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有人声嘶力竭地站起身来:“给我――买它!!!”
全场爆笑。
好不容易模特走秀完,苏礼配上简单的介绍,对面开价的仲天路就坐不住了:“我觉得这套衣服,配合上一个七夕的卖点,绝对是爆款。”
仲天路出道之前曾做过时尚买手,还有个人的快闪店,他自己也开玩笑,说如果没有当明星,应该会去做商人。
“等等,天路,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早,”主持人笑着打趣,“第一轮开价还没有公开,你就这么确定自己能拍到?”
对面一共有七位明星代言人,根据第一轮出价做筛选,只有前五名拥有相互竞价的机会,开价最后的二位无缘这套衣服的竞争。
仲天路肯定道:“我的价格还挺高的,再说了,大不了有人抢再补嘛,证明我眼光好。”
此话一出,主持人神秘一笑,道:“好,那我们揭晓第一轮出价。”
咚咚。咚咚。
这种配乐的倒计时让苏礼也无端紧张起来,她下意识看向仲天路面前的桌台,想知道他到底开价多少,才能拥有如此丝滑的自信。
但全场灯光亮起的那一霎,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仲天路面前的灯光,竟然熄灭了。
仲天路也显然也不可置信,瞬间站了起来,去看自己的竞争对手,
“不可能吧?是不是弄错了?我没进前五吗?我开的价挺高的啊!”
主持人表情深奥,而看着热闹的模特后台也炸了锅:
“不可能吧,起拍价多少啊?!”
“仲天路那个品牌预算还挺多的吧,而且他对自己喜欢的衣服也很慷慨,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有自信却被刷下来诶。”
“那证明确实很高吧,不过这套衣服真的好看,sandy,你觉得呢?”
单笛抱臂看着电视,冷笑了声:“炒作吧,估计是仲天路自己摁掉了数字。”
但下一秒,价格的疑云揭开,数字浮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后台果然沉默了许久。
因为大家在数到底有几个零,数了一遍,又怕是自己眼花。
直到有人率先震撼地回过了头:“我没看错吧,一千万?!第一轮就拍到一千万了?太夸张了吧?!”
其他人也回过神,叽叽喳喳地附和。
“我没记错,前三场的最高价是一千一百万吧?”
“那她这套铁定要刷新纪录了啊!”
“有点羡慕,又有点后悔,我当时要是分到苏礼那组就好了,我觉得她的衣服都好好看啊,想穿。”
最后那套衣服果然刷新了纪录,三轮竞价下来,拍到了一千九百八十八万。
四场下来的最高价,是第一二场最高价的总和。
单笛被拂了面子,假借肚子不舒服,提前离开了录制现场。
待她走后,那些模特才凑在一起小声说:“我觉得她的眼光不太好,每次她说苏礼的不好看,但人家都拍得很高。”
“她酸吧,钱又不是她拿。”
“哈哈哈哈哈哈!!”
模特后台热闹,苏礼下了台,同样也万分热闹。
黎笑珊大喜过望地来迎接她:“今天这套确实好好看啊,到时候出链接了发我,我要去抢。”
众人纷纷附和,恭喜她今天拍到了近两千万的高价。
她正想说到时候一人送一套,结果不远处忽然有人招了招手,是初吻的导演。
“栗栗,这儿,有话跟你说!”
///
三小时后。
“什么?列入重点拍摄?!”
回到家,听完苏礼的复述,陶竹把薯片的包装袋捏得噼啪响,“初吻节目组找你,说要把你列入重点拍摄?”
“素人里的重点,”苏礼澄清,“肯定不会喧宾夺主超过明星的。”
陶竹哼了声:“我看你俩的热度,好像比艺人还高呢。”
“可能这就是无心插柳吧,大家的萌点真是难以捉摸。”
陶竹:“所以咧,你答应没有?”
