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平静地说:“要我说,这只是口口相传夸大的事。对于亘古的时间,我们应该保持最基本的敬畏。”
埃墨的视线窃窃私语的人群,绕有深意地说:“但我听说,很多前去算卦的人都觉得很灵验,这个阴阳师能道出他们的身世和过去――哪怕双方此前并不认识。”
“很多时候,想知道一个人的身世和过去,并不需要靠所谓的阴阳术。”奇诺看向正在求卦的顾客,微笑说,“如果你不信,我也来算一卦,如何?”
埃墨闻声愣了一下:“你也会阴阳术?”
奇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正在求卦的男人,观察片刻,淡淡地说:“这个男人是一名腰缠万贯的商人,平民出身,没读过书,曾在军中效力,来自北方的踏羽行省,父母已经过世了。”
埃墨和卢戈对视一眼,开始倾听陆羽倾的回答。
陆羽倾坐在八卦台前,左右各有代表阴阳的圣篙卦象,男人付了10枚银月的算卦费,她便从袖下取出一张黄色的符咒,贴于桌上卦盘。
符咒无火自燃,沿着卦盘的纹路流淌,熠熠生辉,似有某种神力交加。
众人纷纷屏息以待,周围落针可闻。
陆羽倾注视着燃烧的卦盘,开始徐徐陈述关于男人的信息,先是道出了他的身世――跟奇诺所言相差无几――随即告知男人接下来会有好事发生,他将财运连连。
男人听后大悦,笨手笨脚作揖致谢,随即又给了她额外10枚银月做感谢费,起身离去。
卢戈看到这一幕,不禁倒吸凉气:“居然真被你说中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真会阴阳术?”
奇诺摇头说:“这不是什么阴阳术,而是肉眼观察。”
“这个男人身上有很多昂贵的饰品,但却搭配得极为土气,这是很典型的非贵族商贾特征――有钱,却品味低下。”
“他走路的时候很自然昂首挺胸,并有手扶腰际的习惯――充满军队训练的痕迹。”
“说话时语法和用词有常见错误――没受过正规教育。”
“滴露季气温较低,他却穿得很少――说明他习惯严寒,来自北方。再结合口音,必然是踏羽行省。”
“至于父母已经过世这点――他的年龄至少有50岁,这个年纪的人,有几个父母还活着?”
卢戈听后直接愣了,埃墨则是笑道:“难怪他们说你的眼睛可以洞穿人心,今天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卢戈追问道:“那她后来说,这个男人接下来会有好事,财运连连。这个你看出来了吗?”
奇诺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卢戈:“她说完这句话,男人干了什么?”
卢戈:“又给了10枚银月。”
奇诺:“如果她告诉他――你接下来将厄运缠身,家破人亡,没救了,回家等死去吧,再见――你觉得,她还能拿到这10枚银月的感谢费吗?”
卢戈顿时反应过来,大笑着拍了拍脑袋。
埃墨也跟着笑了笑,但言语中仍旧充满深意:“奇诺大人熟识人心,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远东皇朝的阴阳师并不是市侩骗子,他们确实掌握着可怕的阴阳术。”
“我至今还记得火曜历486年的月桂花战争,身穿四爪金龙袍的阴阳师在主战场布下「戮仙大阵」,我方4个满编军团直接被困死于阵中,全军上下无人生还。”
卢戈惊叫道:“4个满编军团?那至少有3万人!”
埃墨默默地说:“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王室有规定,每支军团都要配备艾力克家族的魂术师。只有我们的魂术,才能与阴阳术抗衡。”
奇诺思索片刻,说:“卢戈,反正你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不如你也去算一卦?花出去的钱我给你报销。”
卢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没问题,我这就去!”
奇诺:“记得问些刻薄的问题,刁难一下她。”
卢戈:“我明白。”
卢戈下楼后,分开人群,大摇大摆走向陆羽倾。
大家一看到治安队长来了,纷纷让路。
陆羽倾看着卢戈,露出友好的笑容:“你好,治安队长。”
卢戈顿觉惊愕:“你怎么知道我是治安队长?”
陆羽倾:“你胸前佩戴着职位徽章。”
卢戈低头一看,骂骂咧咧将治安队长徽章取下,放入怀中,随即往桌上摆了10枚银月,抖着腿,一脸痞气地说:“大美人,给你卢戈哥哥算一卦如何?”
陆羽倾收下银月,询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卢戈坐到椅子上,架着二郎腿,故意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在我看来,你们这些阴阳师都是骗子。如果你想反驳我,你敢不敢猜一猜我的身世?”
人群窃窃私语,等待陆羽倾的回答。
陆羽倾拿出符咒,在卦盘点燃,注视着火焰说:“你曾是一名雇佣兵,从小在街头长大,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后来被上位者看中,与他并肩作战,共同出生入死,非常受赏识。”
卢戈切了一声,抖着腿说:“你知道我是雇佣兵,是因为我的说话语气和行为习惯很痞。而我们这类人,大多数都是街头长大、没爸没妈的混子。至于我和上位者并肩作战那些事――野狗般的雇佣兵能混成主城级八职官吏,必然和上位者关系极佳,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是积累好感度的最快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