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到卧室里照镜子,觉得这整齐的牙印跟书上的那些范例看着不太一样,好像因为是尹谌咬的,就变得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即便知道尹谌是为救急才给的这个临时标记,不让多打抑制剂也是为他身体考虑,唐柊还是从这关心中咂摸出了别样的温柔。
不知道那三个字他听见了没。唐柊用手机对着后颈拍了张照片,看着照片里暗红色的牙印,开始期盼它愈合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这是尹谌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这些年来无数多个日子里,他无论清醒还是做着梦都在惦记,现在终于得到了,他又贪心不足地希望这印记永远不要消失。
等到想起门口的药还没捡,已经是喝过茶之后的事了。
唐柊慌慌张张跑到门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找,手伸到鞋柜底下摸了半天,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药吗?放在茶几上了。”
声线毫无起伏,唐柊完全猜不到说话的人在想什么。他扶墙爬起,小步挪到茶几边,趁尹谌没往这边看,迅速把药拿起来塞进口袋。
饭后不久,尹谌就起身要走。
唐柊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到门口,捧起叠好的外套要递给他时,摸到衣服侧边有一处不平整,抖开一看,果真是个破洞。
“可能是糖葫芦送医那天不小心碰到哪儿了。”唐柊自责道,“我这就帮你补上。”
尹谌说不用,唐柊抱着衣服就往里屋去:“很快的,五分钟!”
他指挥糖葫芦帮他拿工具,糖葫芦在对新家不熟悉的情况下,还是很快将针线盒找了出来,用牙齿连拖带拽地叼到唐柊跟前,唐柊摸着它的头夸它乖,糖葫芦骄傲地抬头挺胸甩尾巴。
唐柊做针线活的动作更是娴熟,穿针引线一气呵成,捏着绣花针的手灵活翻飞,不到三分钟就缝好了,打结剪线的动作快到尹谌都没看清。
“你看看,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唐柊展开衣服给尹谌检查,“黑衣服最方便了,耐脏还耐磨,随便缝一下就跟新的一样。”
尹谌接过外套,摸了一下缝补位置,细密的针脚,稍微凸起的一小块,手感与当年绣在校服上的极其类似。
情境和心境却大不相同了。七年过去,唐柊越是擅长做这些,就代表他这些年过得越不好。
说不定比他看到的还要不好。
尹谌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记得自己刚才标记的时候不够小心,动作也不够轻柔,唐柊流了很多眼泪,不知是不是因为疼。
走到门外,按下电梯,尹谌扭过头时,唐柊还呆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