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问晓心下一愕:宁废柴?哪有这种名字的?但深知世外高人,常理不能推度,磕头道:“老先生剑法高深,先才教小子四剑便能杀了这白寒冰,请老先生收我为徒,教我剑术!”
老乞丐宁废柴哈哈一笑,道:“非也!我适才教你杀了白寒冰,是跟你说四剑,但实际却教了五剑。”程问晓道:“是,师父,请受我为徒,授我剑法!”
宁废柴连忙摇手,道:“慢慢慢!先别乱叫师父,我还没说要收你为徒。”程问晓道:“这……”又磕了几个响头,头皮也磕破了一片。
宁废柴笑道:“别磕头了。这天下间剑术高手多得很,你又何必拜我为师?你想学剑,我可以给你写个信,做个认证,你拿去峨眉山请天苍道人教你剑术。”
程问晓忙道:“不,请师父……请老先生收我为徒吧!若往他处,又何得到老先生这般高人。”
宁废柴摇头一笑,飘然走进园中,过了一扇月形门。程问晓不明所以,仍跪在原地。渐渐的风吹月高,已是黑夜,庭子中杂草乱卷,呼呼作响。想到白天白寒冰刚死在这里,尸体也埋在地下,不禁心生惧意。
程问晓跪得双膝欲裂,望着宁废柴走进的地方,心道:“他走了进去又是为何……他若不肯受我为徒……”
想到父母之死,大仇难报,若不拜宁废柴为师,何能学成剑术报仇雪恨?胡思乱想了一大堆,脑袋渐渐沉重下来。
本来他身上便受了多处剑伤,身体尚是虚弱,此时跪得久了,身体一晃,便昏了过去。
他醒来时已是天明,刚爬着起来,便感到全身酸痛无比,肚子饿得直叫。驻剑起身,茫然顾视,心道:“他真的不愿收我为徒了……再留在这又有何用!”想转身离开。
忽然从月形门下转过一道身影,一人走近,正是宁废柴。他手上拿着两个烧饼,将一个扔给程问晓,道:“拿去吃。”
程问晓接过饼,急忙对着宁废柴跪下。宁废柴笑道:“又想干什么了?”
程问晓欲言又止。宁废柴在大青石条上坐下,大口嚼着烧饼,道:“你还想拜我为师?”
程问晓道:“想!请师父收我为徒。”又要磕头。宁废柴道:“别!别磕头。”程问晓道:“是。”
宁废柴几口吃光了烧饼,道:“收你为徒,也行,教你剑法,也不难。”程问晓大喜,道:“谢师父收我为徒!”
宁废柴道:“且慢!”程问晓见他脸色一沉,知道后面是条件,端正脸色道:“师父请说。”
宁废柴道:“你学剑法,是想做什么?”程问晓道:“报仇雪恨!我要杀了点苍派的花雨七剑,要杀了昆仑派的洪仁刚!为父母,师门报仇!”
宁废柴微微一笑,道:“教你,也行。但我只怕你受不了两天,就要弃学而走。”程问晓昂首道:“自然不会!”
宁废柴哈哈一笑,道:“莫要大话!我若教剑,你绝难撑得过两天。”程问晓道:“师父放心,休说两天,就算是二十年,徒儿也一定撑过去。”
宁废柴嘿嘿冷笑,道:“咱们打个赌。”程问晓道:“师父请说!”
宁废柴道:“你要是能学过两天,而不放弃,我便教你……”话未说完,程问晓已抢着道:“徒儿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宁废柴道:“好!我教你两天武功,你若撑得过,我再教你三个月剑术,三个月后,你自归去。若撑不过……哼哼!该往哪滚哪!”
程问晓一愕,道:“是……可是再教三个月剑术又是什么意思?”宁废柴道:“我教你三个月剑术,三个月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再教你什么。”
程问晓脸上大有难事,道:“三个月……弟子愚钝……三个月能学到什么?”宁废柴道:“常人练剑,十年小成,五十年大成,穷尽一生才可能通悟。三个月自然学不到什么。”
程问晓道:“那……我学三个月,怎么能打得过洪仁刚他们……”
宁废柴哈哈大笑道:“你学三个月,最多也就是入门而已,至于花雨七剑,昆仑派洪仁刚这些人……嘿嘿,他们又算个屁!弄死他们没什么问题。”
程问晓大撼,他深知花雨七剑、洪仁刚这些人学武数十年,武功早不知精深到哪里,学三个月剑术想与他们相比简直是痴人说梦。只是这句话从宁废柴口中说出,又是不同了。他只教自已四剑,便轻易杀了白寒冰,如何不能三个月中打败洪仁刚这些人?
但仍是半信半疑,道:“真的?”宁废柴往地下唾了一口,道:“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把什么昆仑派点苍派上下高手通通打败。但有个前提。”
程问晓道:“什么前提?”宁废柴笑了几声,笑得阴渗得吓人。他道:“前提是你能撑得过去。我曾经教过三个人武功,第一个学了半天,逃得无影无踪,第二个学了一招剑法,对我跪下说不学了,自已走了。第三个听我说完,自已就逃了。”
程问晓讶然,失笑道:“这……有那么难吗?”宁废柴道:“你确定你真的要拜我为师?”
程问晓抱拳道:“坚心不改!师父,只要师父教我武功,无论做什么都行得!”宁废柴起身道:“嗯……想学武功,那好,你先把饼吃了。”
程问晓二话不说,将饼撕成几块,又塞又咽,几口吃光了。撑得脸上发红,道:“师父,徒儿吃了。”
宁废柴道:“跟我来。”向前走去。程问晓急忙跟上去。他穿过那扇月形门,推开一扇破败木门,走进一个书房,指着书房中一排排书架,道:“今天,把这些书都抄一遍吧。”
程问晓“啊”了一声,双眼瞪圆了,看着满屋子的书籍,道:“这……这都抄完吗……”宁废柴道:“后面有笔,有纸,有钱,写完了笔纸,自已出去买。”说罢,转身便欲出了房门。
程问晓看着一排排的书,闻着屋子中的腐朽气味,满脸痴呆,道:“师父……如果今天抄不完的话呢?”宁废柴道:“明天清晨,抄完一半,抄不完,大赏。”
程问晓道:“大赏?”宁废柴只留下一句话便走了。“到时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