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项目之前需要刷门票卡,纪宁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门票在机器上过了一道,发红的指尖映入男人眼底。
“手指怎么红了?”
她这才感觉到有点勒,抬起手指看了眼:“好像是绳子系得太紧了。”
血液不流通,指节前半段自然就红了。
男人垂头把绳子解了,纪宁提议:“……要不我拽在手里?或者系我衣服的水洗标上。”
说完自己又“噢”了声:“我的标签剪掉了。”
她皮肤敏感,贴身衣物的所有标签都会提前处理。
男人似有所思:“戒指带了吗?”
“什么戒指?”她眨了眨眼。
“我给你的那个。”
当然随身带在身上了。
但此刻说出实情实在太难为情,于是纪宁咳嗽两声,摸摸自己口袋:“不知道诶,我找找看。”
摸到口袋里一个圆环物时,又演技颇好地声音扬高,“意外”道:“刚好今天穿了那天的衣服,戒指还没拿出去。”
温柔的阳光下,她好像听到谁低笑了声。
似是能和耳郭共振,挠得她耳垂有点发烫。
男人摊开手心:“那给我。”
她乖乖交上戒指,看他把绳子绕在戒指上打了个结,然后伸手扯扯线试松紧。
觉得差不多后,他把戒指框进纪宁的食指里。
第二个指节处卡了下,能戴上,但很紧。
男人抽出来又试了试中指,还是不行。
很自然地换到无名指,纪时衍顺着方向把戒指向内推,推过第二个指节时意识到了什么,明显顿了顿,正当纪宁以为他要抽出来的时候――
男人缓缓地,将戒指推到了底。
第38章 kissx38
戒指刚戴好,身后有人在催,纪时衍松开手,转到一边拿自己放在机器上的卡和地图。
纪宁把手背在身后,悄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指环。
有点不自然,好像不知道要怎么用这只手比较好了,沉甸甸,又痒痒的。
一路上,她的指环气球都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纪宁不太好意思,把气球扯下来抱到身前。
男人侧眸看她一眼:“这样我找不到你了。”
她只得又松开手,让气球浮上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小声嗫嚅。
又不会走丢,不用一直找我,我也有自理能力了。
他低声,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清:“嗯?”
纪宁如实说出心中所想:“我们这样,很像爸爸带孩子。”
“……”???
男人本还愉悦着的嘴角倏地一压,好像连眉头都覆住层层乌云:“什么……和什么?”
仔细琢磨了一下她觉得不太对,又改口说,“长辈照顾晚辈。”
纪时衍舌尖抵住上颚,眯了眯眸:“……是嫌我老的意思?”
纪宁完全没料到他会往那个方面想,赶紧摇头,“没有,当然不是,我是说你太把我当小孩儿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活得那么累。”男人随口道。
她一愣。
过早地踏入这个圈子,在资本的打压下奋力冒头,她似乎早已习惯过得很累。连轴转的工作,时刻保持清醒的谨言慎行,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得不交上高分答卷,好让舆论的禁锢暂时松一些。
谁让她没有背景也没有团队,还被老板女儿针锋相对。
连她都渐渐觉得这一切再正常不过,没想到会有人站在她身前,说想让她轻松一点。
轻松――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词了呢?
久到好像一个人的时光,已经走过了太长太长。
“闸机开了,”纪时衍观察着回身提醒她,“走吧,小心台阶。”
――
第一个项目比较和缓,第二个就稍微刺激一些。
进闸机的时候,工作人员提醒纪宁取下手里的气球和指环,以免发生危险。
纪宁为了安全也就照做,把戒指放在储物柜上,用水杯压了压。
第二个项目即将开始的时候,纪宁听到不远处传来阵嘈杂的喧哗声,但是没在意,下来就看到某个工作人员一脸歉疚地走上前来。
大意是说另一个不知情的工作人员路过,把水杯拿起来准备放到饮品区,结果没看到气球,气球没被压稳就飞出去了。
工作人员没抓住,戒指卡在了某个池塘中央,已经派人去打捞了。
纪宁听完还有点懵,没想到自己只是去玩了趟飞椅,一下来,气球连着戒指也都飞了。
她都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节目组特意设计的,为的就是制造一些反转和困难。
毕竟太顺的节目也没什么可看的。
她和纪时衍去水池中间看,发现是戒指卡在了某个石缝里,一堆工作人员围在那正在尝试去取。
纪宁不太乐观,蹲下来抱着膝盖,自言自语道:“能取出来么?”
