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生多了白铸浩相助,抖擞精神,一套昆仑派剑法使得精采之极。他们两人皆是昆仑山老前辈,成名之时,程问晓尚不知出生了吗。合手对付一个后生小辈本不是他们之愿,但此时见程问晓剑法精妙,也只得如此。
程问晓朗声道:“不错!我便是当年那个差点被你毙下悬崖的武当弟子。你当年杀我师父,杀我小师妹,屠我满门。如有一日,我定依法施加!”说话间三招武当剑法递出,只听“啊”“哎呦”两声,顾雨生、白铸浩双双手上中剑。若非他们武功到了这种地步,收发自如,长剑早被撤下了。
金殿外有个雷鸣般的声音大喝:“小鬼猖狂!吃我一棒!”一道黑色身影冲进,手上一根巨铁棍往程问晓脑门劈去。程问晓举剑去挡,“当”的一声,长剑折断两截。他急往地上打了个滚,暗道:“该死!忘了不是龙泉剑!”定睛看向那人,又是一个老仇人,南湾老鬼。
南湾老鬼大步冲来,手上铁棍轰隆隆如流星般砸来。逼得程问晓左闪右避。顾雨生、白铸浩两人取剑来攻。
程问晓往地上一滚,也抄了一把剑上手。他剑在手上,丝毫不惧这三人。一招武当剑法刺出,逼得顾雨生后退五、六步,一招程家剑法使出,刺伤白铸浩左臂,一招点苍剑法刺出,差点震下南湾老鬼手上铁棍。
三人齐声叫道:“好厉害!”程问晓大叫:“更厉害来了,接着!”刷刷刷刺出三剑,一剑刺向顾雨生左肩,一剑刺向白铸浩右胸,一剑刺向南湾老鬼小腹。三人齐后退去挡。程问晓三剑刺完,又刺出三剑。
三人齐齐大叫:“不好!”随即听到“当”,“啷当”两声,两把长剑,一根巨铁棍落地。三人手上中剑,后退数步。
外面又有一人冲进,叫道:“程问晓,接招!”一把又尖又薄的短剑刺来。程问晓举剑去挡,看向那人。一看之下,心头恨意如火雄雄生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抓了楚湘威胁武当掌门的诸行者。
诸行者一把薄剑尽走险着,剑剑不离程问晓身上要穴。顾雨生、白铸浩、南湾老鬼三人尽取了长剑,铁拐来助。将程问晓杀在中间。
洪仁刚见程问晓对向诸行者四人,丝毫不惧,行法颠颠狂狂,长剑乱刺乱划,与四人正当匹敌,不见下风,不禁心中惊骇,叹道:“此人剑法之高,当世几无敌手……只怕只有李上使能挡下他手上长剑。”
正打着,南湾老鬼突然暴喝一声,一棍往程问晓脑袋劈落。与此同时,顾雨生、白铸浩、诸行者三把剑也刺到程问晓背心。程问晓急中举剑上挡。“当”的一声,长剑折成碎片,那一棍也打中程问晓右臂。
程问晓往地上一滚,要去抄剑。洪仁刚叫道:“别让他拿到剑!”顾雨生手上长剑往程问晓后背一掷,若他不闪开,非要被长剑刺了个透肝肠不可。
只见他翻身提手上夹,那长剑稳稳被夹在手上。叫一声:“多谢送剑!”翻身后退,往外纵去。白铸浩见他想逃,大怒叫道:“别走!”追上一剑刺出。
程问晓回头接了两剑,又被顾雨生、诸行者、南湾老鬼杀住。洪仁刚见他厉害,自思再打下去恐怕顾雨生等人有失。怀中暗扣了一枚霹雳火,找了一个空隙,将霹雳火射出。
程问晓突见有个黑珠射来,不知何物,举剑劈去。哪知这霹雳火乃唐门有名暗器,不碰还好,一碰便会爆炸。他将长剑迎上黑珠,猛劈之下。黑珠顿时炸开,眼前一片明火。
程问晓暗叫:“不好!”翻身滚地,却仍被火焰灼伤了后背。见顾雨生四人后退,向前纵去。南湾老鬼离门最近,见他想逃,一棍往他后背捅去。程问晓后背中了一棍,身体一颤,却不停一步,回身将长剑掷出。南湾老鬼只见眼前亮花一闪,便被一把长剑穿透了胸口。
洪仁刚急追出门,只见山上山下绿树盈盈,哪里见着程问晓的身影了?叫道:“不要让他逃了!把他抓回来!”
程问晓往山下冲去,他后背中了南湾老鬼一棍,脊椎被打伤,先又中了洪仁刚两掌,伤的着实不轻。跑到一处山沟里,腿一软,眼一黑,往沟中重重摔了下去。
意识模糊中听得有声音吵闹,似乎是昆仑派弟子追来。忙起身逃走。他精神模糊下也辨不了方向,乱走乱蹿,摔了几个跤也走不出武当。听得后面有人叫道:“他就在前面!”
