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半,还没有见人,再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方清雅气呼呼回到病房,一头扎到被子上“呜呜”哭了起来。方玉娇抚摸着妹妹的胳膊,平静地说:“小雅,可能是你姐夫太忙了,这阵子接二连三的发生大案,他脱不开身,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方清雅却说:“姐姐,你就少为他开脱了,这样吧,我回家去取行李,今天晚上我在医院陪你好了。”
方玉娇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方清雅,方清雅走出住院部大楼,来到大街上叫了一辆的士,直奔花园街住宅小区。进了家门,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甚至觉得一股凉气直冲自己的脊梁骨。方清雅下意识地朝四周看看,黑黢黢的,静悄悄的。她伸手去开灯,突然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上,用几分假声说:“妹妹,你总算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方清雅此时已经魂飞魄散,举起的手像遭到电击一样,拼命地挣扎而且哆嗦着用本能最大的声音喊道:“救命――”那个男人一把捂住方清雅的嘴,小声说:“小雅,我是王敬国,是你姐夫!今天趁你姐不在家,我们好好叙一叙。我真的很爱你的!”
方清雅一听说是自己的姐夫,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心里却感到平静起来。方清雅说:“姐夫,让我打开灯,给你做点吃的。”那人按下方清雅的手说:“别,别!我在局里吃过饭了。你来吧!”说着,要拉方清雅往卧室去。方清雅一边推那只手,一边说:“姐夫,你放心吧,我也很喜欢你,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很好地亲近一次!不过,我们总不能开着门吧。让我关住门就来。”那男的笑嘻嘻地说:“好吧,我在床上等你!”说着就一个人抹黑进了卧室。方清雅来到门口,迅速弯下腰,脱掉自己的高跟鞋,拎着鞋子蹑手蹑脚出了门。因为怕弄出响声,门也没干关上,穿上鞋子急匆匆跑下楼。
来到大街,方清雅一阵狂奔,两儿只听见“嗖嗖”的风声。正好一辆的士经过,在身旁戛然而止,司机探出脑袋问道:“小姐,用车吗。”
方清雅气喘吁吁地说:“快!人民医院!”司机打开车门,让方清雅坐上去,问道:“是不是有人在医院住院?”方清雅“嗯”了一声,大脑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想和陌生人说话。几分钟后,的士在医院门口停下,方清雅递过一张二十元的人民币,头也不回径直往住院部大楼跑去。后面的的士司机喊道:“小姐,找你钱!”等司机抬头再看时,方清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进病房,方清雅一头扎进姐姐的怀里痛哭失声。方玉娇忙问:“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方清雅抽噎着说:“王敬国不是人!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方玉娇追问原因,方清雅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差点把方玉娇给气昏了。方玉娇从床上下来,浑身发抖地说:“妹妹。你放心,我会给你……呜呜……明天就跟他离婚!”话音刚落,一个人风风火火进到病房大声说道:“哎呀,可把我累死啦!玉娇,小雅,我回来了!”大家一看是王敬国,两人把愤怒的目光一起投向王敬国,一句话不说。王敬国见这番情景,以为自己来迟了,又惹恼了玉娇,所以就嬉皮笑脸地说:“我给你们道歉!”
方玉娇霍地一声站起来,抡起巴掌朝王敬国狠狠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王敬国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王敬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捂着脸问:“玉娇,你――”方清雅哭了起来,王敬国赶紧说:“小雅,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方玉娇愤怒地质问:“王敬国,我们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却偷偷潜伏在家里,还要打我妹妹的主意。没想到我竟然嫁给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王敬国听了这些,猛然间明白过来,一定是育人潜伏到我们家,冒充我……想到这儿,王敬国转身要走,回头对方玉娇说:“坏了,一定有坏人在我们家,我去去就来!”一眨眼,王敬国就钻进自己的车里,一声怒吼,警车离开了医院。
再说那个男的自以为得意,以为方清雅已经是掌中之物,就迫不及待进了卧室,迅速脱光了衣服,单等方清雅回来。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就坐起来,跑到外面一看,哪里还有方清雅的影子?他知道事情不妙,急忙穿衣服准备逃走……
不料,刚从王敬国家里逃出来,就被一个女人拧住了耳朵,“你这个千刀杀的,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居然偷到邻居家去了,难道你不知道,人家是刑警队长?”
说话的女人正是这男人的妻子,名叫朱霞,这男人也正是王敬国的邻居,名叫狼三,原来狼三造就对方清雅垂涎三尺,只是鉴于人家是刑警队队长的小姨子,也不敢轻易造次,今天晚上在外面喝过酒刚到门口,就见方清雅一个人来开门,就尾随方清雅进到屋里。没料到,他的老婆正好也跟着上楼来,见到自己的丈夫跟着人家进了屋,一开始还纳闷,难道老公和王敬国队长的小姨子有私情?不对啊,人家怎么会看得上他?
