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开心的当起了观众。
不过太清老子这个观众往往都当不太长,别管弟弟妹妹拌嘴吵闹的时候占据上风的是谁,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很快他的小妹妹就会喊兄长来主持公道当裁判――
这次也不例外。
“大兄你快来看,二哥他又欺负我!”
第39章
两万年的时间对于一些人来说也许很长, 但对于修行有成之辈来说却也算不得多久。
由盘古开辟出来并且以身为祭的洪荒是一个灵气充沛的世界,它还处在生机勃勃的上升期,生活在其中的生灵也都有着非常丰富的资源, 寿命就更不是问题了。
在洪荒之中, 只要修成天仙就能有一个会元――即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寿命, 修成金仙之后更是能够长生久视,只可能死于外力, 而绝不会出现天人五衰自然死亡。
如此,区区两万年,对洪荒上的这些修行有成之人来说,都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只是有人在这段时间之中得到了巨大的收获有了不小的进步,而有人则是在原地踏步……甚至退步而已。
昆仑山三清宫中的几人自然是前者。
太清老子证道成功之后便很大方的以新晋大罗之尊开了一场回馈同道的讲道会, 听众们都因此而获益匪浅。
这是外人的待遇, 自家人自然只有更好的。
顾及到几个小辈境界不够, 听多了反而会对道途产生阻碍,所以素水几人听的小课堂比较少。太和要稍微多一点, 但她到底还没触及到那个境界,所以也没多撑几堂课的时间。最后就只剩下已经半只脚跨进大罗门槛的玉清和上清两人在聆听自家兄长的爱心小课堂了。
如此,待到两万年期满, 紫霄宫再开之时,他俩的确是修为大增, 堪称神速。
不过两兄妹却没有多说的心思,进了紫霄宫挑了位置做好之后就动作协调的开始闭目养神。
简直令人不禁好奇他俩在太清的哥哥爱心小课堂里面经历了什么才累成这样。
太清对此也十分纵容,甚至自己也跟着闭了眼。
而见两位长辈如此, 几个小辈自然也不敢惊扰。而且他们在这紫霄宫中也实在是没什么朋友,只央了太和为他们布置了一个隔音的法术,三个人凑在一起说些悄悄话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布置……当然是因为担心自己掉链子从而惊扰长辈,于是有志一同的觉得还是交给师姐/母亲来负责比较保险了。
这种小小请求,太和自然应许。只是她并不像是九光素水以及少阳一般除了紫霄宫就没有出过昆仑山,太和在外游历多年,朋友还是有几个的,在紫霄宫中见到了难免就会想要叙叙旧。
若是换在其他时候,太和自然很乐意,只是如今自家师长在侧,太和生怕惊扰了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神识传音也便是了。
如此这般,不多时便到了讲道开始的时候。
依旧是金钟连敲九下。
钟声了罢,鸿钧道祖在高台之上现身。
太和凝神,在心中暗自比较两位大罗尊者的区别:她的师伯太清老子返璞归真,平淡无常宛如凡人。而鸿钧道人则气息缥缈,见之如见天地。
这两种道路之间其实并无高下之分,但――
“论修为,我不如他。”
太清老子坦然直言:“哪怕如今我两人皆是大罗,但我看他……依旧深不可测。”
上一次讲道的时候他看鸿钧,的确是境界高远高深莫测,但也只是以为这是大罗与金仙只差罢了。如今他自身也已是大罗,但鸿钧,却觉得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加深不可测。
就像是井底之蛙,在金仙这个井底仰望大罗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那一角小小的天空,而等到他也成为大罗从井中跳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天空其实并非是自己在井中的时候看到的那样,而是宽广的无边无际。
而天空自然是不会在意他人投注过来的视线的。
鸿钧道祖一拂袖,在高台上坐下,对诸人注视混不在意,扫了一圈之后便听得一声响,却是紫霄宫门就此关上,直接开始宣讲道法。
登时便有异象连绵不绝,
与第一次讲道时候的由浅到深不同,上一次讲道时候开场的是金仙奥秘,这一次却是直接从金仙与大罗的区别、和这其中的晋升方法说起。一万年的讲道时间这就花了两千年,剩下八千年全都是在讲述大罗奥秘。
这方面也只有太清这个唯一的大罗听众听的最懂,剩下的一众金仙们都在茫茫然,无法全部理解,只能暂且记下,日后再慢慢思量了。
只要功夫深,总有一天能将这些全部吃透。
不过除却讲道内容之外,一应流程和上一次倒是相差无几。讲完之后依旧是提问时间,问完了问题之后这次讲道也就算是结束了。
这次道祖倒是没说下次讲道是在什么时候,只言时机未至,到时候尔等自会明白――虽然有点故作神秘的嫌疑,但洪荒上就流行这一套,大家对此也都接受良好,得了回答之后就乖乖恭送老师然后退出紫霄宫了。
大部分人都是直接回自己家去了,但也有几人逗留在外――
比如说三清。
还有他们的小尾巴。
一行七人并不急于回转昆仑山,而是慢悠悠的行走在洪荒大地上。
说是三清想要看看现在的洪荒风景,其实也是为了带着自出生以来除了两次紫霄宫之外就没出过昆仑山的小辈多走走多看看,好开阔一下眼界了解一下洪荒情况。
太和觉得这简直像是小学生春游。
三清是带队老师,九光素水和少阳是参与的学生成员――她是学生领队。
对太和来说,这种感觉非常新奇,也有点微妙。
尤其是在发现三清把自己也当做看护对象,并且鼓励自己去玩的时候。
……心情复杂。
但也有点开心。
毕竟,谁不喜欢被温柔对待呢?
