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君有志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出息。既然你已经叫了我一声老师,等会儿你先别走,等学校这边考完试,你跟我回家,我让你师母准备酒菜,到时候我就等着喝你的敬师茶了。”
宁致刚想答应下来,办公室突然被人敲响,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老师推开门,气喘吁吁道:“校长,四年级的王大虎和一个小孩打起来了。”
红叶学校不大,全部师生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左右。
一行人匆匆赶到操场,一群萝卜头把操场围的水泄不通,隐隐还有孩子的哭声传来。
校长绷着脸,严肃道:“各班级的老师在哪?出来一个组织一下秩序,把自己班级的同学带回去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君弈凑到宁致的身边,紧张的绷着脸,小声道:“你骗我。”
宁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用同样小声的语气回答道:“我没骗你呀,我当时拦下你,就是想问你校长的,是你多想了,以为我……”
君弈听着宁致未尽之意,脑海里把那天俩人的谈话仔细一琢磨,整个人都懵了,合着他操心了半天,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他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校长已经疏散了人群,偌大操场瞬间只剩下当事人和宁致一行人。
当事人是个小胖墩,他扑在一名中年女老师的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胖墩的对面是一个个头稍矮的孩子,只见他满脸狠劲的护着身后呆呆愣愣的小胖子。
“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敢在学校打架,把你家长叫来!”女老师厉声喝道。
“老子打的就是他,敢欺负老子的小弟,老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信不信老子叫宋叔叔砍――”
“刘蛋蛋!”
宁致还在逗君弈,冷不防就听到他儿子在那大放厥词,脸色一黑,上前拎起他的后领子,还不等他继续动作,君弈也跟着走了过来,拉住他抬起的手,劝道:“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孩子是不对的,你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有志还在想这嚣张的熊孩子是谁家的,才这么点大就张口闭口老子老子的,更让他愤怒的是孩子说出来的话,这像话吗?
他决定要找这位孩子的家长好好谈谈,好好问问什么叫‘老子看你活的不耐烦了’?可他没想到,他刚收的新学生突然拎起了熊孩子的衣领,他的儿子竟然还说不分青红皂白打孩子不对?
等等――
这是他刚收的学生的儿子?
宁致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如果只是打架,他还能一笑而过,小孩子嘛,难免会起纷争,可刘蛋蛋的一番话,却让感觉这些时日的以身作则全都喂了狗。
他竭力忍住内的怒气,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蛋蛋仿佛察觉到了他爸爸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焰,缩着脖子一言不发。一旁的铁头后知后觉的拉了拉宁致的衣摆,一字一句道:“二流叔,是王大虎先欺负我的,蛋蛋老大看到了,想保护我。”
红叶小学是口字型的。
大门开在口字上横线的中间,对面是一到三年级,大门的左右是四到五年级,办公室则是在竖线的一左一右,左边两间集体办公室,右边是校长单人办公室。中间的空地,就是学生活动的操场。
学生们回到教室,坐在窗口的同学忍不住好奇心探出脑袋来。
君有志望了眼探头探脑的学生,怕影响同学们考试,又见事情跟他新收的学生有关,沉肃着脸道:“跟我到办公室来。”
回到办公室,君有志唬着脸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中年女老师抱在怀里的王大虎许是心虚,抽抽噎噎了几下,又开始大哭了起来。铁头想站出来说明情况,刘蛋蛋拦住他,扬着小脑袋道:“人是我打的,可我没错,谁让他欺负铁头的。”
中年女老师顾及校长在场,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指桑骂槐道:“没家教的东西,打人了还不认错,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宁致的心里本就有些不痛快,听到这位女老师的话,眸色一厉,平静道:“我家孩子有没有家教暂且不提,我来问你,你跟这为王大虎同学是什么关系?”没关系能哄着这个小胖墩?还能指责他儿子没家教?
“我是他的老师,也是他姨妈,我家大虎平时多好的一个孩子,不就是性格活泼了点,他招谁惹谁了?平白挨你儿子一顿打,瞧把他脸给打的,都肿了,你作为家长,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儿,咱们没完。”
“这件事有完没完不是你说了算。”说罢,他看向梗着脖子的刘蛋蛋,厉声道:“儿子,把事情的缘由跟爸爸说清楚,只要你没做错,爸爸给你做主。”
君弈用手肘捅了捅宁致,小声嘀咕道:“态度别这么严肃,我看蛋蛋不像是个是非不分的孩子。”他对蛋蛋这孩子的印象挺好的,上次跟宁致约好见面,蛋蛋这孩子怕他等的无聊,陪了他一个下午。
所以,在他看来,蛋蛋就是个乖巧懂事又贴心的孩子。
蛋蛋也觉得委屈,爸爸没来的时候,他都被这个恶婆娘凶了好几句,这会儿有了爸爸撑腰,泪雾瞬间蒙住了视线。他低着头,泪雾凝聚成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抽噎道:“爸爸,我没做错,王大虎找铁头要钱,铁头不给,他想把铁头关在厕所。”
他可怜兮兮的抹了把眼泪,继续道:“铁头说他总是找一年级的同学要零花钱,同学要是不给,他就把同学关在厕所,呜呜呜……我没错,爸爸,我真的没错。”说到最后,隐忍的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瞬间把小胖墩的哭声给覆盖了。
宁致沉默的抱住儿子,温柔的顺着他的背,脸上适时的露出些许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