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高中绝对不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偶像剧里的帅气校草、花里胡哨的文艺汇演甚至酸甜交织的青春友谊都跟我没有关系,那时候我超级土,发型常年是大光明+低马尾,除校服外所有私服都来自社会人士的捐赠——就这还是路劲阳给我开了后门才得到的特殊优待。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倒不是不想捯饬自己,也不是审美跟不上,主要是那时真的太穷了,A市比我出生长大的小乡镇繁华得多的多的多,我初来乍到,说句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就像刚进荣国府的林黛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想尽量不掉面子,反倒更容易被同学们排挤嘲笑。
因此打死我也想不到,二十五岁的生日会跟一个压根儿叫不出名字的高中同学一起度过(……)。
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眼神中掺混了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兴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加上距离上班确实还有一段时间,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找了个星巴克坐下。
“一毕业你就不见了,联系方式也没留,我一直挺好奇你去哪儿了。”
我看着眼前热腾腾滚烫烫、直冒热气的红茶拿铁,怀疑这人其实跟我有仇。不然大夏天的喝热饮?嫌我妆花得不够厉害是吧?
“哦,我去上了几个月专科学校,然后就没再上了。”
小学初中时我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学校破嘛,生源师资都很一般,到了大城市才感受到切实的差距,当时脆弱的小心脏迟迟接受不了现实,越学越差,越差还越要铆足精神学,高考前整个人精神全部垮掉,就剩一张皮。
路劲阳那会儿年轻,又傻又直又迟钝,一点没发现端倪,甚至还鼓励我,说不然就复读一年,他接着给我出学费。我当时梗着脖子没点头,因为仅剩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跟他说实话,那就是再读一年其实也一样,基础太差了,跟不上就是跟不上。
他点点头:“那你现在……是就定居在这里了是吗?”
我眼皮一跳。高中时全年级都知道我是贫困生,申请了学校的入学补助,加上我的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但我还是本能的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生怕吓到我似的,喝了口咖啡语速平缓地说:“我有个亲戚在公安局工作,那个,我不是故意查你的,是有次偶然看到了……你、你小时候是不是被拐卖的?我在这边有关系,如果你需要可以帮你找一找亲——”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站在了地铁出口处,距离店门50米不到,手里捏着背包的肩带和遮阳伞柄。夏天天黑得晚,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保安老刘用‘你中邪了?’惊恐不定(……)的眼神看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站了很久。
“她们都来了吗?”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的气定神闲,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老刘唔了一声:“差不多了。”
我故作镇定的抬步往里走,一进门就被冷气打的浑身一激灵,领班的高跟鞋从走廊这头哒哒响到那头,见着我就像濒临断电的手机见到了满格充电宝:“张独美?快换衣服,B6包间点名。”
我啊了一声,飞速进入工作状态:“谁啊?”
今天没有客人提前跟我预约啊。
“就那个包工头,好像是竞标成功了,叫了好几箱酒,正庆祝呢。”说完顿了一下,“今天他们没叫别人,点名只要你。”
“……”
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五个汉字:保护好自己。虽然黄飞鸿不是什么好鸟,但我觉得他干不出当众把我怎么怎么样的事儿,更别说跟他的兄弟们一起把我怎么怎么样了(这人来ktv都打扮的十分正经,不管多热的天气,从没穿过露脚指的鞋)。
“知道了。”
是有什么新书要跟我分享吧?我草草翻了一遍他的朋友圈,进门前深吸一口气。
“你来了?”尽管没开大灯,但我能看出他确实心情很好,一边说话一边把烟掐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我面前,“吃饭没有?要不要先给你叫点东西?”
我心里突突一下,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起哄鬼叫着的背景板们(……)奸笑着给出了答案:“邢哥赚大钱了,给你买个手链戴戴。”
黄飞鸿嘘了他们一声,又给切了首歌,才凑近了对我低声说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戴着玩儿吧。”末了不忘嘱咐我,“别让你们老板看见。”
店里明文规定,不可以收客人私下给的礼物。小费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首饰包包什么的容易引起纠纷。
但是每个包间都有监控啊,我不让看难道老黄就不知道了?
这盒子拿在手上简直烫手,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我还是故作娇羞(……)地低头哦了一声。一半是‘不是吧,他吃错药了,干嘛送东西给我’,另一半是‘不要白不要,实在不行还能挂咸鱼’。至于被老黄发现后扣工资的可能性,对不起,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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