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申伊严厉禁止。
“你是担心我让他活下来了以后,我会留在这个世界陪他,现实中的我也就醒不过来了是吗?”重越道,“你放心,总会有两全之策,只要存在让他活下来,且彻彻底底放下我,这个可能性,我只要知道这个可能性,我就能解脱,我也并非是为他而来,我知道自己主要目的,我有分寸。”
申伊只觉这人也真的是回回都说一样的话,可到头来都做了什么?你的分寸都被狗吃了!
况且他就算信重越,他也不打算信祁白玉,对重越这个级别的人而言,各个境界的人在他眼里如同透明一般一目了然,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可他唯二摸不着头脑的就是为他而死的祁白玉,以及千古谜团至圣药尊。
祁白玉不在重越掌控范围,回回都看上重越,他能有什么办法!
要说把自己困在这里的重越没存“祁白玉就是喜欢我喜欢得要命”的心思,你好好地跟自己作对提升自己就够了,发展什么感情线呢!
“你就死了救他的心,在这个世界里,你无论怎么做,都是救不了他的。因为他喜欢你就是不争的事实,你改不了,也不想改。我就说你们俩最好别在一起,因为在不在一起都生离死别,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就迷失得越彻底。还不如出去,出去后或许有办法复活他……”
这句话说完,申伊见他的表情,嘶道:“重越,你的性子,比我见你的时候要喜怒形于色得多,还是不够沉稳,稍微收一收会更像你点……你觉得呢?”
重越道:“你说,白玉能复活?”
申伊以前一直都没提过复活祁白玉的话,纯粹是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祁白玉在他心目中并没那么重要,以为他确实是想放下亡者,试着道:“我可没说得太绝对,毕竟选择在你,也挺麻烦的,我只是说有那个可能性。”
只是麻烦而已?重越道:“多大可能……”
申伊笃定:“至少比你篡改自己记忆让他放下你要大一些。你要出去试试吗,如若不行,你再回来?”
“申伊前辈真爱开玩笑,”重越并未把他的话当真,笑道,“来都来了,岂能无功而返,我想知道真正的至圣药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申伊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又有种要扶额的冲动,这次他很慎重地道:“我可提醒你了,你只是想知道至圣药尊的为人而已,那你就只盯着他就好。你是想出去的,你只是过客,是抱着非常确定的目的回去跟真正的药尊好好谈谈,千万控制住自己!”
“你放心,我尚且知明事理。”
申伊扶额,道:“我只能口头提醒你,我能帮你的特别有限,杀人放火这种事,我已经很多年不干了……要想出去并更进一步,都只能靠你自己的。”
“你能带我往回走,就已经是帮了大忙,感激不尽。”重越道。
申伊见他淡然自若的神情不似伪装,确实到了这一步也没别的路可走,往前无路,只能回头,可回头若又……何时才是个头!
申伊忧心忡忡地祭出一扇古朴沧桑的大门。
那扇门内彩光流转,仙雾氤氲,流动得美不胜收。
“一定要心平气和,你千万别惹他,也别闹起来,不然你一不小心涉足其中,又得重头开始,最后肯定没好结局。”申伊还想再叨唠点什么,但重越一脸他心中有数的表情,明显听不进去,申伊也只好收声,和他一道步入门中。
走过一道冗长的回廊,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终于,双脚落到平地,重越嗅到久违的清香,灵气涌入,眼前景象熟悉而陌生。
竟是在药香谷之中。草长莺飞,瑞鸟齐鸣,安宁闲适,尚有灵药招展,还有个人俯首于药田之中,正亲手摘取多余的子叶。
“本打算今日不见外客,不知何人自来。”至圣药尊整个人散着一股圆融的气质,返璞归真般,乍看之下就好像个普通人,只是相貌身段不普通,笑容和煦,温柔大方。
重越一直从申伊口中听到一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真相,什么这个世界里的药尊也是他意识的一部分啦,但真正见到这个人,重越只觉似乎和前后两世接触到的那个至圣药尊都有不同之处,更接近于他印象中的那位――圣洁,高尚,从容不迫,宛如谜团一般。
“在下此来,是有一桩烦恼,想请药尊为在下解惑。”
至圣药尊自药田间抬起头来,在汗巾上擦了擦手,叠整齐了搭在药篓边上,这才起身注视着他,笑容温煦如暖阳,给人以无尽的踏实感,道:“既然来了,过来一叙。”
申伊在一旁提醒重越:“你的脸!说好的走个过场,好歹变一下你的脸,别让他知道你长什么样!”
可重越见了药尊就跟上头了一样,径直上前去,申伊想拉都拉不住。
树荫下,石桌旁,药尊为他沏了壶茶。
重越也不阻止他,世间第一位至圣药尊亲自为他沏茶,这份殊荣他还是担当得起的。
药尊给他倒茶,道:“请讲。”
重越也不碰它,道:“若是抛妻弃子,如何才能做到像您这般坦然?”
至圣药尊满面慈光,神情依旧是笑盈盈的,道:“抛妻弃子,可是有什么苦衷?”
重越道:“您都不问问几次抛妻弃子么?”
至圣药尊道:“几次有区别?”
重越顿时笑出声:“不愧是至圣,您可真是通透,确实只要有过一次,几次和几百次差别不大,原来这就是您抛妻弃子几百次的原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