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放。
“粟融归!”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你为什么跟她在这里?”
涂恒沙趁机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脱身飞跑上楼,郝仁也一步两级台阶地紧跟着她而去。
粟融星绕到她继兄面前,瞪着眼质问,“粟融归!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呢?”他语气并不好,又硬又沉。
粟融星听不得他这样对她,性子的霸道习惯性窜了上来,“我怎么知道?我不许你跟她说话!”
“你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突然拔高的声音,严厉、威慑,震得粟融星一颤。
“粟融星,下不为例!”他推开她,下楼。
“你去哪里?粟融归你去哪里?”她这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粟融归,第一次是她偷偷敲开了他锁着的抽屉。那一次,他让她明白,他是有着她不能触及的底线的,但后来十几年他对她百依百顺、娇宠无度,让她几乎忘了当日之事,此刻,她终于想起,粟融归的底线是不可触的,只是,这一次,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就因为她没经过他同意导出了涂恒沙电脑里的资料并且绕过了他直接找主编签发吗?
她追了上去,“粟融归!我认错行了吗?我错了!你别走啊!你手伤着,没我给你开车,你哪都去不了啊!你等等我!”
粟融归没有等她,反而越走越快。
她追了半天,气得狠狠一跺脚。至于吗?为了这点破事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气鼓鼓地回去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粟融归才回来,回来后也是闷声不响地单手敲他的电脑。
粟融星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终究还是忍住了不主动和他说话,这样对她,她才不要理他!她回去告诉他妈!于是下班的时候,她自己开着车就先跑了,也没等粟融归。
涂恒沙和郝仁一起从报社出来的时候,便看见粟融归站在路边等车。国槐郁郁如盖,遮住他头顶的天空,伸展出婆娑的姿态,他挂着一只受伤的胳膊,一身墨黑,与他身旁的树干站成平行的静默,周遭车水马龙,流动不息,夕阳下,他安静的瘦长的背影,在这彤穹高槐和流动的世界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渺小和落寞。
涂恒沙只瞟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只是,她要去搭地铁,必然要经过他所站之处。不想见,可是也没有理由非得她躲。
“要我陪你去搭地铁吗?”郝仁一个单身,就在报社附近租了套公寓居住,跟地铁站反方向,步行就能到达。
“不用!你回去吧。”涂恒沙不欲刻意麻烦人家。
郝仁倒是始终相信粟融归的人品,既然粟融星不在,那也没什么担心的,“那行,那我先回了,明天见!”
“嗯!记得晚上再擦次药啊!”涂恒沙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郝仁分明回答得很敷衍。
“你不要这样不上心!小心留疤破相了!到时候可就找不到女朋友了!”她再次叮嘱。
“好!”郝仁已经转身走了,夜幕下往后扬了扬手,表示听见了。
这么大的声音,怎能不惊动树下站着的人?
涂恒沙回身的时候,他就在树下望着她。
自然,她也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