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雨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和手,因为接触时间很短,倒没什么大影响,这会儿坐在沙发卡座里,开开心心摇着骰子。
“三个五。”
“三个六!”
唐微微玩不明白这东西,就坐在夏川旁边看着他玩,听他们你来我往叫着点数。
少年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里,一双长腿轻敞着,坐姿特别嚣张,悠闲悠闲地跟了一句:“四个六。”
温北雨狐疑地瞥他一眼,扬起眉:“开。”
夏川抬手,打开骰盅。
“草。”温北雨低低骂了句,“你怎么这么多个六。”
骂完,她拿起旁边的酒杯,正打算一口闷下去,旁边倏地多出一条胳膊,不由分说夺走她手中的杯子:“少喝一点。”
温北雨刚想骂人,听见这道声音,又憋了回去。
夏川好整以暇看着他们,不紧不慢道:“这是规矩,或者你替她喝也行。”
“嗯。”南屿应了声,仰起头,拿着她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
温北雨几乎一直在输,已经喝了很多杯,此刻有点儿微醺,唇上抹的口红早就掉得一干二净,露出原本粉嫩嫩的颜色。
“诶,学长,”温北雨大着胆子,整个人贴近南屿身边,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南屿放下酒杯,往旁边坐了坐,跟她拉开距离:“你问。”
温北雨又黏过去:“我听别人说,你们现在的男生是不是都喜欢那种,嗯……黑长直?”
南屿垂着眸,目光瞥过少女烫着小卷儿的发尾,她身上有浓郁的酒气,混合着不知名的香。
南屿摇了摇头,声线是一贯的凉淡:“我不喜欢。”
温北雨追问:“为什么?”
南屿看了她几眼,没说具体原因,随口道:“土。”
“……”
他们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夏川就坐在对面,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这会儿正在教唐微微骰子的玩法,小姑娘听得迷迷糊糊,像是还没明白,咬着手指陷入了沉思。
柔顺的黑色长发垂在她背后,有几缕从肩侧滑落下来,半遮过那张精致的脸孔。
夏川抬手帮她理了理。
听见对面传来的对话,他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视线扫过温北雨的卷发,而后直直和南屿对上,也吐出一个字:“俗。”
“……”
唐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夏川:“什么俗?”
“没什么。”
夏川收起刚才的嘲讽表情,换成了一贯的漫不经心,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秀发,嘴角勾了勾:“来,我们继续。
72、七十二颗糖 ...
下半年学校的娱乐性活动很多, 校运会结束了紧接着就是篮球赛, 到年底还有元旦汇演。
当然这一切活动都跟高三没有关系。
他们只能苦逼地坐在教室里,没完没了地刷题。
这还是听贺行舟抱怨诺诺最近都没时间陪他, 两个人明明在同一个学校, 却仿佛成了异地恋情侣,唐微微才知道原来高三的生活比她想象的更加紧张。
这都还没到倒计时冲刺的阶段呢。
也太惨了点儿。
唐微微偏了偏头, 看向坐在她左边,正低着头写卷子的少年, 伸出手, 指尖在他胳膊上戳了戳:“同桌。”
夏川这会儿正在算一道物理计算题,草稿纸上排列着一道道复杂的公式。
从侧面看,他脸部的轮廓深邃而清晰,鼻梁很挺, 额发自然下垂, 又长又密的睫毛低着,薄唇动了动, 发出一个表示疑惑询问的单音节:“嗯?”
“……”
唐微微突然间就忘了自己准备问他什么。
午后的教室, 喧嚣嘈杂的班级, 安静认真做题的少年。
淡金色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户折射进来, 薄薄的一层, 不算明艳,却笼罩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暖洋洋的。
网上有流传很广的一句话: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这一生, 都会因为念念不忘而孤独。
唐微微以前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喜欢,那就应该在当时牢牢抓紧对方,等到失去了错过了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况且人生那么漫长,哪有什么忘不掉的。
现在她隐隐约约地明白了。
原来真的有些人。
遇见了,就注定是要被记一辈子的。
……
一直没等到回答,夏川侧过头,对上唐微微直勾勾的视线,手中的笔一顿,眉毛稍稍扬了扬:“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唐微微眨眨眼,真诚道:“你好看。”
夏川挑眉:“这话听着好像有点儿耳熟啊。”
“九个月前我刚转来的时候,就这么真情实感地夸过你了,难为川哥您还记得。”
“那可不,”黑色中性笔被夏川夹在手指间,闲散随意地转动着,“你说过的话,我怎么会不记得。”
唐微微:“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回了我一句什么?”
夏川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才说:“谢谢,我知道。”
唐微微追问:“下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