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在书店买了《神经外科解剖学》、《神经外科手术径路》,《磁共振成像原理附病例解析》以及《ct 影像解剖学 》、《ct影像诊断指南》。预定了一本《最新临床用药指南》第二版,要预付全款。最后还给严虹代买了一本《产科重症监护手册》。
穆杰看着哪一本都要百八的专业书,叹口气对李敏说:“当大夫真不容易。”
“是啊。单靠教材讲的那点儿是远远不够的。上周连着做了几例开颅,我觉得自己该对神经外科投入多一点儿的精力。今天上午去看了脑膜瘤术后的那个小姑娘,她恢复的很不错。”
说到脑膜瘤的患儿,李敏兴奋起来。
“陈院长说了要是没什么意外,后天就转到普通病房。”
“那太好了。”
“穆杰我跟你说,第一次带上单目镜做手术,就只有4倍的放大倍数,但那感觉也太美妙了。原来不甚清楚的纤细的颅神经和血管,也都变得清清楚楚。可就是只有一只目镜,让人恼火。”
“你是说一个眼睛里的视野是放大4倍的,另一个眼睛里的没放大?像单筒的望远镜?”
“是啊。”李敏忍不住开始抱怨:“我们做实验早都是双目镜的显微镜,遮上一只眼睛我更不习惯了。都不能判断我手里的止血钳子,到底距离术野里的血管有多远。
也不知谁定的设备,简直拿大夫和患者开玩笑。
两只眼睛反应、判断都更快、确定位置更准确,偏只给一个眼睛的。你不知道我戴上那目镜后多紧张,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也怕跟不上陈院长的速度。”
“陈院长什么反应?”
“你指得是戴单孔目镜?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要不你把自己的不适应和他说说,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建议。要是没有,你就多戴几次练习适应了?”
李敏连连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看看怎么把那目镜借出来练练了。
*
穆杰提着李敏的那重重的几本大部头,在军事区逛了一大圈却什么都没有买。“这里的书,王府井的那个书店都有。需要的我在京城买过了。”
“那就回去吧。那钱你带回去给战友加餐。”
“好啊。去哪里坐车?”
“咱们往那边总站走,一站多地不到两站的,比咱倆一路站回去强。那些书提着也很沉的。坐车也要快一个小时呢。”
虽然几本书都由穆杰提着,但李敏也知道那份量。
“好啊。我听你的。”穆杰立即跟着李敏往总站走。
李敏这两天不知听了多少遍那几个字,她才不信穆杰是没有主意的人,不过是用这样的玩笑话、小事儿哄自己高兴罢。但不管怎么说,李敏觉得这几个字听到耳朵里,还是心情愉悦的。
她与穆杰手牵手,背着阳光往东走。一路上见到不少在道路两旁等公交车的人,每路车的站牌子下面,都聚集了不少带着大大小小孩子的家长,多数人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自己和穆杰这个年龄,实在是不好意思和他们抢着上车、更不可能有位置坐了。
“任何时候来鼓楼,都是有这么多人。所以不是非来不可的时候,我是不来这里的。”
穆杰点头,“那个书店办理预购的店员,与你很熟啊。”
“他啊,与谁见第二次面的时候,都能说出上一次见面的情景。如果你明年来找他,他就会说:我记得你,你陪李大夫来定过《用药指南》。”
“噢?他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去做侦察兵就好了。可惜他那眼睛有点儿问题。”
“他那是斜视。小的时候早点戴眼镜或者做个眼科小手术,纠正一下就好了。”
“现在戴不可以吗?”
“基本没可能靠戴眼睛纠正了。可以手术治疗的。我和他提过一次。他说这么些年也习惯了,不耽误吃不耽误上班的,不碍事儿就不想手术了。到底是眼睛啊。”
“到底不好看啊。”作为英俊倜傥成员组的代言人,穆杰很为他惋惜。
李敏却笑着说:“他还对严虹说呢,媳妇都娶到手了,更不用做了手术了呢。”
穆杰哈哈大笑,“这人倒是实在。”
*
俩人在公交车上晃悠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到省院。下了公交车,穆杰就对李敏说:“我包了很多饺子,放在冰箱里冻着呢,一会儿给你送点儿来。”
“不要。千万不要。我今晚一口也不能吃了。你不要拿美食来诱惑我,万一胖了,我以前买的那些衣服,就都穿不进去了。损失太大,我承受不起。”
穆杰见李敏不像是说假话的模样,只好耸耸肩说:“要不晚上出去多跑两圈?”