惊乱中往前跑去,突然见到林子间有架轿子。跑到轿子旁翻身入轿,轿子中却空无一人。
不多时,听到昆仑派弟子已经追到近前,有人叫道:“他跑去哪了?”“会不会躲进轿子了?”“我们进去搜搜!”程问晓心中大叫:“不好,我也昏了头了,怎么躲到这来?”
突又听到远处一个稚嫩的女声道:“放肆!仙子的轿子也敢动?”接着一片寂静。
又听到一个声音在轿子前开口道:“都散去吧。”掀开帘子上轿。程问晓见一个白衣女子上轿来,大吃一惊,正想动作,脑袋却一重,昏了过去。
那女子一愕,又恢复过来,对着窗道:“走吧!”
程问晓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只觉身体中似有股东西在绞动,难受得很。刚想睁眼来看,却又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待睁开眼时,只见到一堵白色墙壁。清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屋子中,正睡在一张干净床上。屋子中点了香,醺得人困意朦胧。
他昏迷前便知不好,此次定要落入敌手。哪知怎么睡在这里?急翻身起来,被子掉落,才发现身上什么也没穿。饶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也不禁脸上一红,忙又钻进了被子里。仔细看房间中的摆造,左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上面还吊了一把琴。四壁也张挂了画。床边也有一张桌子,上面准备了一套干净的白衣。
程问晓忙取了衣服换上,动作间只觉胸口,后背都是隐隐作痛。洪仁刚、南湾老鬼那两掌一棍可打得不轻。
房门“吚呀”一声,忽的推开。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又将门关上了。程问晓不知是谁,有何目的,心下微惊,道:“你是谁?”
那白衣女子看着程问晓,双眼朦胧,似乎有种莫名的情愫。却没有开口说话。程问晓眉头一皱,道:“这里是哪里?”
白衣女子缓缓开口道:“是我救了你。”程问晓道:“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衣女子缓缓走到他身边,一双妙目注视着他,眼中似有欣喜,道:“因为……因为你是程问晓。”程问晓道:“我是程问晓又怎么了?因为我是程问晓便救我?你是谁?”
白衣女子似乎很是激动,颤声道:“你……师……师哥……你还记得我吗?”将脸上面纱摘下。面纱下是一张清秀的脸,云鬟雾鬓柳眉蹙,剪水秋眸若含情。
程问晓见到此人,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却又带着一股不真实感。颤声道:“湘儿……是你?怎么是你?”他怎么知道,这白衣女子竟是一年前便死去了的小师妹楚湘!
楚湘扑到他怀中,哭道:“师哥,你还记得我。”程问晓紧抱住她,道:“你……你真是湘儿?……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楚湘抬头看着他,道:“我不是湘儿又是谁?死木头,你还以为我是假的吗?”
程问晓心头一颤,“死木头”这个叫法却是当初武当山上楚湘专门叫他的,除了她外,也没别人这样叫他。
程问晓道:“湘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洪仁刚一掌打下悬崖吗?”两人慢慢镇定下来,在床边坐下。楚湘才缓缓将前事说了。
原来她当初确实被洪仁刚一掌打入悬崖,本也以为此次必死无疑了。后来却被一个白衣女子救走,白衣女子救醒了她,又给她治好了伤,令她拜在自己门下。湘儿见那白衣女子武功深不可测,便拜她为师。与她回到山上学武。后来师父有事下山,她便随之下来。执师命上武当议事,便有了后来之事。
程问晓吐出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湘儿道:“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吗?”程问晓道:“是啊,我以为你早便死了,还为你哭了几回,给你挖了墓。”
湘儿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师哥……你能为我哭,便够了。你给我挖了什么墓?”程问晓干笑道:“就是……就是竖一块墓碑而已。”他顿了一顿,道:“你师父是谁?怎么与昆仑派有关的吗?”
湘儿道:“我师父的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人人都叫她神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名字。也蒙着面纱,穿着白衣。寻常人难见她一面。我跟着她一年多,也没见到她呢!但她对我很好,教我武功,对我说,武学成后想去报仇便去报仇,我不管你。若学不成武去送死,我也不理你。你不知道,当我上去武当,和那些昆仑禽兽说话,是多么的恨……只恨不得拔剑把他们杀了……但记着师父说的,忍住了不动手。要走时看见你下来,杀得他们胆战心惊,我是多么的欣喜,我以为你早便死了呢!你剑法那么好,我恨不得你能把他们全杀了。后来你受伤走了,我好怕你会……会被他们抓到,还好,你倒不是很蠢,知道躲进我的轿子,找我救命。”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