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原因小的也不知,说是马突然发狂,把临公子甩下马。”
“除了手其他地方可有损伤?”
阮沁阳听过不少人坠马被马踩死的事,在古代一个内出血就能要人命。
“万幸是在街上摔伤,马匹很快就被制住,临公子除了手伤其他地方无碍。”
虽然听到是这样,但楚媏还是收拾了东西,打算去临家一趟。
“虽然我跟他不和,可毕竟是一起长大,他那双手他看得比他的命还重……”楚媏眉头紧锁,“希望只是小伤。”
阮家和临家没什么交情,阮沁阳不方便去,叫青葵取了人参一类的补药叫楚媏带过去。
“可惜临公子的手,没几日他就该给县主作画了。”
见楚媏走了,桑娥虽然也可怜临鹤的手,但更可惜没出来的画作。
要画跟画出来是两回事,若是画像出来,阮沁阳的名气一定大涨。
“这话今后别说。”阮沁阳扫了她眼。
桑娥连忙应是:“桑娥只是觉得可惜,以后一定闭紧嘴巴不乱说话。”
楚媏走了,阮沁阳闲着没事,便换了衣裳跟丹昙拉筋练舞。
如今大明流行的舞种,并不仙气,而且大多都是群舞,比起展现舞蹈身段,更像是要用气势压倒什么人似的。
阮沁阳想起那画册里面的缎带,跟丹昙研究起前几朝的惊鸿舞,每天甩手到手酸,也觉得有意思。
练得差不多,楚媏那边派人传话,道临鹤问题不大,手臂已经接起,太医说好好休养并不影响作画。
不过这好好休养可能要一年半载,画不成夏日百花图了。
画师画画本来就是瞬间的灵感迸发,等下个夏季,估计对百花的理解又变了个样子。
阮沁阳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她身边有意思的事情太多,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画也好,过几日大哥也要画我,要是两幅画摆在一起,我怕我说得谎话太假,我大哥不信。”
海棠闻言:“如此说来,临公子虽然倒了霉,但对大爷来说却是幸事。”
青葵想说海棠话太夸张,就见自家姑娘点头,长吟了声:“嗯……没有对比,不战而胜,不好也是唯一,算是幸运。”
说完,阮沁阳不忘吩咐几个丫头:“到时候见到画努力夸,为我分担些。”
不是阮沁阳夸张,是因为阮晋崤画画已经是非常久非常久的事情了。
久到她觉得他可能会弄一团墨当她的五官,当初她是为了鼓励他发展爱好,才把他夸得无比优秀,但现实……幸好她爹开始安排他学武。
唉,当人妹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37章 赵曜
繁花似锦,绿草如茵。
昨日夜里才下过一场绵绵细雨, 经过清晨的日光蒸腾, 入鼻全是鲜花与芳草清香。
阮沁阳有些没想到阮晋崤会把地方选在太佛寺。
“难得休沐,不去繁华的地方逛逛?”她的名单里有几家味道不错的酒楼, 本来她想来安排,阮晋崤却说他已经想好了去哪。
一问才知道是太佛寺。
“就是难得休息, 所以想寻个清静地方。”与你一起安静的待着。
阮晋崤心中补足了后一句,抬手挥开了往沁阳身上停留的彩蝶, “要是沁阳不喜欢, 我们早早结束, 再去城中逛逛?”
阮沁阳摇头,她本来就是为了陪阮晋崤,自然他觉得哪儿舒服选哪儿, 她没什么意见。
兄妹俩说话,桑娥去取东西, 忍不住朝诗薇道:“你刚刚瞧见了没, 阮大人挥开了县主身上的蝴蝶!”
桑娥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就像是发生了件无比难理解的大事,海棠听着一头雾水:“挥开蝴蝶有什么?”
桑娥瞧了眼傻姑娘海棠, 与她解释:“上次太佛寺遇到临鹤公子我看得分明,临公子看到有蝴蝶停到县主发髻上的花上被惊艳的移不开眼。”
“那又怎样?”
