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五个姑娘就像哑巴一样,根本不理会江咏歌,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而且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闵七与她们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没问题,不过一下子对付五个紧密配合的人,一时也难分胜负。
江咏歌却没有加入战团,他的眼光扫过瑟缩在门边,瑟瑟发抖的师徒三个。
那师徒三个恨不得打开门赶紧跑,却又似乎怕得罪了贵人丢了刚才卖力演出的银钱,跑都不敢跑。这胆小怕事的样子,装得还真像。
孟如川忽然用传音入密提醒符若初道:“不对,那几个女刺客身上的香气也有问题,公子请屏住呼吸。”
说话间,他已经扯下了衣袍一片布,先给公子初蒙住了口鼻。他自己也随后以衣袍捂住了口鼻。
江咏歌跟着大内高手习武,内力精纯招式巧妙也见过大场面,却不如孟如川更熟悉江湖中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刚才还近距离碰过两个姑娘,吸入的香气也很多。这时一提气才发现了问题,他面色微变,却没有惊慌。
握住那根特别的发簪,他径直向着瞽目老者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说:“我知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还不快滚!等着爷给你们开门么?”
闵七虽然经验丰富,招式老道,却受到毒香影响,后继乏力,苦苦支撑。
符若初当机立断,吩咐道:“影十三,去帮闵七。刺客都杀了,不用留活口!”
影卫的训练与寻常习武者不同,很多人自幼就服过一些毒物,对常见的迷烟毒药都有一定的抗性。一旦确认不用留活口,比生擒难度低多了,影十三领命,现身加入战团。
六个女刺客,死了两个以后,阵就破了,再下来便是拼了命,也只是早死晚死的事。
瞽目老者的一个徒弟,看着一地尸体,像是吓的不行,又见江咏歌面色不善向着他们走来,他猛然站起来,打开了房门就要往外跑。
另一个徒弟相对沉稳一些,知道去扶起“瞎眼”的师傅,作势也要跟着出门的样子。
谁知,前脚的那人门还没打开,已经被江咏歌拿着簪子划破了咽喉。
那个搀扶师傅的徒弟顿时吓得摔倒在地,连带着瞽目老者也站不稳,踉跄几步跌成一团,又因为“眼盲”,伸手要抓住什么,却扑了空,“恰好”扑倒滚向了符若初所在的墙角。
符若初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早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的,无论刚才那六个女刺客与这瞽目老者是否同伙,不过精心设计的这套行刺计划,的确是用了不少心血呢。
乍一看,那六个女刺客是这场行刺的主角,上来被人察觉,二话不手就动手,招式相互配合还用了毒香。而之前那三个艺人,中规中矩的表演,所有细节都表现的像是正经艺人,与此无关的无辜之人。
打斗发生之时,他们因为慌乱还惦记着银钱,畏惧权贵,不敢离去,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也好像挺符合他们自己的身份。
然而,如果一开始就确认他们是刺客,那么越看就越觉得他们有问题,因为装的太真了,像是演练了许多遍。连一个“瞎眼”的老头摔个跟头,也能有这么多讲究和巧合?
而且这套路最深之处,就是这个瞽目老者根本不瞎,他能清楚的分辨目标。这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
也许江咏歌已经看出他们有问题,才会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直接下狠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可是江咏歌依然会下意识对一个瞎眼的老头放松警惕。
但是符若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上一世她就被这个老头,用类似的手法行刺过。那个时候,是一个影卫为她挡了诛心一箭。
没错,这个老者用的是藏在袖口的精巧□□。那□□只能发射一枚极细的箭簇,淬了毒,必须离得很近瞄准目标的要害攻击,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
人的要害是什么?无非面门头脸咽喉胸腹。
重要人物非富即贵,出门在外,多数会穿软甲护住胸腹防身。那箭簇虽然淬毒,可是有衣服阻隔,若不是要害,也达不到见血封喉那么厉害都能抢救。所以那种细小的箭簇,首选攻击目标就是头脸颈项,肌肤外露的要害。
洞悉了这些先机,符若初就可以提前推算出那瞽目老者的一举一动。然后克制他的动作招式,摸出自己的匕首,飞身掠出,直接划过了这人颈项。
符若初这把匕首与她曾经给孟如川防身的那一把是一对,都是天上掉落的神铁铸成,锋锐无比,吹毛断发。不用太大的力道,就能销金断玉,锁死了对方原本的动作方向,让他避无可避,认准了对方脖颈的那根凸出的筋脉,轻轻一划,一击即中。
这个老者如果有江咏歌那种高强的内力或武功,符若初未必敢取巧。两人武功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只有出其不意符若初才有机会赢。
如果符若初一开始表现出高手风范,像江咏歌那样随便杀人,那老者也会有所防范警惕。
但是,没有。一点征兆都没有!便是仔细研究过目标和计划的人,得到的各种情报,都是公子初年纪轻轻,懦弱胆小,文不成武不就,吃喝玩乐也是随大流,一点特别都没有。除了长相一等一的好看,别的真是配不上北燕嫡皇子的身份。
刚才公子初遇到刺客,看见打斗,面露惊慌之色,躲在仆从身后。之前听表演看女人,所有动作言辞都与情报相符合,是一个平平无奇没见过市面,容易被女色所迷的纨绔少年而已。
谁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出手如此冷静迅速狠辣?