太和的个人心思暂且不提,昆仑山一行人行走在大地之上。他们并不用神通赶路,而是选择了步行。诚然这种方式耗费时间更长,但这也便于他们欣赏一路上的美景。
以及藏在这片景色之下的暗潮。
少阳抱怨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动乱未免太多,外头不仅风景比不上昆仑山也就看个新奇,连安宁也及不上昆仑山的一半。九光和素水手拉着手看他自己生气,又说你还提,之前惹事的可不就是少阳你。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走在一起,实在是非常温馨美好的一幅画卷。
都是刚刚入世的少年郎呢,根本不知道,如今的洪荒已经算是安稳和平的了,和之前三族肆虐的时候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谓天壤之别,便是如此。
让那些在三族主宰天地时候生活的生灵来到现在,他们绝对会为这样的平和生活感动的哭出来的。
也就是少阳,打小就习惯了昆仑山的安宁,才会觉得外头乱。
只能说万事万物都是需要对比的。
和昆仑山的安宁日常比起来,广袤无垠的洪荒的确是纷争不断,但如果和之前三族统领天地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洪荒绝对能算得上是非常和平了。
――但和仙魔大劫方才了却那段时间相比,现在的确是乱了一些。
之前三族刚刚退场,仙魔大劫紧跟而来,主要战场在魔界,但洪荒上也有不少邪魔流窜,造成许多伤亡。劫气散尽之后大家都在养伤,况且那时候地广人稀,宝多人少,无甚可争执的地方。
这之后的两万年也比较和平。大家在龙凤大劫时候伤了的元气还没恢复。所以都默契的以休养生息为主,轻易不动干戈。
现在这些势力依旧在休养生息,但动乱已经开始了。
“有金仙压阵的倒还能忍住,那些连个金仙都没有的……”玉晨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寿命太短,两万年已经是一个天仙寿命的六分之一了。倒也怪不得他们不能继续忍耐下去,要掀起争端,互相攻伐。”
“人总是在渴求自己没有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与师姐和母亲并肩而行的九光这样说道。她生的美丽,但这种美丽并不温柔,也并不可亲――这是一种冷酷的、坚硬的美丽,就像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属。
说出来的话也像是那些金属一样坚硬:“也许经历过战火的人会渴求平静的生活,但在平静之中的人却总是想要追求能够让他们得利的动乱。”
“这样不好。”太和道,“大乱固然能得大利,但想要从中脱身未免太难――”
女仙垂眸,像是有点恍惚、又像是很期待似的、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柔声说道:“他们能够这样肆意妄为,是因为洪荒上没有一个通用的规则。大能只管自己的地方,便是那些组建起来的势力也只能如此,没人能够让整个洪荒都听从同一个声音。”
“一个人……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也许鸿钧可以。
但显然他没有这个想法,比起号令洪荒,这位道祖更乐意在紫霄宫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宅男。每天认真修炼,争取早日突破更高境界。
而除却鸿钧之外,再无人能做到此事。
太清也不行――
性情所限,奉行太上无为之道的道德天尊也许会是参与者,却绝对不会是主导者。
“所以……需要找到更多的人,大家一起加入进来。”
“团结就是力量。”
第40章
太和心中思绪暂且不提, 总体来说,这次的昆仑山小学春游活动进行顺利、得到了圆满成功。
参与的三个小学生们初步见识到了昆仑山之外的风景,明白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是昆仑山这般平静安静, 对于这种差异也各自有了自己的想法。带队的几位家长兼老师也通过这个充满趣味性的活动和孩子培养了感情, 并且锻炼了家里崽崽的心志。
徒步走回昆仑山没多久, 玉清与上清便接连证道,兄妹三人直接包圆了前三名。
至此, 昆仑山中也终于有了三位大罗坐镇。
“这算什么?”玉晨道,“我与兄长的期待可不只是如此。”
玉晨从不将进阶大罗当作什么值得大肆庆祝的大喜事,应该说三清都是如此。大罗对他们来说并非终点,而只是一个必然达成的高度,他们所追求的目标是在这之上的境界。也许其他人会为了这样的成就而欢喜不已, 但对于三清来说, 也就是这样而已。
比起自己成就大罗来, 还是教出几个大罗的荣耀和喜悦更多一些。
“我们都更加期待你们的成果。”与妹妹同时证道、也同时出关的元始开口说道,“如今我三人站在这里, 也期待有朝一日,你们也能到达这个高度,看到同样的风景。”
大罗和金仙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中间隔得不是“量变”,而是“质变”。没有抵达这个境界的人永远也无法想像这个境界的奇妙, 正如同井中的青蛙无法明白天空的辽阔,二维纸片人无法理解三维生命的视角――
总有一天,过大的境界差异会让原本的同路人无法同行。
金仙尚且因为寿命差异而不会将天仙当作同类, 大罗和金仙之间的差异只有更大的――寿命倒是相差无几,都是与天同寿洪荒不毁则不死不灭――但他们之间存在的巨大认知差异却比寿命差更加残酷。
若是弟子资质寻常,元始大约也就死了这条心,不会给小辈太大的压力,毕竟寻常杂草突然异变成灵草瑶花的可能性太小。
然而他家小辈个个都是先天神圣,个个都是逸品仙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个个都有大罗之姿――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咸鱼下去。
拔苗助长虽不可取,但说一说对他们的期待,叫他们不要太过怠惰,确定一个好的目标却是可以的。
这也是元始对自家晚辈所抱有的期待。
不愿见到之间越来越大的裂痕,不愿这样亲密的关系被时间和巨大的认知差异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