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醒醒!发什么呆呢!”耳边传来皇甫恨天急促的呼唤,上官弘毅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仍站在这狭窄的冰屋之中,那个疯子正倒在眼前,胸口插着魔剑,已经死透了。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那噩梦一般的回忆中脱离了出来,满脸冷汗地向身边的同伴问道:“发呆?对,我发呆多久了?”
“就几秒吧?”皇甫恨天说道,“我看你脸色不对,就赶紧叫你了。”
几秒吗……
短短几秒的时间,上官弘毅却看完了一个家庭的覆灭,现如今又看到这个倒在面前的疯子的尸体,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没错,一个人类的生命,于我而言也不过就是如此短暂即逝的瞬间,但是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却能绽放出如此美妙的旋律,这便是人类的伟大之处啊!感觉如何?”奥修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比起在回忆中听到的更具邪性,让人心神震荡,“感受到人性光辉的美妙了吗?”
上官弘毅顿时咬紧了牙关,“你有资格评判人性吗?”
“正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我才更有这个资格。”奥修理直气壮地说道,“反倒是自身为人的你,能正确地看待人性吗?”
这话将上官弘毅给噎住了,他确实无法言说,他无法将这件事的责任怪罪在身为受害者的铁汉身上,但也不能说是这魔剑的错,然而全怪在北煞的头上似乎也不负责任,以世俗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一出惨剧,是无法得出任何结果的。
只有一点是不变的,真正可怜的人,是那个小女孩。
或许真如奥修所言,只有它这个彻彻底底的局外者才能看清一切?
不,上官弘毅,当你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钻进套里了!
上官弘毅内心给自己不断下加着暗示,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等等,那孩子的灵魂体,之所以不会消散,难道也是你搞的鬼?”
“当然!”奥修十分大方地承认了,像是炫耀自己的本事一般,“拘束灵魂这种事,对我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封印了他的记忆,就是为了让他不回忆起这件事,可是为什么……还要留这后手?”上官弘毅越说,越是心寒,他发觉自己可能根本不了解这把魔剑的习性。
“呵呵呵呵……”奥修又阴沉地笑了起来,“你能注意到这一手,真是让我欣慰啊!没错,这一步是我早就埋下的棋子,所以我知道,那孩子把他引入到这样的结局中,是迟早会发生的必然结果。”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上官弘毅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你还嫌他们的命运不够悲惨吗!”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人类。”奥修笑道,“你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追求要有意义,而我不同,我只追求乐趣!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是因为这样很有趣,不是吗?况且我也没有操纵那孩子的灵魂,看着完全不可控的人类,却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走去,每当这种时候,我就能领会到命运的奇妙啊!”
“不可理喻!”上官弘毅咬牙切齿地说道,但立刻便被奥修反驳:“哦?有何不可理喻?这难道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吗?两个人都得到了救赎,可怜的逃避者回到了自己的家,还有比这更合理的结果吗?”
奥修的一番诘问,让上官弘毅一下愣住,说不出话,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他的漏洞,确实如他所言,如果这个疯子继续到处屠戮,小女孩的灵魂如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流浪,这样或许对他们更加残忍……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认可这个恶魔,尽管这一切悲剧的酿成并非它所为。
“哈哈哈,人类,你连自己的本质都未看清,却还想对他人的人生指指点点吗?”奥修大笑道,“过来吧,我可以好好教导教导你。”
还不等上官弘毅回应,皇甫恨天倒是强势地打断了这对话,“又想在我面前玩蛊惑人心这一套么?哼!没门!”
“恨天阁下?”上官弘毅见他颇为强势地接近了过去,连忙抬手阻止,“等等,危险!”
皇甫恨天自然不会听他的劝告,十分果断地便将魔剑从那疯子的胸口内抽出,握在了手中,像是炫耀武力一般挥动了几下,“如何?你能控制得了我吗?”
“呵。”奥修嗤笑了一下,“直接操纵人心换来的行动是最无趣的,这向来是我相当厌恶的手段,不过也真是可惜,你的资质本应十分适合作为持剑者,就是这体质太过碍事。”
“少给我废话!”皇甫恨天很是干脆,压根就不打算跟奥修交流,拿着魔剑径直走出了冰屋,与上官弘毅擦肩而过之时顺带也将他拖了出来,“还愣着干什么?回去交差了!”
上官弘毅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跟在他身后走着,心中既有着一切都结束了的放松,又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奥修刚才的话……
我真的了解自己的本质吗?
就在他神情恍惚之时,走在前面的皇甫恨天突然停下了脚步,上官弘毅一脑袋撞上去险些跌倒,他正想问为何停下,抬头一看,猛然感到呼吸一窒……
只见一个裸着上身,全身浴血的壮汉,手提着两把散发着厚重气息的战锤,一步步地走进了这个破败的村落之中,强横的威压让周围的村民尽皆跪伏了下去,瑟瑟发抖。
毫无疑问,这正是之前被魔剑困在天魔禁域之中的武赖,也不知是通过何等方式,竟然已经追到了这里。
而最要命的是,尽管皇甫恨天此时手持魔剑,但却无法发挥出它的力量,正面相迎的话,必死无疑。
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