瞽目老者做梦也没想到行走江湖将近一甲子,自己今天竟然是死在了要行刺的目标手上,他胡乱甩出了袖箭,却只能捂着脖子上喷涌热血的伤口,睁开了双眼缓缓倒下。
浑浊的眸子,怨毒的盯着公子初,质问:“你早知道?”
符若初故意说道:“原来你眼睛不瞎?”
“不可能!我没有任何破绽啊,你怎么会……”老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最后的话也没有说完,人已经断了气。
这时候,江咏歌已经挑断了老者另一个徒弟的手筋脚筋,只留了他一口气。那弟子却是硬气的,咬破了嘴里的毒囊,没有给江咏歌审问的机会。
影十三和闵七把六个女刺客的尸体拖拽到了一边,搜索她们身上有否线索,或者毒香的解药。
孟如川暗中提醒道:“这种毒香应该不用解药,内力不差的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小心她们的身上或许藏有毒物,死了也不消停。”
符若初便依着孟如川说的,提醒闵七他们。
果然这几个女刺客身上还藏了一些毒粉,如果不小心沾染上,立刻能烧化肌肤。那些毒粉就藏在她们随身的荷包或香囊里。一般若是她们行刺失败,原地身死,肯定会被人查看尸体,这些寻常小物件,就会让大意的人中招,说不定能拉几个陪葬。
符若初以传音入密悄悄问孟如川:“你当初是不是也这样做准备,才会知道那些女刺客的后招?”
孟如川微微一笑,以传音入密答道:“并没有,婉婷告诉我,任务完不成能跑掉就行,我的命最重要。她对别人不是这样说,唯独对我。我那时候以为,这是母亲对儿子的好。再者,我很强,就算武功不敌也会动脑子设陷阱,至今从无失手,带那些危险的东西干什么?”
接下来打扫战场,通报官府,与赶来的官差说明情况等等事情,都有江咏歌出面张罗。礼部那个官员听闻遇刺的事,也带着小隶急匆匆赶来交涉。以江咏歌的特殊身份,临江渡的衙门敢不给面子么?
客客气气送着众人回到船上,至于什么笔录线索,全是办事的官差们跟到船上去,殷勤服务,哪里敢劳动这些贵人们去跑腿去衙门?
回到船上,符若初就以自己受惊过度为由,先带着孟如川回了舱室。留下闵七与衙门的人对答,讲述刚才的情况,不用符若初交代,杀刺客老者的人闵七会推到一个影卫身上,避免暴露公子初的实力。
江咏歌有样学样,也是留个手下应付笔录那种表面的差事,杀人防卫之事都是护卫们做的。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舱室,而是去了公子初的舱室,敲门道:“公子初,关于刚才的事,我有一点不太明白,还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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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看不惯魔修的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终于又有活干了。
阅读指南:
cp:现实中穷且默的少女莫溪x 异世界高帅魔尊冷剑尘
不要试图在私设爽文中找逻辑,所有情节都是为了沙雕服务。
第40章 要找的人
“请进。”符若初还不敢将江咏歌拒之门外, 她应了一声给了个眼神,孟如川就打开了舱房的门。她自床榻上站起来,对江咏歌拱手行礼, 一派镇定。孟如川则将舱室内的椅子搬到床边。
船舱内比不得陆地上,就算是供贵人们出行的船,上等的舱室也不宽敞,床榻桌椅放下,基本已经满满当当了。
江咏歌并不客气, 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
孟如川便退去了角落, 低眉顺目看起来像是个合格的侍从。
“不知江公子要问什么?”
江咏歌也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一边扇风,一边笑道:“糊弄官差捕快的话, 咱们就不说了。我只是好奇,公子初如何发现那刺客老者不瞎?”
符若初装出诚恳的语气回答道:“我早知道了消息,北燕那边有人要行刺我,杀手之中最厉害的是个老头。所以,一旦遇刺,我肯定不会对老者放松警惕, 哪怕是个看起来瞎眼的。让江公子见笑了,毕竟我们北燕只有我一个嫡皇子, 我在南昭为质,家里边还剩下一堆不省心的弟弟。只有我再也回不去北燕,他们才有机会继承皇位。”
江咏歌不动声色道:“你讲的这么直白,就不怕在这路上还有旁人也对你起了杀心, 比如我?”
