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太太自以为声音很小,却结结实实的让大伙都听了个敞亮。
宁致打量了他一眼是这个时代少见的精英人士打扮。
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他的身材挺拔俊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衬得他本就隽秀的容貌更显斯文,半长的头发不复这个时代流行的偏分,而是用摩丝梳到脑后,露出他饱满光洁的天庭,让他斯文的气质中有隐隐多了那么几分凌厉和严谨。
只是老太太们的口无遮拦叫他面露局促,耳尖隐隐泛起了红晕。
君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带着紧张,眸光在人群里环视了一圈,其后落在一个青年的身上。
他佯装镇定的上前,冒着冷汗的手在后背擦了擦,然后伸出手道:“又见面了,同志。”
宁致看了看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收回目光把其中一碗粥放到刘蛋蛋手中,很是自然的把湿漉漉的手在大.腿上擦了一把,然后握住他的手,“你好。”
……
宁致有心从青年口中打探他父亲的喜好,问明他还没吃早餐,便跟宋叔说一声,旋即邀请他到楼上的客厅用餐。
一碗清粥配一碟花生米和自家腌的萝卜,看起来极为寒碜,宁致歉意道:“清粥小菜,希望你别嫌弃。”
君弈摇头,还颇为贴心的转移了话题,“上次跟你提关于孩子上学的事,我回去跟我爸商量过了,若是你家着实困难,可给蛋蛋免去一半学杂费,而且我爸打算下学期开设奖学金机制,凡是月考、期中考以及期末考前十名的同学,皆可获得他私人奖励的不同程度的奖金。”
宁致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位校长的苦心。
国家提倡九年制义务教育,除了小部分家长,大部分家长并不重视,在他们看来,女孩子长大后是别人家的,男孩子识个字就行了,念太多最后不还是要跟着家里种地?!
这不能说是村民愚昧,只能说他们的眼界受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看不见松岭镇外广袤的世界。
这可不是宁致瞎猜的,昨天跟李大成吃饭的时候,李大成还感叹等铁头读完五年级,就让他回家帮忙做事了。
李大成的想法还算开明了,村里其他孩子大部分都是只念到二年级,能识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加减他们觉得就够了。
而且他们送孩子去念书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附和时下情况,随波逐流罢了。
毕竟别人家都把孩子送去学校了,就你家不送,别人说起这件事,就会感觉自己被排斥在外一样。
现在校长设立了奖金机制,这对一些成绩好,但因家庭贫困而退学的好苗子来说,这份微薄的奖金说不定就能改变他们的人生。
宁致微微点头,感叹道:“你爸真是一位好校长。”
君弈摇头,“因名额过多,我爸也拿不出太丰厚的奖金,所以我觉得情况不会太乐观。”
宁致一挑眉,也是,青年的父亲只是一所小学的校长,他设置奖金机制,说不得工资不够还得自掏私库。他略微一想,又道:“你爸就不怕领了奖金的同学照样退学?”
“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想到了,但总要试过才甘心不是。”君弈想了想,又道:“我爸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因为我还在上学,家里要紧着我来,现在我毕业了,他打算先在自己的学校尝试一番,若是效果好,便去联络红叶中学的校长。”
刘蛋蛋听不懂他爸爸和这位叔叔的谈话,只是闷头吸着白米粥,又把花生米嚼的嘎嘣脆,吃完一抹嘴巴道:“爸爸,我下楼去玩了啊。”
宁致端起他的碗,见他吃的很干净,便道:“不要跑远了。”
刘蛋蛋端着空碗应了两声,旋即噌噌噌的跑下楼。
君弈浅笑道:“蛋蛋是个很聪明也很孝顺的孩子,我上次过来找你,他跟我说你为了给他赚学费,去山上打猎,累的两天都没阖眼,让我不要打扰你休息。”
宁致闻言,差点被把口中的白粥给喷出来,这儿子……还学会夸与×希×独×家。大其词了!
他咽下口中的白粥,也没拆穿儿子的谎言,夹起腌萝卜放在青年的碗里,道:“说了大半天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我姓刘,叫水生,红叶村人。”
君弈微微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俩人交流了半天,竟然没交换个姓名,忍不住紧张的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左手,以拳掩唇道:“我姓君,君子如玉的君,单名一个弈。”
“君亦?是亦然的亦还是?”
“不是,是对弈的弈。”
宁致垂下眼皮,藏住眼底的讥讽,不管是亦然的亦,还是对弈的弈,不都是同音字么,那空间的主人可以啊,竟然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
怪不得让他跟红叶小学的校长打好关系,感情在这里等着他呢。
宁致以前不觉得前面两个yi君是同一个人,可当他在这个世界再次遇到了君弈,他反倒开始觉得先前的猜测太片面。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神界有哪位神或者魔的尊号带有君或者yi,思来想去,一个没有,不――
还是有一个的,与他父亲席盛并列四大神尊之位的那位,若是他的话,那倒是不意外能躲过他的眼睛,但他不是在当年的神魔大战中陨落了么?如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让他带着记忆入世?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助他封印魔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