她恨宇文欢,是无庸置疑的。
这个可恨的女人,险些毁了她的一辈子,更险些害得杨优胎死腹中。
所以,她绝不打算放过宇文欢!
听说杨震瞒着自己清算宇文欢,江锦绣越发想要去探个究竟。
而且她很奇怪:杨震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自己对宇文欢的恨,杨震不会不知道;当着自己的面清算宇文欢,这也是爱的一种表现吧?杨震难道不想表达对自己的爱?江锦绣心想。
到了夜里,江锦绣换了一套深色的衣裳,带着修竹去了暮譪阁。
守在门前的侍卫见是王后,自然不敢阻挠,正要通报,江锦绣压低了声音说:“不要出声,王爷让我来了就赶快进去。”
侍卫也没有多问,就让江锦绣和修竹进去了。
江锦绣上了楼,见一个屋子有烛光便顺着走过去。
她并不进屋,只是从门缝里观看。
屋里烛火通明,杨震坐在上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脸色灰败,目光绝望,江锦绣仔细分辨了一番,才认出宇文欢来。
这个女人,原先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可是现在,她早已经没有了第一美人的风采。
反而显得憔悴,瘦弱,一双大眼睛也深深地陷了进去,看着有些吓人。
她的两旁,林立着几名行刑人。
“震哥,求你不要折磨我,直接让我痛快死吧!”宇文欢颤抖着声音乞求道。
杨震冷冷地开口说:“让你痛快地死?在你做了这样多恶毒害人的事之后,你觉得现实吗?动手!”
过去发生的事,他每一样都记得。
几个行刑人立刻控制住宇文欢,将她平放着,固定在一张宽大的铁板凳上。
宇文欢声竭力嘶地叫嚷起来:“杨震,你这样对我,会不得好死的!江锦绣给你戴了绿帽子,给你生了个野种,你怎么不敢惩制她?你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吧?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孬种!”
江锦绣听到宇文欢无中生有,乱给自己身上泼污水,再也忍耐不住,推门而入,大声喝道:“宇文欢,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宇文欢跟前,扬手猛地打了宇文欢一个耳光。
直打得宇文欢头偏过一旁,不多时,脸上便出现了五条鲜红的手指头印子。
这一巴掌力道很大,宇文欢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脸都麻木了,根本不觉得痛。
转头恶狠狠瞪着江锦绣,宇文欢咬牙切齿地说道:“装得真象啊!你再装,也掩盖不了你生的那个野种,吴应天才是他爹的真相!还有那个严寒,你和他不清不白,你心里没数吗?你以为杀了他,别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锦绣气得呼吸都乱了,她顺手从一个行刑人手中夺过一把铁锤,对准宇文欢的一侧肩头便砸了下去。
宇文欢一声惨叫,全身打着颤,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的声音,显然痛到了极点。
江锦绣挥舞着铁锤,继续往下砸,口中说道:“我让你胡编乱造……”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手中的铁锤没有落下去。
江锦绣扭头看时,发现是杨震。
“这些事由行刑人来做吧,不要脏了你的手。”杨震声音不大的说道。
他一向亮如晨星的眸子,此时一点光泽都没有。
而且他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来的疲惫,象是累极了似的。
“杨震,你不会听信她的话吧?”江锦绣的心,充满了不安定。
宇文欢在杨震面前诬蔑自己,肯定不是第一次。
如果这样的话,她早就对杨震说过,那么杨震会有什么想法?
电光火石之间,杨震近些日子以来,细微的变化,怪异的反应,甚至,他一直没有碰过自己,虽然她已经满了月;种种一起涌上江锦绣的心头。
她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