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林威脸色不善,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了。
林威又对林不羡说道:还不快去?
是。
林不羡出了书房,却只想冷笑。
从前她一直好奇,一向闲云野鹤的父亲是如何压的旁支不敢造次的?
如今这高瞻远瞩的手腕,她算是领略到了。
废掉自己的路已经铺好了,若刘姨娘生了儿子,这南林府便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若是生了女儿保住自己不还是父亲的一句话么?
倘若自己不知内情,怕是到了那个时候定会感激涕零
作者有话要说:云安:我一家五口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林不羡:怪我咯?
林四小姐陷入危机了,且看云安如何拯救媳妇儿。感谢在20210104 22:45:02~20210106 23:1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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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推你出局
云安彻夜未眠, 天都亮了也没等来林不羡,左想右想都觉得不放心,便换下一夜未曾脱下, 沾了酒气的长衫,换上干净的, 快步出了房间。
云安直奔林威和林夫人的卧房, 来到门外却被守门的管家拦住,被告知:老爷昨夜忙了一宿才刚睡下,午后还有要事处理,夫人嘱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娘子呢?
这个小的不知, 还请姑爷命人去找伺候在四小姐跟前的丫鬟问一问。
好的,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云安随便抓了个丫鬟,吩咐道:麻烦你帮我把由仪叫过来, 我在小院等她。
是。
丫鬟领命去了,云安匆匆回到她和林不羡的小院里,并没有进屋, 直接就站在院中等待由仪。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 由仪回来了。
云安迎上前去,问道:你家小姐呢?你这眼睛怎么了?云安皱起了眉, 看着由仪。
只见后者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咬了咬嘴唇,回禀道:小姐被老爷罚了跪,在祠堂受罚呢,姑爷
由仪只感觉一阵寒风从身边刮过, 云安已经跑了出去。
由仪追了几步,可她哪里是云安的对手呢?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云安甩开了。
由仪本想请云安去求一求夫人,因为祠堂里连个火盆都没有, 由仪心疼林不羡,更担心自家主人病了,奈何她人微言轻的,没有资格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求夫人。
云安飞奔到了祠堂,祠堂的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家丁都不见,云安停在祠堂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亦溪?
我在。
云安没想到林威竟然真的如此狠心,心里腾升起一股怒意,推门进去,径直走到了祠堂里间,屋内寒意刺骨,滴水成冰。
轻轻吹一口气立即变成白烟,只有两盏长明灯释放着微不足道的暖意,冰冷阴森的牌位前,跪着一个瘦弱的女子。
看到着林不羡的背影,云安的心犹如被针刺过,纤瘦的人儿努力挺起腰身,只占了蒲团的一小圈,云安解开外衫披到林不羡的身上,蹲到林不羡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坚定地说道:我扶你起来。
没有父亲的命令,我不能起来。
这次,云安根本没有听林不羡的,直接来了一招旱地拔葱抱着林不羡脱离了蒲团。
林四小姐惊呼一声,许是怕自己摔了,顺势伸直了腿。
林不羡瘦了,这是云安最直观的感受,还记得在清虚观的时候,云安背过林不羡一次,比起那个时候林不羡瘦了一些。
她身上本就没有多少肉,现在是愈发骨感了。
云安搂着林不羡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寒气笼罩着林不羡的身体,云安紧了紧胳膊,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对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的心可真狠。
林不羡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平静,答道:岁入的银子被劫,钟萧廷勒令洛城所有商户在三日内补齐供奉,年前府内的银子都兑换成了银票,一时间凑不齐一纲之数,钟萧廷便要求这一纲银子由南林府承担一半儿,其余的由林氏一族各个旁支均摊,出正月之前这笔银子必须要送到京城,扣除路程,时间已经很紧了。这半纲的供奉对旁支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昨夜各个分家家主集体发难,父亲当众责骂了我,让我来祠堂思过。
云安听完,气的直在心里骂人,问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今年这一纲供奉堪称空前,是我自作主张认缴的,若不是这样,即便银子被劫,需要商户重新缴纳,南林府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更不会牵扯到分家,当然就是我的错了。
你乱说什么!云安扶住林不羡的肩膀,眉头紧锁,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银子不是你劫的,押运的官兵难辞其咎,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这并不是你的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多累啊?
林不羡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答道:你说的不错,但我思考了良久,这之中的确有我考虑不周的地方,我错在明知道自己的地位已不如从前,还想着兵行险着,正是我心有所求,才会被人击中软肋,若是我不动气,也就不会有今日罚跪的结果了。
云安见林不羡并不是接受了那些长辈强加的罪名,只是在自我反省,心里头才好受了些。
她思考须臾,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为啥今年突然认缴了一纲的岁入,是因为云安附到林不羡耳边,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是不是因为刘姨娘有孕,你爹那么对你,你生气了?
林不羡认真思索片刻,答道:我做了这个决定,一共有三个原因,我不否认你说的,我的心中的确难平。不过若只是因为这个倒也不至于,第二个原因就像你从前和我说的,林府就像那个茶盏,八方财源如滚水,林府这个量器已经快承载不住了,在这个量器被砸掉之前,我总要做些引流。将银子直接进献给陛下是最快捷,也是最安全的。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也有我的谋算。
是什么?