“是啊,人心难测。你们将我杀了,伪装成意外, 或者干脆栽赃给北燕,再让北燕派一位皇子来,我父皇或许也是能答应的。更何况北燕的确有人要杀我,你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坐视不理,早晚我也会被他们杀了。那样都不必脏了你的手。”符若初平实的叙述完,又话锋一转,眼中露出几分笑,语带感激道,“但是你没有。在你察觉杀手目标是我之后,在你被毒香侵害内力受阻之时,你依然没有放弃,勇往直前挺身而出,诛杀那些潜伏的刺客。你这又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公子初长得好看?”江咏歌鬼扯了一句,“唉,我当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清醒理智。我只是恨那些杀手敢当着我的面行凶,尤其那几个女刺客,长得难看还那么没技术,都不晓得陪着客人吃杯酒,那么没耐心上来就动兵刃,真是气死人了。我一时没忍住,杀了一个,就不会让其他人活着。那师徒三个,说实话,我只看出他们内力平平,略有些怀疑罢了。”
符若初自然不会质疑,江咏歌就凭一点猜测便杀人的冷酷。毕竟江咏歌生长的环境就是那种从不把身份卑贱的人的性命当命的。
在这种时候烂好人,死的可能就是江咏歌自己了。
所以,符若初顺着江咏歌的认知再解释自己果断出手杀掉老者的事情,就轻松得很。
“你觉得今天来的刺客,是一伙儿么?”
符若初摇头:“不知道,不过好像都是要对付我?”
江咏歌笑道:“我看倒未必,他们的目标也可能包括我。”
“愿闻其详。”
“别装傻了,公子初,当时你也看到我在研究襄州的地图,摄政王在这里藏了个人,我是来找那个人的。”
符若初赶紧摆手道:“既然是秘密你就别和我这种外人说,万一走漏风声,你怪罪在我头上,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是这事,必须要公子初帮忙遮掩着,我才能暗中去查。不与你说清楚,万一你再误会了,坏了我的计划,就不划算了。”江咏歌压低声音道,“我想到了襄州地界之后,搞点事情。”
“你要做什么不必和我细说,你就说让我做什么便是。”符若初乖巧应了,“合该我帮你,毕竟刚才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就被人杀了。”
“我就喜欢与聪明人合作。说句实在的,还真怕你死了,北燕再派个又蠢又难看的皇子来。”
符若初笑道:“我的弟弟们蠢不蠢我不知道,不过长得都还不错。他们的母亲若是没几分姿色,也不会被我父皇宠幸。”
听着公子初自嘲,江咏歌心里却莫名生了几分同情。公子初的处境的确如此艰难,不过其母姜后也是有魄力有胆识的。如果将公子初留在了北燕,那边夺嫡倾轧之事肯定少不了。
但是将公子初送来南昭为质子,乍一看是寄人篱下,实际上在北燕危难之时,嫡皇子挺身而出去南昭为质子,这本来就凸显了公子初的仁义。另外公子初人在南昭境内,如果死了,无论谁下的手,南昭都会被人鄙薄。连一个质子都保护不好,南昭哪里有天下之主的德行?
起码南昭北伐之前,十年之约的期限内,公子初都必须活着,只要不是搅风搅雨的而是安分守己乖乖为质,南昭就会派人保护着。而北燕就算有人想让公子初死,那也要掂量掂量,死了一个质子,下个人是谁?纸里包不住火,只要做了亏心事,姜后肯定不是吃素的。
在北燕的几个皇子各自为政互相提防的时候,谁也不想自己干了脏活,最后还成了下一个质子。以那几个皇子的实力,至今还分不出高下。他们这一次或许都是表面联合,派了杀手先行试一下深浅,以及南昭的反应。
如果南昭表现出了对公子初强烈的维护之意,那几个皇子也会投鼠忌器。说不定先在窝里斗一番,搞定了其余兄弟,才会再次派人来行刺公子初。
也难为公子初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黑暗凶残的事。不过帝王之家哪有什么纯粹的和睦友爱?像二皇子与当今圣上这等相亲相爱,彼此为对方着想的,实属罕见。
“我想让公子初在襄州城内停留十天以上,我才有充足的时间做自己的事。置于为什么停下来,你可以想想有什么能让摄政王信服的理由。”江咏歌说道,“这理由最好是只对你,而不会让摄政王对我起疑。到时候,我会留下一个替身易容成我的模样,陪伴着你们。”
“让我帮忙还不直接给个具体的做事方法?真是费脑子啊。”符若初敲了敲脑袋,嘴里还学了敲木头的声音,“你听听,我这就是正宗榆木的脑壳,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公子初带了那么多侍卫随从,总有人能为你分忧吧?”江咏歌可不会轻易心软,而且点出关键,“在摄政王看来,你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他也已经猜到我路过襄州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所以,既然你心中是向着圣上的,也了解摄政王那边的意图,这其中你如何勾兑,让摄政王不疑你我,实在是你自己就该想的事。”
“要不然再等一波刺客,我直接受伤歇了,养不好伤就不赶路了。”符若初信口玩笑了一句,“或者,你再容我想想,毕竟这不是还有几天才到襄州是吧?今天咱们也可以停船不走,孟郎晕船厉害,今日又受了惊吓,明天我陪他再去岸上的医馆看看?”
江咏歌苦笑道:“你在临江渡停着有什么用?我要办事的地方离这里还有段路程呢。”
“那你不如直接就留个替身啊,以你的轻功,一苇渡江都轻松的很,半夜溜走肯定不会惊动旁人的。”符若初不太明白江咏歌为什么非要到了地方再换成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