朱霞,为了掌握证据,没有声张,就躲在自己家的门里面偷看,看到方清雅逃下楼去,朱霞顿时明白了,于是就站在门外,等着狼三出来。
夫妻俩在这么一闹,正好被回来的王敬国堵住。
“狼三!”王敬国喝道,“你老实说,都干什么坏事了?”狼三扑通跪倒,说:“我说,我说,我今天喝酒喝多了,就不是人。”说着,朝自己脸上连抽几个耳光。见王敬国虎着脸不理他,赶紧又说:“我正要向你汇报呢,我在郊区一个破砖厂的窑洞里,发现几个鬼头鬼脑的人,样子很凶,我不敢吭声,肯定不是好人!”王敬国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刘铁锤一伙亡命徒的面孔,狼三的交代是不是和刘铁锤有关呢?
王敬国对着他大喝一声:“滚!”
狼三和朱霞被放走以后,王敬国陷入了沉思。狼三是一个游手好闲之辈,整日在社会上晃荡,没有正当职业,但却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渣滓,不断在别处滋生是非。狼三对于王敬国是畏惧是既害怕又憎恨,惧怕王敬国这一身的警服,惧怕王敬国身上别着的手枪,惧怕他高大威严的形象,所以实在躲不过的时候,见了王敬国就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哈腰,尽说一些拜年的话。他又憎恨王敬国,他觉得像自己这号人,不定什么时候就载到王敬国的手里,不判刑也得拘留,反正都是受洋罪。
这一次,仗着自己喝多了酒,也知道王敬国一家都不在家,见到王敬国的小姨子便顿生邪念,没想到竟然让王敬国逮了个正着。王敬国心里盘算着,今天我不能在家里休息,第一件要做的事要到医院说明事情的真相,然后立即回到刑警队布置警力到狼三指出来的地方来一个突然袭击,出其不意说不定会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想到这里,王敬国一转身关掉灯,就要出去。
刚锁上门,正要下楼,突然狼三又打开门来到王敬国的家门口,对着王敬国点头哈腰地说:“王队长,我不是人,我做错了事情。我能不能将功补过,立功赎罪,我带你到那个破砖厂?”王敬国见狼三又来了,眼睛一亮说道:“狼三,你跟我走一趟吧!”狼三一见王敬国这种低沉的声音不像是让自己去立功赎罪的,立刻跪倒在地,哀求道:“王队长,我知道你饶不了我,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能把我送到公安局啊!”说着,竟然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开了。王敬国用脚尖碰了一下狼三的撅起的屁股说:“我不把你交给公安局。但你得帮我到外面办一件事!”狼三听到这里,连磕了三个响头说:“王队长真像我爹!”
人民医院012病房里,方家姐妹正抱在一起痛苦的抽泣。方玉娇为妹妹擦了一把眼泪,咬着牙说:“小雅,我明天就到法院起诉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眨眼就来到了门前,只听见王敬国说:“进去,把你做的坏事好好交代清楚。”另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说:“是,是……”两人一起把眼光投向门口,只见王敬国和另外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人进了病房。
狼三进去病房,径直来到方玉娇的床前,“扑通”跪倒在地,伸出双手两面开弓,对着自己就是一顿大嘴巴,一边打自己的嘴巴,一边说:“我不是人,我冒充王队长,我打小雅的主意,我不是人,我……”狼三语无伦次,但刚说几句,方玉娇就听出来了,吃惊地看着王敬国,心里想:“难道是……我也觉得王敬国不应该是这种人!”王敬国见狼三又是磕头又是抽自己的耳光,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心里暗自好笑。王敬国心里骂道:“这种鸟人,见了弱者就是大爷,见到强者就是孙子。我不跟他计较了。”想到这儿,王敬国对着还在抽耳光的狼三说:“狼三,以后要老实点,今天不是看在邻居的份上,我非得送你到公安局不可。走吧!”狼三听说让自己走,跪在地上一拧身对着王敬国又连磕三个响头说:“谢谢王队长,谢谢……”狼三还要说,王敬国不耐烦地吼道:“滚!”狼三浑身一哆嗦,站起来就往外面跑,没看清门是半开着,一头撞在门上,只听见“咚”的一声,狼三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捂着头一溜烟逃走了。
王敬国回到床前刚要说话,方清雅红着脸来到王敬国跟前说:“姐夫,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