“答应了啊。”
“他们说的重点,只是借用我的制衣室作为一个拍摄区域,顶多就是多装几台摄像机,偶尔会有个一起做饭、下棋、做小游戏的环节,其他的都和平常一样,只不过剪出来的镜头会变多。”
“嗯,”陶竹赞许地点头,“我也觉得应该同意。”
陶竹说:“反正你之前录那个设计综艺的时候,也不是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只是填充了一些休息的时间。一个星期赚两份钱,挺好。”
忙肯定是忙多了,但持续的时间不长,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苏礼道:“我打算在阳台开一个小空间,多余的时间就在那做衣服,品牌个人logo、特色图案之类,这样还能给观众刷个脸熟。”
“你的个人品牌是吧?”陶竹说,“不错,很有商业头脑。”
过了半天,陶竹忽然叹了口气:“你已经完全把这个节目,当成工作铺热度的台阶了。”
苏礼正在用铅笔设计logo,腾出空回:“那不然呢。”
“人家都是真情实感去谈恋爱的吧。”陶竹远眺,“程懿为什么会去啊,他是觉得抱歉想要弥补你吗?”
“他会觉得抱歉吗?”苏礼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成功商人和普通人的不同在哪里?他们更狠心。”
苏见景和苏皓平日对她好,工作上强硬起来却也不留情面,名利场就是这么现实,没有手段根本活不下去。成语里常说无奸不商,资本家的血本来就是凉的,程懿或许更甚。
苏礼还想说什么,忽然又停了停:“不想了,管他呢。”
猜了太多次,她不想猜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只管把分内工作做好,然后专心搞事业就行。
周二下午,又来了一场《初吻日记》的拍摄。
程懿照例忙到不行,上午解决了所有工作,只有下午能留出四个小时。
苏礼惯例营业了四个小时,烤了华夫饼,还自己熬了巧克力酱,剩下的时间则在设计logo。
为了曝光率,她甚至还和程懿讨论了一下自己品牌的图案,镜头给予了特写。
六点时拍摄结束,摄制组照例退场。
苏礼那时候还在画logo,跟大家说了拜拜之后,便继续埋头苦干了。
结果画完一个细节,正准备抬头放松放松脖子,余光竟然扫到了旁边立着的男人。
程懿还没走。
所有的摄像机撤开,属于他们的竟是无法破冰的沉默。
她不想说,也无话可说;
而他想说的又太多,顾虑也太多,因此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这在程懿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几乎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他思路清晰,思维敏捷,很多时候只是懒得开口,然而开口就带着浑然天成的把握。
最后,还是苏礼拿起一边的本子,说:“拍完了,我回去了。”
她还没有调整好表情,没有在营业和现实中找到一个合适的、用以面对他的状态,因此并没有太僵硬,倒给人几分冰释前嫌的错觉,如同双方达成合作后的握手言和。
但路过的那瞬间,忽然听到他开口。
“抱歉。”男人低声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自我剖析与挣扎。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幕被染成蓝紫般的渐变色,碧空如洗,安静而肃穆。
鸟鸣的声音弱了许多,在这一刻营造出热烈又冷清的巨大割裂感。
这声抱歉来得突然,却又像是迟到了很久,苏礼已经说不清胸腔中胀满的复杂感情,明明是想要走的,可腿却像是钉在了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
程懿喉结滚动,望向她的背影:
“之前骗了你,很抱歉。”
“没有必要开脱和解释,错了就是错了,因此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苏礼看向窗外。
有一片叶子从枝头轻飘飘地降落。
程懿:“利用你的感情,很抱歉。”
“没让你有一个完美的订婚体验,我也……非常抱歉。”
“这些话,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讲给你听。之前怕打扰到你,怕你好不容易恢复,又被我揭开伤疤。”
“但昨晚忽然梦见你真的开始头也不回,搬去了另一个国家,过另一种生活。”
他沉声:“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
他轻轻阖上眼睛。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第32章 恩爱
那天的夜仿佛来得比平时都晚一些。
苏礼耳畔全是男人最后的那番话, 一句一句循环不断,连带着那时候的天气都变成了画面,在脑海中无限延长。
她甚至忘记了车这回事, 步行了足足半小时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