“明早跑吧。现在已经有点儿累了。咦,今早怎么没见到你跑步呢?”
“我和那谁往早市那边去买菜去了。”
“柴主任也跑步?”
“他骑车,我跑。回来的时候正好让他驮菜。”
俩人说着话就到了寝室门口。李敏掏出钥匙开门,只转了一圈门就打开了。屋里有人。李敏当先推门进去,见冷小凤俏生生地站在地中间,才套上的那双高跟新靴子,有一只拉链还没有拉好。
“回来啦。敏敏。”冷小凤拉上新靴子的拉链。“这是谁呀?你还没给我介绍呢?”
“穆杰。冷小凤。”
俩人相互问好后,穆杰把那几本书拆开包装绳,放去李敏的书架上。
“敏敏,是你男朋友?”冷小凤追着李敏问。
穆杰的耳朵几乎竖起来,他就想听听李敏的回答。
“是啊。”李敏应了一下,立即就转了话题:“这天穿靴子,你不热吗?”
“我试试而已。那售货员说有什么不对的,可以拿回去换。我和吴雅一人买了一双,便宜了十块钱还送了两双毡垫。你看我穿着怎么样?”
冷小凤真的很高兴。这么贵的靴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拥有。
“漂亮,特别好看。”李敏真诚地夸赞。
穆杰听到那个简单的“是啊”,回头就看到李敏带着娇羞和骄傲的神情,这几天勉强李敏认可自己的努力,一下子就见到了成就,他乐得仿佛和授勋那天一般。激动、悸动等种种的兴奋,让他有一脚踏进云端的感觉。
“穆杰,我们去洗手。”李敏搁下书包,从床底下拿出脸盆和香皂盒。
“好。”
“小凤,我没带钥匙,你等我回来再走啊。”
“我不出去的。你不用着急。”
*
屋里只剩了冷小凤一个人。她穿着高跟靴子踱到李敏的床前,看着李敏书架上新添那几本书,眼里又涌上羡慕。
她伸手把李敏书架上、医药代表送李敏的、那个白色带红十字的小药箱抱在怀里。打开见里面的大格里,整整齐齐地放着羽西的三色眼影盒、两支粉条、两只睫毛膏,分别为羽西和娇兰的;
该放体温计的地方,摆有眼线笔、唇线笔、两支眉笔和眉梳,还有一支新唇刷。大格里还放有她熟悉的、没用多少的娇兰香水午夜飞行,以及一瓶新买的羽西眼霜。
刺目的是那一排唇膏——羽西的就有4支,其中三支是新添的。
冷小凤只觉得“轰”的一下,热血涌上她的脸。没想到李敏昨天买了这么多的羽西产品。
她小心把李敏的东西原样放回原处,恋恋不舍地又看一遍李敏的书架,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床前。她在心里暗暗安抚自己:那本《ct影像诊断指南》自己暂时还用不到,其它的那些上千元的专业书都和自己无关。
可再怎么安慰自己,得到新靴子的快乐一下子就不见了。
她怏怏不快地把靴子脱下来,也没心情等李敏回来,好给李敏炫耀才买的羽西新唇膏。她退回床上想拉上床帘,又下地把暗锁锁回去,让李敏在外就能推开门,听得李敏回来的脚步声,她“唰”地一下,把床帘合拢了。
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
李敏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毛巾和香皂盒,穆杰在后端了大半盆的凉水。俩人进门见冷小凤拉上了床帘,就都是一愣。
穆杰放下水盆提起饭盒袋,对李敏说:“我先回去了。”
李敏从书包里摸出钥匙,跟在穆杰的身后出门,在门口把暗锁状态恢复,才轻轻地在外面锁上门。
她送穆杰到了楼梯口。穆杰伸手拦住她说:“不要下楼了。晚上真的不吃了吗?”
