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只醒了六七百毫升的量,二人很快就喝完了,见林不羡好像还没尽兴,又取了大概一升左右的白葡萄酒,说道:咱们今晚就别喝红酒了,大部分白葡萄就是不用醒酒的,咱们买的这种就不用。只可惜没有冰不然先冰镇一下才是最好喝的。
云安说着,给林不羡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二人举杯碰过,林不羡问道:你很懂酒?在你家乡的时候经常喝吗?
云安轻笑,捻起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答道:我在蓝星喝酒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偶尔聚会,就算非要喝酒也喝啤酒比较多。而且吧那时候根本买不起高品质的红酒,超市三五十块钱一瓶的红酒,我觉得就挺好了。只是我前云安好像突然被噎了一下,沉默着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呷了一口,放下杯酒才继续说道:只是我从前的一个朋友,特小资,嗯就是对生活品质比较有追求的那种人。她很喜欢喝红酒,基本每天睡前都要喝点,心情好的时候能喝一瓶,为了让她开心,我认真地研究过各种葡萄酒,挖空了心思去找价格亲民又能符合她心意的酒。哈哈,然后我们同学里有个富二代,人家自己有个酒窖,恒温恒湿还带保险柜的那种,我天,一个装酒的地方被人家布置的和博物馆一样。啧啧啧。云安摇了摇头,往事总是让人唏嘘的,直到跳出了过去的那个圈子,云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俩人挺配的。
一个喜欢红酒,一个拥有酒窖,而彼时的自己呢?只是一个能设定闹钟,大半夜起来抢特价酒的普通人而已。
想到这里,云安也有些惊叹:自己竟然就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而且谈笑着和林不羡讲了这件事儿,这还是自己么?
时间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能改变好多事情,也能让许多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回忆起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自己不过是经历了一次不体面的分手,便觉得是经历了一场大型社死,那么大个星球都容不下自己了,也真是玻璃心的够可以了。
大概那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典范了吧?
哎,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大学刚毕业,一脚迈出象牙塔另一只脚还在里面呢,一路优秀着,被赞美着过来的人呐,还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可怜。
现在回头想想,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自己连乞丐都当了,不也没咋地么?
云安笑了,释然又轻松。
林不羡安静地看着云安,她的大脑有些钝钝的,但并没有漏过云安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林不羡抿着嘴唇,直觉告诉她:云安适才述说的,是一件让云安伤心过的往事。
富二代是什么意思?林不羡问。
云安看着林不羡,笑出了声音,答道:就是富贵人家的第二代呗,特别有钱,情况和你差不多吧。
林不羡皱了皱眉,追问道:那人也执掌了家族事务?每年利润几何?
这个没有吧,人家当时才二十出头,还是学生呢,应该还没管理什么业务。
林不羡眉头舒展,腰身笔挺,抬了抬下巴,淡淡道:那她与我,尚不可比。我十七岁便接管家业了,之前亦经历过十年寒窗,接管家业三年,族产利润年年稳中有升,从未亏损。又怎么能与她差不多呢?
云安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答道:没错,你和她的确没有任何可比性,她是二世祖,你是金玉其外,含秀其中的超级白富美。亦溪最棒了,别说她了我估计就林家的规模,放到蓝星也是妥妥的顶尖富豪的行列。
林不羡长吁一口气,带出浓郁的酒气,她说道:你若喜欢,十个百个酒窖,也修得。
云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彻,忙摆手说道:别别别,那东西有一个就行了,等咱们什么时候安定下来,直接弄个酒庄。
林不羡嫣然一笑,朱唇轻启:好。
不知是酒劲儿上涌,还是红烛烤脸,两个人的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林不羡拄着桌子,纤纤玉指按住一侧的太阳穴,呢喃道:晕。
怎么了?云安起身来到林不羡身后,把住她的肩膀关切道。
云安一看,自己后取出的那些白葡萄酒,竟然也见底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下去的,一大半都进了林不羡的肚子里了。
云安心疼说道:都说了让你别贪杯了,这东西喝起来像饮料,后劲儿可大了!
林不羡无力地靠在云安怀里,潮红都蔓延到脖颈了,双目紧闭,虚弱地说道:头好晕。
云安叹了一声,二话不说将林不羡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许是这一动加快了血液流动,云安竟然也眩晕起来。
她打开空间拿出两颗药丸,是曾经被研究员嘲笑到不行的醒酒药
云安记得当时自己还振振有词地说:万一我军功赫赫,赵匡胤请我喝酒怎么办?那位陛下可是最喜欢请人喝酒的呀!为了防止我第二天无力跑路,必须至少带一包醒酒药!
这东西吃了以后第二天不头疼,云安自己吃了一颗,然后趴到林不羡身边,捏着林不羡的脸颊把另外一颗塞到了林不羡的嘴里,起身吹熄了灯,宽衣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醒酒药的功效,云安感受到一阵燥热伴随着眩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腻的滋味,是从林不羡身上散发出的体香和酒香混合的气味。
云安吸了吸,有些迷离。
云安转过身,支着头注视着林不羡的侧颜,黑夜犹如一层纱,却盖不住眼前这笔挺的轮廓,云安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去勾勒这轮廓。
嗯~。林不羡发出一声不满地轻哼,指尖掠过的是滚烫的温度。
林不羡的脸很烫,一改从前的温凉。
亦溪~?云安唤道。
林不羡听到了云安的呼唤,她只是觉得自己一会儿置身棉花堆,一会儿又到了海上,飘飘沉沉使不上力,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
亦溪,你睡了吗?
