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我说这名字念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苏礼,你是不是欺负我不看财经新闻?!幸好我平时还刷刷微博,看见过俩次这名字,否则我今天就要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
“还记得我说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你说你家也是,”陶竹绽开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嗯?皓苏?跟我家一样?”
“确实一样啊,”苏礼嘟囔,“不都是做生意分什么高低贵贱……”
“哪里一样了!!!”
陶竹想了想,“哦,相似点也有。”
苏礼松了口气,附和道:“是吧?”
陶竹:“我家赚一点,你家赚亿点。”
“……”
陶竹越想越悔恨:“我怎么就没那个把你扒穿的好奇心呢?我怎么逢年过节都比你先走呢??我怎么就在你说家里接你的时候,没趴到那窗户上看看司机叔叔的脸呢?!!”
苏礼:“我家有司机,我爸来了一般坐后边儿,你也看不见呀……”
“知道了!你们有钱人花样真多,草拟吗的!”
“呜呜呜,今天的小竹也是一棵开花结果的柠檬精呢。”
陶竹花了一会儿才恢复理智,说:“不过你和你哥的像确实是需要对比的那种,不站在一起真的发觉不了……”
苏礼说是啊,再加上她的行踪并不张扬,轨迹完全不和苏见景的重合,因此大家也不会往那方面去猜。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学珠宝设计,也以为她是养在高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哪能想到她连参加综艺都是如此四面楚歌。
陶竹又凑过来,耸了耸鼻子:“像你们这家庭环境,是不是回去顿顿都吃鲍鱼的?”
“没,我们一般吃钻石,硬得硌牙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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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生活走入正轨,苏礼泡在制衣室做衣服,程懿则在忙订婚筹备的事情。
她的制衣室类似于一个小型工作室,是苏见景装修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设备和工具都很齐全,她私下做衣服都是在这里。
这里的钥匙她也给了程懿一把,方便他随时过来看她。
订婚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苏礼一起床,就感受到了清晨阳光的暖意。
她驱车前往制衣室,进行最后一点裙摆的修改,等会儿程懿的车会来接她。
刚到制衣室她就想到了苏见景,打开和亲哥的对话框,正想说两句呢,就看到最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兄妹就是心有灵犀,苏礼等了会儿他,结果半天过去,苏见景一句话都没发来。
她以为是微信出问题,退了重进,仍然显示苏见景正在输入,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
她奇道:【你输什么呢?】
苏见景:【?】
【我准备跟你说下午的事,看到一直显示你在输入。】苏礼甩了个截图过去,【要发什么?给妹妹的祝福要编辑这么久吗?】
苏见景说:【手机出问题了。】
过了会,才又道:【你现在在哪?】
【做衣服呢,等会过去。】
【一个人?】
【不是,陶竹跟我一起,怎么了?】
【没什么,记得吃早餐。】
关掉手机之后,苏礼转头看陶竹:“我哥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多少有点舍不得吧,正常。”
不期然门铃响起,陶竹雀跃起身:“早餐来了!!”
结果陶竹今早忘了买水,最后渴得不行,起身说:“我出去买点喝的,马上回。”
苏礼放下筷子:“嗯。”
陶竹顺手拿了苏礼的伞,在附近寻觅一番,这才找到一家奶茶店,打算买杯冰的手摇奶茶。
可刚走出去几步,居然好像发现了熟悉的脸孔。
她辨认了半天,不甚确定道:“苏礼哥哥?”
苏见景就站在车边,手里拿着一支录音笔,过了半天才像被唤醒似的,皱眉看着她,“嗯,出来干什么?”
“没买水,你呢,你是没找到过去的路吗,”陶竹说,“那我等会带你去找栗……”
“不用了,”苏见景上前两步,声音里有分辨不出的疲惫,“这个东西……你交给栗栗吧。”
“今天天气热,容易中暑,记得陪在她身边。”
陶竹半信半疑地接过,又听到他问:“你电话多少?”
她报了串数字,口袋里的手机很快振动起来。
苏见景按下挂断:“这是我的号码。”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
…………
苏礼在十五分钟后拿到那支录音笔。
起先她还在笑:“苏见景今天干嘛啊,该不会准备了一箩筐骂我的话吧?”
可慢慢就笑不出来了。
高温烘烤,即使房间里开着二十多度的空调,依然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苏见景很小的时候和她说过,说开心的时候是不能笑得太大声的,万一被上天听到,可能就会剥夺走其中的一部分。
她想,一定是她最近太得意忘形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语气下的程懿?
“校企合作怎么样了?有多少个姓苏的?”
“已经找到了,就是苏礼,以后她是公司的重点观察对象,事无巨细,全都要向我报备。”
……
“把罚单票根放到外套口袋里,露出一个角,明早坐飞机时给她。”
“留下她,我只需要两个月。”
……
“已经同意了,下一步计划是订婚。”
……
“戒指做好没有?五点半准时给我打电话。”
“下周给我珠宝市场最新的调研清单,两家的合作一旦达成,我需要第一时间掌控风向。”
……
与此同时,无数场景在眼前浮现,那个让她防线瓦解的罚单,那看似退让的两个月的合同,那像是情之所至的戒指,还有帮他看电话时状似意外掉出的戒指盒――
原来全部,都是早有预谋。
他的靠近,他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企图,他让人产生错觉的眼神,和落在唇边的吻。
他说,小姑娘罢了,我能有什么图谋?
他说,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可那些呢?
不顾一切地救她、担心她、上心她,那些也都是假的?全是可以演出来的?
苏礼颤抖着手,将录音笔按了暂停。
她没办法再听。
正因为听过他纵容的温柔,才更知道录音中的字字句句如同利剑,甚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陶竹声音颤抖:“栗栗……”
她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哭了。
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呢?
是八岁时不慎在商场走丢,父亲找到后将她心疼地抱起:“栗栗不哭,没有人会不要你的,没人舍得放弃你。”
往后,无论怎样的疼痛或恐惧,她始终能忍,只因为她能扛疼。
可好像是这样,才让人忘记了,她其实,也是怕痛的。
总有人会打破这个特例,就像总有人会证明父亲在说谎。
原来在有些人那里,她从一开始――
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婚纱仍好整以暇地挂在衣架上,这曾承载了她对爱情最本真的期盼和向往,她投身其中,如同飞蛾,甚至不在乎会有风险,只因为交付真心的那一刻太过美妙。
即使折断翅膀也没关系的,飞蛾对自己说,万一能够平安地寻求到信仰呢?万一往后漫长人生中,再遇不到第二个呢?
为了不后悔,她勇敢而温柔地献祭出真心,怀揣着万一被温柔以待的侥幸,却还是没有得到真心的共鸣。
苏礼拿起打火机,将婚纱从上而下地点燃。
燃烧的声音沉默地响起,火苗舔舐过裙摆,所过之处瞬间融为灰烬。
多像她的爱情。
她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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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江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