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立在屋中,看着宋以真忙碌的身影。
明明是开膛破肚的血腥活计,可却能救人性命。
宋以真取出孩子,屋内立马响起了孩子哇哇啼哭声。
她见是个女娃,心里陡然变得轻松起来。剪断脐带,用软布将孩子包裹好之后,她将孩子亲手抱到了秦真怀里:“是个女娃。”她看着秦真,道:“将她送到关外吧。”
秦真闻言,唇畔绽放出一抹恣意的笑:“好。”
宋以真回了他一个笑,转身缝合五公主腹部的伤口。
而此时,秦真开门走了出去,将孩子递给了子苏,轻声道:“送去关外。”顿了顿,他又道:“找户善心的人家。”
“是。”
子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当场,待宋以真缝合好伤口之后,这才走了出来。秦真站在门口朝她伸手,宋以真唇畔带笑,笑容轻快的朝他跑了过去:“咱们回家吧。”
秦真莞尔一笑,轻声道:“好。”
秦真和宋以真两人上了马车,从偏殿离开了皇宫。
今夜的一场逼宫让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有些胆颤心惊,好在五公主已死,秦真又下令将驻守在百里之外的军队调了回来,皇城中的一切也逐渐稳定下来。
回到秦府之后,宋以真很快就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平稳之后,秦真这才睁开了眼。他看了眼宋以真熟睡的容颜,起身从床上起来,替她掖好被子之后这才脚步轻轻的朝门外走去。
屋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锦衣卫,那锦衣卫见秦真出来,连忙呈上文书,跪地禀报:“督主,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人全都抓了起来。”
秦真微微颔首,灯影下的容颜冷峻而漠然。五公主这场逼宫牵连甚广,许多不利于他的大臣们都因这次逼宫,被他设计抓了起来。
秦真从锦衣卫手中接过文书,轻声道:“今夜之事你们都做得很好,每人赏金百两,官升一级!”
“多谢督主。”锦衣卫感激道。
锦衣卫退下之后,秦真这才反身进了屋。
他坐在床边,灯光将宋以真的五官映的很柔和。他伸手抚摸着宋以真的容颜,今夜这一场好戏,他有意让她看见。
她如此聪慧,应当自己想要什么?
烛光将他白璧无瑕的容颜染上一层金色,同时也映出了他眸中隐含的那一点担忧。
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在众人眼中乃窃取江山的乱臣贼子,他怕她会因此离开他!
秦真的眼光一深,此时宋以真已经被他弄醒。
宋以真睁开眼,见秦真坐在床边,神色凝重地望着自己。不免神色一紧,从床上坐起来,歪头看着他:“怎么了?”
秦真用被子将她裹住,这才问道:“怕不怕?”
“怕。”宋以真轻声开口。
秦真闻言眼光一黯,又听宋以真道:“我怕你受伤,怕你死。”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秦真腹部的伤口,语气轻柔:“还好我会医术,还好我的血可以治愈你。”
她抬起头,笑容温婉地看着秦真笑:“我别的本事没有,只想守着你安然无忧!”
这话说的秦真内心欣喜,他伸手抚摸着宋以真秀美的脸颊,轻叹一声,没说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窗外的夜色浓重,秦真却因她这话点亮心中的光。
第二日,天色还未亮。
秦真便睁开了眼,当他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宋以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道:“你去哪里?”
“今日先帝出殡,我要入宫护送灵柩。”他伸手给宋以真掖好被子,轻声道:“你再睡一会儿。”
一听说他要入宫,宋以真哪里还睡得着。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可能是起身太急,头有些晕。
还好秦真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有些无奈的道:“天还没亮,你起来做什么?”
宋以真揉了揉太阳穴,对他笑:“我看看你的伤口如何了?”
说着,她找来剪刀,剪开缠绕在秦真腹部纱布。秦真喝了她的血,用的药也是以她鲜血为引而制成的。
是以,如今伤口已经恢复了七成。
但宋以真还是很心疼的给他重新上了药,本想再割开手腕,为他喝鲜血,动作却被秦真制住。
秦真紧绷着脸:“你万不可随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宋以真笑了笑,凑过去吻上他的唇。秦真一愣,她已经用舌尖撬开了他的唇,将一口鲜血渡了过去。
她难得主动,秦真本该是高兴。
可尝到口中腥甜的味道,他的眉目却皱的更为厉害。宋以真察觉到他生气,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唇,然后又在他眉心亲了亲,这才吐了吐舌尖,笑容可掬的说:“看,一点伤口都没有。”
面对她的撒娇,秦真无奈叹气。
宋以真低头,一边给他的伤口上药一边道:“别唉声叹气,我还不是心疼你。受了伤,还要忙碌。”
她给他的伤口打了个蝴蝶结,笑颜如花:“这下我就可以放心你入宫了。”
秦真低头看她,见她笑容灿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神情温柔的道:“再睡一会儿。”
宋以真却笑着拉着他起身,走到屏风前。
她拿起衣衫,一一为他穿上之后,这才抚着他的衣襟笑:“好了,我送你出门。”
秦真蹙眉,宋以真已经又道:“不许说不,我要你离开家的时候有人送,回来的时候有人等。”
秦真扬眉作揖:“为夫遵命!”
天气渐冷,这日夜交替的时候尤为寒冷。
宋以真将秦真送上了马车,这才站在院子里打着灯笼对他笑着摆手。
看着伫立在夜色中的宋以真,秦真心中甚暖。
马车朝门外驶去,直到看不见宋以真的身影,秦真这才放下帘子,轻声道:“快些入宫。”
“是。”
车夫应声,马鞭一抽,马车瞬间加快了速度朝宫内而去。
刚入宫门,便有小太监迎了上来,呵腰恭谨道:“督主,陛下吩咐你去太极殿。”
对于阴劭元的召见,秦真丝毫不意外。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若阴劭元还能让他送宁宗出殡那才是怪事。
他微微颔首,让马车越过宫门直往内宫而去。到了夹道旁,才下了马车往太极宫而去。
他提着曳撒上了丹陛,入了宫殿。
新帝阴劭元因为两腿有伤,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秦真穿着皂纱团领的素色衣裳,腰上束玉带,身形翩然的模样便有些不悦,都是受伤,偏他还一如既往的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