“你觉着蝴蝶停在县主身上的画面美吗?”桑娥这段时间跟海棠关系处的不错,干脆揉碎了与她说,“那么美的画面,阮大人却把彩蝶当做蚊虫, 随意挥开……从此处看来阮大人与寻常男子不同,在他眼里没有好看与不好看,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这是在提醒诗薇别动什么不该动的脑筋。”
还记得海棠是阮沁阳的忠仆,桑娥不说自己,而是斜眼看诗薇,把她绕了进去。
诗薇不与她计较,不过泡茶的时候,却道:“说不定是不懂欣赏美,说不定是觉得县主足够漂亮,不需要那些东西添乱。”
桑娥怔了下,觉得诗薇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阮大人眼里就看得到县主一人……”
桑娥没说完,就被诗薇拍了背,示意她别说。
“阮大人疼爱妹妹,被你那么一说,像是个什么。”
“像是什么?”桑娥不解,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啊,阮大人本来就像是只看得到县主,有时候她瞧着阮大人抱着阮晋砚与县主说说笑笑,就觉得他们是年轻夫妻,阮晋砚就像他们的孩子似的。
不过明显诗薇比她想得多。
桑娥斜眼:“你才是想得太多,兄妹亲近你眼里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听到桑娥那么说,诗薇没反驳,但心里却是别的想法。
若是桑娥那么说,自然是证明她也想过,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原本她也未多想,只是觉得阮家兄妹比寻常兄妹亲近,只是有日天将明未明的时候,阮晋崤进了煦锦院,虽然没进屋却站了许久。
她发现他没多久,就被他瞧见了,只是一瞬间,她看到了阮晋崤满是阴霾脸上的压抑……
那次过后,她就不由细想,有时候县主会为他盘发,偶尔会留在一两条缎带在他那,还有她还曾见过几次他问县主借帕子。
要帕子的缘由大多是给阮晋砚用,语气和态度都让人抓不出错,但她就是觉得奇怪,特别是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不能遗落弄丢,她差人去阮晋崤那儿要东西,却没要回来过。
再加上那几本画册子可能起作用了,阮晋崤床上被褥常脏……
全部联系到一起,她也不知道是自己龌龊想太多,还是怎样。
她现在犹豫的是要不要把这事往上报。陛下派她到将军府,虽然她不懂缘由,但定是看好阮晋崤要培养他,要是阮晋崤闹出淫妹的丑闻……
犹豫半晌,诗薇还是决定将这事报上去,如果刚开始跟随阮沁阳是权宜之计,但到了如今她却是真折服了她。
阮晋崤她不明白他的界限在哪,但总有种感觉,可能阮沁阳无意间回应他一下,他就不顾常伦,做不该血缘兄妹做得亲密事。
而她知道阮沁阳根本没有这种心思,之前她为了临鹤来太佛寺,这几天她还念叨着要不要跟楚瑾再见几面。
一把阮晋崤想成眼中没有常伦的阴鸷男人,诗薇止不住想更多,比如临鹤说完为县主描画丹青,他也要动笔作画,临鹤坠马摔伤了手,他把与阮沁阳游玩的地点选在太佛寺……
心底涌出的凉意,叫诗薇止不住的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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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愁眉心慌别有一种韵味。”
赵曜纸扇一合,桃花眼半眯,看着不远处的诗薇品道。
四皇子赵曜一身银衣金丝的袍子,头戴紫玉缠粗爪金蟒,冠吊玛瑙坠。
“奴才这就去叫那丫头过来……”
讨厌的话没说完,赵曜一脚踢到了身旁的太监身上,眼一横:“在你眼中本殿下那么饥不择食,见到个漂亮丫头就弄上床?”
“奴才不敢不敢……”
“不敢,本殿看你敢得很。”
收回了目光,赵曜往另一头走去:“听闻阮家姑娘生得国色天香,父皇送的几个美人,被她带在身边就如同荧惑捧着皓月,临鹤摔断手唯一可惜的是没画着她……”
说着,赵曜玩味地搓了搓下颌,“甚至本殿的未来皇妃都‘一见倾心’,想与她交好。”
刘安不敢多话提醒赵曜,章家态度孤高,不愿女儿高嫁,章静妙已经很可能不会成为四皇妃。
“最好最够漂亮,别是吹出来的,浪费本殿的工夫。”
既然有大餐期待,他自然对诗薇的兴致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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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几日过去,阮晋崤已经忘了作画的事。
没想到命人搭了凉棚遮阳,他就开始取纸取笔,阮沁阳见状朝青葵她们使了个眼色,叫她们记住等会使劲夸。
“晒了?”
铺好了画纸,阮晋崤见风吹开了帐幔,金黄的光斑落在阮沁阳的衣裙上,拢了拢眉。
凉棚不能布的太满,要不然就没了景,没了光线,还不如在室内画。
阮晋崤问完就吩咐下人去添遮阳的东西,阮沁阳连忙制止地道:“不必那么麻烦,我不热。”
见阮晋崤眼神怀疑,阮沁阳笑道:“哥哥还不知道我有多娇气,若是不舒服我怎么可能忍着。”
说完往嘴里填了颗荔枝,觉得手指粘了甜,顺便舔了下。
若是阮沁阳此时是看着阮晋崤,轻而易举就能看到他滑动的喉结,还有暗色翻动的深眸。
可惜,阮沁阳擦了手才看向阮晋崤,只来得及瞧见他翘起的嘴角。
“哥哥要吃颗荔枝再画吗?”
这荔枝自不会是她为他剥,也不会用她的手送进他嘴里。
阮晋崤摇头:“我画时你觉得累了,随时都可以停下,本就是消遣不是折磨人的玩意。”
看他简直把她当做亲女儿操心,阮沁阳连连点头,笑道:“哥哥你放心画,就是为了你,我都不会委屈自己。”
为他不委屈自己。
阮晋崤喜欢这个说法,嘴角翘得更深,眼底都染上了如光斑般明亮的笑意。
之前阮晋崤的抱怨,阮沁阳是听进去了的,今天下定决定叫他怎么高兴怎么来,就做好了身体定到僵硬,回府再按推拿的打算。
人太多怕阮晋崤看着碍眼,阮沁阳干脆叫下人们都退远了,只留下了她与阮晋崤,和几个冰盆。
姹紫嫣红的花海,阮沁阳的容貌却盛放的画还妍丽几分。
见是不是有彩蝶从阮沁阳身边略过,海棠不由悄声道:“丹昙的秘方也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