“不吃了。”
“饿了怎么办?”
“喝水啊。”
穆杰表示自己不能理解。“明早想吃什么?”
“你明早过来和我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吧。你不用很早来的,我们7点10分到食堂就可以了。”
这是要告知省院的那些单身汉她有男朋友了?!
刚才那简单的一个“是啊”,已经在穆杰的心里种上了狂喜的种子。但跟着因为寝室、水房都有人,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喜悦压下去。如今这个邀请合着那个被强压下去的“是啊”,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里,如同滚雪球一般把他的喜悦放大了无数倍,变成了不可抑制的狂喜。
“好,我听你的。”穆杰说完这两日的口头禅,然后像要做贼一样,快速往四周扫视了一圈,他看着空荡无人的楼道,突然伸手把李敏搂到怀里。
“敏敏,敏敏。”他好像是无意识地在呢喃李敏的名字。
他觉得自己能够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心无旁骛地努力,是因为这个女孩儿没出现;他觉得自己从南到北几千公里,就是为了遇见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孩儿。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让自己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时刻就想把她揽到怀里、揉进骨子里的女孩儿
此时此刻的喜悦,让他感觉像心田里瞬间开满了鲜花。而花丛中就是这个诱惑了他五天、让他心神不宁了五天、让他魂不守舍了五天、让他在每天清晨顶着表哥的嘲笑眼光、尴尬去洗内衣的精灵。
他低头凑向那果冻一般的樱唇。
果冻一般柔软的感觉。真像极了小侄女的果冻啊。软软的清甜的。他曾经在小侄女的邀请下品尝过一次。但怀里女孩儿的双唇,还微微有点儿凉,像极了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冻。
双唇接触的瞬间,穆杰注意到怀里的女孩子略带惊讶的表情、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抖了,但她却任由自己搂紧了她的身体、任由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李敏阖眸轻轻地伸出手臂环抱向穆杰的腰部。在李敏的双臂碰上他的腰侧、及至手臂搭上他腰背的瞬间,穆杰受到了更强的刺激。
李敏这顺着本心的、自然而然的动作,让他明白在这由自己发动的追逐里、不是自己始终在唱独角戏;他钟意的、倾心的女孩儿,不是一直在逃避、在抗拒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他明白怀里的女孩儿给了自己恰当的、足够的回应。
这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类似触电,让穆杰更加激动起来,他感觉全身的皮肤都在瞬间绷紧,他觉得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所有的感觉都在向唇部集中,叫嚣着让自己加深与这柔软微凉的樱唇接触。
这也让他本能地想把人搂得更紧、想得到更多更多,让他忍不住想向那块清凉甘甜的深处探寻。
“吱嘎”门推响的声音。三十多年的单身宿舍楼,每一间房门的开阖,都免不了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刚刚靠到穆杰胸前、感觉到滚烫温度的李敏,立即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想推开他。
但穆杰的手臂如同钢铁般禁锢了她的身体。
“有人出来了。快放开我。”李敏急得声音都在颤抖。
穆杰不是没听到门响,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用舌头寻找那让自己的火热身体向往的清凉中。李敏的话如当头棒喝,让他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果然是有人出来了。沓沓的拖鞋声由远而近。
李敏慌张起来,转身就往寝室逃。那匆匆的脚步,表明她已经顾不得走廊地面的坑坑洼洼了。穆杰站在楼梯口,看着李敏如受惊的兔子般逃窜,那突然歪斜了一下的身影,让他本能地想追过去扶住她。及至看到李敏的胳膊,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挣扎着扭了一下纤腰站稳了。
还好,没有崴到脚。穆杰的一颗碰碰乱跳的心,由嗓子眼儿回去本来的位置。他刚刚迈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可他的心是想追过去的,哪怕再与她说说话也好。但寝室里那合拢的床帘,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他站在那里等着李敏回头,只要回头看自己一眼就下楼。可慌张到用钥匙找不到锁孔的李敏,被从里面打开的门拉进去,只来得及给他一个惊鸿回眸的侧脸。
开门的是冷小凤。她在帐子里闷头掉了两滴眼泪后,立即想到自己的做法太欠考虑了。这不是撵人吗?这是要得罪李敏啊。她匆忙换好了衣裤下地,把穿了一晚一天的衣服塞盆里,抱着盆来到门口。
悉悉索索的钥匙响动在门外,可是就不见门锁被打开。
冷小凤忍不住打开门,伸手把李敏拽进去。“敏敏,你怎么啦?做贼了?”
