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恒沙的大脑短暂卡壳,这是怎么了?这个谈话范围非但超出了他要求的同事关系间的距离,还超出了普通朋友关系。她除了张目结舌,表现得像一只吓呆的鹌鹑,还能怎么说?
他瞥她一眼,满脸嫌弃,“怎么总是这么一副蠢样!”
“……”她气得反击,“粟老师,我是一个工作和私人空间分得很清楚的人,我希望我工作以外的时间和空间不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打扰。谢谢。”原话送给你!
他一怔,眉头微蹙,眸色暗淡下去。
她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发现他渐渐绷紧的下颌,和光影里暗下去的侧脸。
她莫名就觉得他这一刻是有些伤心的,而她又是个心软的人,皱了皱鼻子,算是嫌弃自己的没用,这么快就服软,但,的的确确就是软下去了。
“你奶奶很爱你……”眼前浮现奶奶最后送他们出来那一幕,声音如浸在水蒙蒙的雾里,与其说是因她刚才揣摩的他的黯然而心软,不如说是这样的奶奶让她心疼。亲情,是她最为珍视的东西,她只有妈妈了,如果这世上再多一个亲人,她会多么欢喜!
然而,却没有人再回应她如水的柔软了,他始终绷着脸,一直开着车。
她无语,也暗暗叹息,指着前方学校的路口,“到了,我家就在这里。你还记得这儿吗?”
怎会不记得?他在这里上了三年学。
“也算是你的母校。我家就住学校宿舍,我妈是学校老师。”她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忽然想到他打包的那一堆剩菜,“奶奶做的菜我也喜欢吃,给我带回去一些!”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决定和告知,然后不经他同意,打开后座车门,几乎拎了个光,还是他及时道,“给我留点夜宵!”
她才手一顿,给他留了两盒。
她并不饿,只是猜测他带这么多回去也不知怎么处理,她不希望奶奶的心意被他扔进垃圾桶,毕竟,他是一个那么喜欢扔垃圾的人,而她偏生又喜欢捡他的垃圾……
舒慧见有夜宵吃,倒是很高兴,“我晚上正好没吃饱呢,这些都是越越做的?”
涂恒沙不欲再解释更复杂的人物关系,随意便“嗯”了一声,两母女一顿夜宵,将剩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还小喝了一瓶啤酒,甚是惬意。
粟融归回去的时候,手里拎着只塑料袋,开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尚清梅目光便落在了他的塑料袋上。
他的手一动,下意识的,便要往身后藏,但,也仅仅只是一动而已,他再也不是那个买了喜欢的课外书想尽一切办法藏进家里来的小男孩了。
尚清梅的脸上写着不开心,他能看出来。
“妈。”他叫了一声。
尚清梅就爆发了,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他沉默着站直了,一如当年课外书被发现的小男孩。
“你又去羊肉疙瘩了?跟你说过多少次!那已经不是你家了!你的家在粟府!在粟府!怎么就是不听呢?成天往那跑你让粟家的人怎么想?你父亲供你上学养你长大!你就没有一点感恩的心?”
他闭了闭眼,任尚清梅咄咄逼人的斥责胡乱地往他脸上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