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饱受折磨
滴刑。
每隔两秒，就会从漏斗的孔眼中滴下一滴水，直中眉心，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循环，让她完全无法进行冥想或是睡觉，叶小亚本以为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但事实证明这根本无法习惯，每一次水滴落在脸上时的感觉都是全新的，一次比一次彻骨，一次比一次让人崩溃。
虽然俗话说滴水穿石，按理说这个过程要经过很久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但比起对身体造成的实际损伤，这一滴滴再普通不过的水珠，对心灵防线的突破却是出人意料的快。
因为脑袋也受限于空间结界的束缚，使小亚无法转头偏离这水滴的轨迹，双眼强制性地看着每一滴水向自己脸上落下来，久而久之的，这水滴在她眼中就不再是什么水滴了，雪球、滚石、箭矢……
什么样的幻想都曾出现过，而当这些幻觉浮现而出时，这些水滴落在眉心的那一刻仿佛就化为了现实的痛感，冰冷的凉意转变成了无法忍受的烧灼感，一次比一次痛苦……
在这样的过程循环中，小亚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精神居然是如此的脆弱，明知道那只是水滴而已，但内心深处就是忍不住源源不断地涌出足以让人发狂的恐惧来。
闭上眼睛也没有用，倒不如说，一旦闭上眼睛以后，这种恐惧反倒会成倍地加深，在一片黑暗之中，脸上遭受水滴冲击时的凉意在恐惧的影响下会被无限放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以至于小亚根本不敢闭上眼睛。
她就在这样的折磨之中度过了两三天的时间，这期间无论是赵家家主亦或是那个紫衣男人，一次都没有来过，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赵家家仆，一个负责盯着水滴确保滴刑仍在正常进行，另一个则负责按时往漏斗里加水，除此之外，他们被要求不允许说任何话，因为这样会对滴刑产生干扰，在这个过程中，外界的任何一点噪声，对小亚来说都是救赎一般的解脱。
谁也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审讯，没有从她口中套出任何情报的意图，似乎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只是单纯地想要这样折磨她而已。
虽然极其痛苦，极其恐惧，但小亚的内心中对此还是有些庆幸的，因为她无法确保，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要问她问题，她不会为了摆脱这种要命的折磨而全部透露出去。
但也正因为此，她深知这种折磨不会有尽头，内心的绝望也在不断放大，自己的精神以自己能察觉到的程度一点点崩溃。
她从未想过，仅仅一滴水，就可以把一个人，一个已修炼至开天界的强者折磨到这种地步。
然而实际上，她有着从这种困境中脱离的办法，从被俘到现在为止，她的右手始终紧握成拳，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只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这是叶冲朔在她被玄钢即将传送离开之时，塞到她手里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清楚究竟应该如何使用，但是她能够感受到手心里持续不断传递而来的那股能量波动，那股蕴藏着极强破坏力的能量波动。
毫无疑问，只要她使用了这个东西，就能瞬间逆转现在的受难局面，甚至有可能直接从赵家逃出去。
但是，因为叶冲朔交代过，只有在性命攸关时才能使用，为了遵守他的吩咐，她一直隐忍了下来，因为这滴刑对她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更别提伤及性命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掉这个底牌。
而且，在看到那个紫衣男人的那一刻，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个底牌只能对他一人使用，否则的话，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这个男人都一定会再次将她抓住，到那个时候，她就真的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了。
出于这些因素，这个东西她始终都紧紧攥在手里，逐渐成为了她能坚持下来的唯一希望，每当她的神经快要崩溃陷入疯狂之时，她就会自己问自己，要用掉这个底牌了吗？再不用的话，就忍不住要自杀了吗？
而每一次她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她不断地回答自己，还可以坚持，还可以继续忍下去，还没有到危及性命的地步。
这几天，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意识已经越来越接近崩溃的边缘了，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让小亚变得极为疲惫，连魔力都汇聚不了，哪怕给她五秒就好，她都可以立刻进入到睡梦中。
但是做不到，每一滴水滴下来的时候，她都会立刻被惊醒，然后在那凉意之中感受到尖刀割入脑髓般的痛楚错觉，在一秒之后又迅速被疲惫席卷全身，眼前一片模糊，意识逐渐消散，又过一秒，水滴落在脸上，再次被惊醒，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如此无限循环着……
她已经快要疯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间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这个声音总算是救了小亚一命，让她能够将注意力从水滴上转移开来，她试着将目光转向下方，想要看来人是谁，但这个高度什么也看不见，而且下一滴水又迅速将她的注意收了回来。
“李管事，您怎么来了？”房间里的两个下人这时才终于开口，恭敬地问道。
“我就不能来了？”来者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话语听起来有些含糊，空气中传来一阵酒味。
小亚竭尽全力地感知着这些信息，虽然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但现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噪声和气味却能让她暂时性地摆脱那水滴带来的恐惧。
“可是，那位尊主大人和家主吩咐过，任何人不得……”
还不等两个下人解释，这个李管事便一把将他们给推开，醉醺醺地吼道：“呸！老子就是从尊主大人那儿过来的，他跟家主刚刚特意招待宴请我一番，要将我提拔成赵家新任总管事，尊主亲令，让我来视察这里，你们算老几，胆敢拦我？”
“既然是尊主的吩咐，那小的自然不敢多嘴！”两个下人连忙下跪赔罪道。
“不过……李管事，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尊主亲口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空间结界的。”一个下人突然急促地提醒道。
“做什么？视察啊！不靠近点，怎么视察？嘿嘿嘿……”那李管事酒味熏天地嚷嚷道。
同时，小亚感受到一股让她极不舒服的视线，正锁定在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有着无数恶心的虫子爬上来了一般，让她陷入到另一种恐惧之中，但偏偏却无法行动，连开口出声都做不到。
视线中，只有那不断滴下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