李敏的手还在抖,与抖动频率差不多的是她心。她勉强镇定自己,居高临下地睥睨了冷小凤一眼,本能地回了她一句:“你才做贼了呢。”
冷小凤看着李敏涨红的脸、还有都不正眼看自己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果然李敏生气了。她略咬唇,心知必须要立即解开与李敏的这个结,不然自己没法在这寝室住了。
“敏敏,你生气啦?你知道我昨晚值夜班的,下夜班也没换衣服。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我也是刚进门没多一会儿。所以我才趁着你去洗手间,到帐子里换衣服的。”
李敏的心思现在哪在这儿啊,朝她摆摆手,就往自己的床边走。“我没生气。你去洗衣服吧。”
冷小凤含糊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李敏经过镜子,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脸颊红的像要滴血。她伸手摘下眼镜,拿起镜子仔细端详自己。却见镜子里的人双眸水润,闪烁着激动、快乐、兴奋的光芒。
唯一的遗憾是唇彩有些脱样了。
她暗暗地懊丧起来,一定是在街上走的太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碰着了。哎呀,中午的把鼻影和唇妆都弄得好好的啊。怎么鼻影一点儿都不见了。
哎呀,自己这个乱糟糟的样子,一定都被穆杰看得光光的了,丑死了。
他怎么也不提醒自己一声。哼!李敏气哼哼地把镜子扣回去,心说以后再化妆,可得随身戴着小镜子和眼影唇膏什么的,要时刻小心、及时补妆了。
楼下又响起了悠扬的口哨声《九九艳阳天》。李敏顾不得再想自己的妆容,也顾不得戴眼镜就扑到了窗口。她迅速地趴在双层窗户的木框上,顾不得那些粗糙的木刺,可能会剐了她心爱的黑色羊毛开衫。
她的眼睛里只有站在夕阳里的、含笑的穆杰,一手提着装保温桶的布袋子,另一手在看到李敏出来后,立即向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李敏羞的立即缩回头,等她再把头伸出去想看穆杰时,穆杰的口哨声和人影都消失了。
穆杰端进屋的大半盆洗脸水,静静地照出妆容不整的俏脸。李敏找了一支圆珠笔别住挽起的长发,对着水盆晃晃脑袋:钗横鬓不乱。她的手指在水面轻划,点着水里的人影笑着自言自语:“鬓挽乌云香腮雪,一丛梅粉褪残妆。”然后细致地将脸上的脂粉清洗干净。
她对着镜子先把羽西眼霜薄薄地点了一层,然后再把美加净珍珠霜,仔细地涂遍全脸。末了看着镜子里脸颊红红的自己,微微一笑,真应了后半句的“涂抹新红上海棠”了。
李敏往自己的杯子里续了一些热水,一口、一口地慢慢喝尽,然后给杯子里又倒了半杯热水。把钥匙塞进牛仔裤,打开门端着盆出去,回身用脚勾上了门。
冷小凤和另外几个人在水房里洗衣服。李敏躲开冷小凤的那侧,在水龙头下把洗脸盆清洗干净。她正想端着半盆水回去,冷小凤叫住她。
“敏敏,把你的洗脸盆借我投衣服吧。”
“行啊。”李敏把洗脸盆给了冷小凤,空着手回去寝室。她反手锁上门,拉上床帘,开始换衣服。但跟着她的手就僵住了。
冷小凤刚才说谎了!这一认知比看到冷小凤用拉上床帘的行动撵穆杰更让她气愤。——什么她在床里面换衣服,谁换衣服能不锁门,反而把暗锁打开、推门就能进来。
李敏冷笑着换了一身轻松的运动服,然后到门口把反锁的门锁打开,保证外面的人用钥匙能开门后,开了灯缩回床上,抓起下午才买的新书,靠着被子看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把对冷小凤的不满抛到脑后,认真地沉浸在《ct 影像解剖学 》这陌生的领域里。
*
穆杰心潮澎湃,一路吹着口哨回到501。柴主任听见穆杰的口哨声,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走出来,他看到穆杰就忍不住地笑起来。
“穆杰,你挺美的啊。”
“是啊。表哥,我告诉你啊,大事儿已定啦。明早我和李敏一起去你们职工食堂吃早饭。”
“昨儿个你们不是去过了吗?前天你也去过了,有什么稀罕的。”
“那怎么一样呢!昨天还有她宿舍别的人呢。”穆杰把保温桶放到厨房,兴奋地喊柴主任:“二哥,晚上给你煮小米南瓜粥如何?”