“看样子不行,”纪时衍说,“那地方是个盲区,很难过去,就算把石头撬开,戒指也早磨坏了。”
刚刚怎么忘了戒指会磨坏这个点了,纪宁垂下眸恹恹地想,即使工作人员能过去把戒指掰出来,戒指肯定也被磨得不像样了吧。
那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这么被赋予残缺意味,甚至有可能都捞不出来。她兴致缺缺,说话的声音都没力气起来。
“那要不就算了吧。”
与其让一个满是划痕的戒指到她手里,还不如就顺其自然让它待在那儿。
纪时衍也有此意,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道:“没事,下次换个别的给你。”
郁闷情绪霎时一扫而空,纪宁抬头:“别的?”
“嗯。”戒指不是没了么?
“别的什么?”她追问。
“你好奇心还挺重。”
男人盯了她一会,看她缓缓又站起身来,笑了笑,“先保密。”
嗤。
她颇有微词地皱了皱鼻子,却真的没再纠结刚刚让自己不快的事情,拿起之前的饮料又喝了一口。
蜂蜜柚子茶微苦的前调过去后,是淡淡的清甜递上舌尖。
好像也……不亏。
最后他们喊停了那边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连连致歉,为了弥补损失,单独给他们开了个小剧场。
游乐场有剧院表演,六点准时停,考虑到今天的特殊情况,主管在六点之后又追加了一场表演,只有他们俩能够进入,专为二人表演。
偌大的场地冷气开的挺足,大概还是按照五百余人进行的温度调控,纪宁一进去就感觉到冷气直往衣领里钻。
她抱臂,缩了缩脖子。
歌剧在幕布拉开后欣然开演,纪宁看着台上又唱又跳的演员,莫名想起了很久之前站在出道舞台的纪时衍。
那时候她还没有喜欢上他,很多视频都是后期恶补起来的,只是瞧到眼前片段,还是不免产生几分尊重的敬畏,感慨地想着都是热爱这项事业的人啊,哪怕只有一个观众,也在用百分百的努力去呈现一个最好的表演。
热闹的歌舞过去后节目渐渐安静,纪宁也愈发感觉到寒意,不由得搓了搓手掌,看了看身上的裙子。
早知道就不在上场前为了仪式感换这条裙子了。
台上爱情剧正进行到缠绵悱恻的部分,纪宁偏了偏头,发现男人正用弧度好看的指尖解着从喉咙口延伸下去的扣子。
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抓了抓手背。
……她单身时限未知的爱豆这么躁热吗?
纪宁转回身装作认真地看话剧,其实上面演的什么她一概不知,听觉全数为身旁的男人服务。
没一会儿感觉有软软的衣料搭在自己肩膀上,她下意识动了动想调整,纪时衍沉沉的嗓音就响在她头顶:“你专心看剧。”
“……噢。”
并不能专心的纪宁只好专心看剧,但心思仍然无限飘远。
纪时衍提了提衣服肩线,确认给她盖好之后就离席出去了。
她缩在他宽大衬衣下的身子动了动,感受着手臂和衣料相碰的柔软质感,袖口处似乎还残留他的温热。
她发现这个裙子领口有点低,结果往上一提,堪堪盖住腿根的裙子又短了。
纪宁伸手整了整裙子,用掌心压住。
女艺人出活动的时候经常这样,碰到长度正好的裙子,坐下却短到不行。虽然穿了安全裤,可四处都是机器难免怕走光,就只有拿手压一下。
方才离席的男人就在这个时候回来,带着一块小方毯。
他说:“他们没有更大的了,就用这个盖着吧。”
纪宁意外地抬了抬眉,却自然地接过毯子盖在身上,准备说点什么,又想起他本身就是这么一个细心的人,做出此类举动也不令人意外。
而且他不留痕迹的体贴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负担,也不会给人造成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