亦溪?云安戳了戳林不羡的脸颊。
见始终没有回应,云安放心地往林不羡那边挪了挪,贴在她耳边温柔说道:你知道么,我好喜欢你。不是朋友,不是家人是夫妻间的那种喜欢,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女子一样可以喜欢女子,女子和女子之间一样可以拥有爱情,女子和女子之间除了不能生儿育女,其余夫妻间的事情,都能做你懂么?
云安叹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心里酸酸涨涨的,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的那种感觉
好像顶在胸口的智齿,却不可触碰,也无法忽视。
云安抬手搂住林不羡,缩在对方的脖颈处蹭了又蹭,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才得以舒缓一二。
亦溪,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了,我有了和你共度一生的时间和权利,我好想告诉你我的心情,可是我怕吓到你,我怕你接受不了,我怕你会因此而远离我
云安又支起了身体,凑到林不羡面前,二人鼻息相闻。
见林不羡睡的很沉,云安却越想越气,在酒精的怂恿下,云安愤愤道:你这个臭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心?还给我
下一秒,云安狠狠地吻上了林不羡的嘴唇,本是负气讨利息的一吻,却在触碰到那份柔软的时候,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云安发出认命般的一叹,整个胸腔充斥着满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想着:窃取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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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床笫之事
云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眯着眼睛啧了一声,哼哼着伸了个懒腰,胳膊伸到林不羡那边,却摸了个冰凉
云安一下子就精神了, 亦溪二字都到了嘴边, 突然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只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腾升,借着心跳的力量, 顺着血液传输到四肢百骸凉了。
云安很少断片, 昨天那点酒也远远没有达到能让云安断片的程度, 只是她第一次喝到这个时空的葡萄酒, 身体里还没有抗性, 就醉了那么一小会儿。
可就偏偏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自己怎么就
云安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真是酒壮怂人胆, 多少藏在心底,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那么说了个彻底。
云安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 额头上冒出冷汗,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 完了
云安隐隐记得
昨夜, 自己不仅仅是亲了林不羡那么简单, 因为林不羡是穿着外衣喝的酒,偷香窃玉之后云安又善心大发担心林不羡这么睡不舒服,帮林不羡把衣服也脱了, 虽然只脱到中衣就停了下来,但是在宽衣解带的工程中可没少揩人家的油。
啊!我凉了,这回可是死定了!云安还记得昨夜那种软软的触感,自己还咂着嘴夸赞来着
云安转了个身,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里,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拢着枕头包裹自己的脸,心中不住哀嚎:云安啊云安,你这种行为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呢?
吱呀一声,门开了,林不羡端着早餐走进房间,就看到云安趴在床上,身体不住地扭动,林不羡的目光闪了闪,略垂下眼眸,抿了抿嘴唇又抬起了目光,柔声唤道:醒了?
听到林不羡的声音,云安像被点穴一样,屁股还来不及放下就僵在了床上,她的呼吸都停止了,慌张的不行,只能听到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林不羡将托盘放到桌上,说道: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快过来吃饭。
云安竖起耳朵,感觉林不羡的声音中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情绪,带着狐疑转过了头,看到林不羡已经坐到了圆桌旁,正等着自己。
云安这才起身,盘膝坐在床上看着林不羡,一言不发。
藏在广袖下的柔荑动了动,握成拳,紧了紧又松开
怎么了?快来吃饭。
哦,好。云安如蜗牛般挪动身体,只穿着中衣,趿着鞋子来到圆桌前,坐到林不羡对面的位置上。
林不羡起身为云安盛了一碗粥放到云安面前,把筷子和汤匙递给云安,把那几道小菜也端了出来,最后才将装了四个馒头的盘子也端了出来。
小菜有麻油笋丝,酸辣黄瓜、炒鸡蛋、腌萝卜、糟醉虾仁、蒸拌鲅鱼丝,六样小菜都放在巴掌大的碟子里,搭配已经熬出了米油的白粥,最好不过了。
这几道小菜都是厨娘的拿手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云安伸手就要去抓盘子里的馒头,手背却突然被林不羡轻拍了一下。
云安心虚,手抖了一下,惴惴地望着林不羡,不知所措。
先去洗手。林不羡的声音愈发温柔了些。
瞧我,一看见吃的就忘了,我、我这就去。云安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放下筷子和汤匙,转身往屏风后面去了。
林不羡看着云安的背影,发出一声浅浅的,无声地叹息。
洗漱声音传来,林不羡看着面前汤碗里的粥,有些出神。
云安从屏风后头走出来,看到正在出神的林不羡,问道:你在想什么?
嗯?林不羡回过神,微笑答道:没什么,在想今年母亲的生辰该送她老人家什么礼物。
不是六月十八么?还早呢。
也不早了,往年也是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母亲膝下无儿,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没接管家业前,我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自然送不了母亲什么珍惜礼物,可到了这一日定会有许多亲戚朋友来访,我却没有献出过一样能在宾客面前展示的礼物,自从接管家业以后每年在母亲的寿辰礼物上我都要花许多心思,算是多少弥补一些母亲的遗憾吧。
云安明白:林夫人并不是想要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而是用名贵的礼物来掩饰林府后继无人的尴尬。
受社会环境的束缚,女子很难行走于世,也就买不到什么珍惜礼物,男子却可以。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珍惜的礼物可以偷换成子孙贤孝的概念。
其实林夫人最想要的,只是儿孙满堂的家族昌荣而已。
云安想:这么浅显的道理,林不羡一定也明白,可是她没有办法解决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吧。
云安抓起一个馒头捏在手里,思考须臾,答道:今年母亲的生辰礼物你就别操心了,让我代替你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