柴主任拿着书走到厨房门口,“是给我煮吗?我是顺带着的吧?”
“看你说的。你吃不吃?不吃我就不煮了。李敏说她今晚不吃饭的。哎,二哥,你说这不吃饭行不行啊?人是铁饭是钢的。”
“行,怎么不行。女孩子都怕胖,三天两头就会饿自己一顿。十天半拉月的就得量量体重和腰围。别说一顿不吃,就是连着三天不吃也不稀罕。那小米粥你还是煮吧,再蒸点儿芹菜馅饺子。我今晚不过去老丈人家,得留在这面值二线班。”
他看着高大魁伟的穆杰,终于憋不住地笑起来。
他的表情落在穆杰眼里,让穆杰诧异下在心里升起了怀疑:“你这笑可不是好笑。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柴主任憋不住还在继续笑。
穆杰恼火了,伸手抓住柴主任的前胸衣服:“好好说你笑什么。不然你现在是秀才遇到兵了。”
柴主任打掉穆杰的手说:“你是高级知识分子,别整兵痞子那套。我问你你就是这么一路回来的?道上没遇上什么人?”
“遇上了也没人认识我。怎么,我脸上开花了。”穆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去洗手间照照镜子去。你还美呢。嘴上都带幌子了。”
穆杰三步两步地窜进了洗手间,他对着镜子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嘴唇,像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亮釉,但两边嘴角的遗漏,恰好在自己的嘴上映出了李敏唇形的大小。这种不均匀的红色光泽,可不是带了幌子吗?
他半倾着身体,脸快贴到镜子上了。他用手指头虚虚地勾划着唇上红色的轮廓,勾了一圈反向又划了一圈,但就是舍不得将口红擦掉。
他心里眼里甚至镜子上,满满都是果冻般的樱唇,还有那香甜微凉的感觉。他一手捂住又开始砰砰乱跳的胸口,一手的食指开始在镜子上描画,因为他怕自己不小心擦掉了嘴唇上的红色。
柴主任走过来,把穆杰春心萌动的蠢样,看了个完全。忍不住开口嘲笑他道:“你还不赶紧洗干净了,这幌子带着好看啊!还是你舍不得擦掉?”
穆杰头也不回地继续照镜子,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嘴唇上的红色怎么好看,理直气壮地呛声道:“我干嘛要洗?我就是舍不得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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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飞行vol de nuit
1933年,雅克·娇兰创作了此款香水。
这款香水的灵感来自于他的朋友法国作家安托万·圣埃克絮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éry)所写的一部小说。
午夜飞行香水是献给具有冒险精神的女性,如同当时著名的女飞行员海伦·波切(hélène boucher)一样,血液中流淌冒险的激情,内心却清晰地知道如何在男人世界中立足,以女性之美征服世界。
好像这款香水已经很难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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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诗人王淇的《春暮游小园》
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这里把前两句拆开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