林府自先帝御赐匾额以后,当朝陛下再无任何赏赐,待到他日新旧交替,林府便没有了强有力的庇佑。今年特殊,太子薨逝国库花销很大,自本朝开朝以来,还没有过哪一家一次缴纳一纲的岁入,这是第一份,意义总是特殊的。我在赌,赌陛下会不会碍于颜面给我一个说法。陛下向来以仁德治理天下,我一介女流对天家有如此忠心,陛下不可能无动于衷。而且我又是女子,没有资格入朝入仕,即便是许我一些荣誉,也传不到下一代去。哪怕是立个牌坊,赐块匾额,或者封个夫人,对我们来说,日后都是保命的东西。
我们两个字,拨动了云安的心弦,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在林不羡对未来的规划中,从来没有剔除过自己。
林不羡有些怅然,继续说道:我不像你,行走于世这么方便,这林府头顶的一片四方天,便是我能掌握的风景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母亲和父亲夫妻同体,若是朝廷真发落了南林府,不可能只处置父亲一人。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弃父亲,不管他怎么对我大不了日后单独立府搬出去,住到他老人家看不见瞧不着的地方去,没有父亲的传唤不再轻易回府也就是了。可我时常想,若是咱们的小林府计划没有朝廷的动作快,该怎么办呢?总不能连你也思来想去,我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趁着眼下太平,能谋求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再努力想办法。
云安垂下了头,久久不语。
林不羡以为是云安会错了意,柔声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小林府的计划,我只是不想把所有的压力都堆到你一个人的身上,我无法陪你远行,赠你的那块玉佩也不知道还能用多久眼下的局面是林府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本与你无关。你能为这个家族做出这么多,我已经很感激了。大厦倾颓之际,能推出去一个赚一个,你是无辜的。至于我享受了这么多年富贵的生活,也该承受些什么了。
云安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不羡的眼眸,那如水的眼眸里,到底藏着怎样的深沉?
就像林不羡为自己修建云氏祠堂一样,这个女子她的心海里到底能容纳多少波澜?
要是没有祠堂的事情,云安或许就信了
你骗我。云安的嘴唇翕动,说不出的酸楚。
她宁愿林不羡不要这么善良,因为她越是这样,云安回家的念头就越被动摇。
云安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你这一纲银子根本就不是为自己谋求什么名头,就像你说的,若是林府这个家族都倒了,你作为宗门嫡女即便有了什么牌坊,封了什么夫人,也不可能脱得了干系,对吧?
林不羡别开眼了眼,淡淡道:所以我说这是在赌,事在人为。
如果我没有猜错,等到天子真要表彰你的时候,你一定会把我推出去,请你们的皇帝给我一些足以保命的封赏,是不是?
你这哪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明明是下定决心和你的家族共存亡了,这一纲银子,分明是我的卖命钱,你别想骗我。
云安
连累你大冷的天儿,独自跪在这里,何苦呢?值得么?与其救我,还不如保住自己,我有办法逃走的。
林不羡发出一声叹息,依旧温柔且耐心地开解道:我刚才也说了,我已经享受了多年家族带来的富贵,就应该承担结果。林府之今日,乃积重难返之过。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林氏一族的血,可你没有,朝廷真要动手,林府所有人都在劫难逃,反正岁入的银子都是要花的,不如趁着我还有话语权,多出一些还能换回些。
云安紧了紧拳头,犹如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追问道:值得么?
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感谢在20210106 23:14:06~20210108 21:0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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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都交给我
我们走。云安拉着林不羡的手, 往外走。
去哪儿?
回房睡觉!
林不羡的脸一红,不迈步了,嗔道:列祖列宗在上, 你胡说什么?
你都一夜没睡了,难道不该好好休息休息?老祖宗会体谅你的。
林不羡摇了摇头:没有父亲的命令, 我不能离开祠堂。
云安皱了皱眉, 答道:刚才我到前院儿去了,你爹早都睡了,说不定已经把你忘了,你还在这傻跪着?大冷寒天连个火盆都没有, 还有比你爹更心狠的人了吗?孝道是该遵守,但罚跪这种事儿是糟粕知道么?你又没错。
林不羡压低了声音,道:云安现在还不是公然违背父亲的时候, 你知道的。
云安抿着嘴唇看了林不羡好几个呼吸,问道:你走不走?
我不能走,你的衣服我就收下了, 你回去吧, 别冻病了啊!
下一秒,云安下压重心, 一手环着林不羡的腰,一手环住林不羡的腿,直接将人扛在了肩膀上。
云安!
嘘,别吵。
你放我下来!林不羡又急又羞,心道:这哪里是女子的行径, 分明是混世魔王!还有比她更粗暴无赖的吗?
我昨天也没睡好,早上还没吃饭,没力气, 你乱蹬腿儿我万一抱不住你,摔了可别怪我。到时候娘亲必定问起,我就说你是从我肩膀上乱动摔下去的,到时候也不知道她老人家作何感想。
林不羡只觉所有气血都往头顶集中,也不是被空的,还是被气的,好在云安话是奏效了,林不羡不敢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