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的惊讶恐惧非但不会对自己有帮助,反倒是让慈悲大妖王搜魂更容易。
在刘洪惊魂不定地状态下,慈悲大妖王对他勾了一下食指。
一道朴素唯物主义的瞳孔无法接纳的光线,从刘洪百会穴透了出来,飘到吕清广面前。
吕清广的灵识束已经做好了准备,立刻迎上去,对被慈悲大妖王撕裂开的灵魂记忆进行读取,立刻,刘洪罪恶的一生就展现在吕清广的灵识束中。
也许没谁生下来就是一个恶人,但自幼就是熊孩子的却不是个别存在。刘洪从小就可以归入到不学好的那一类里面,好吃懒做、欺软怕恶、好逸恶劳、心狠手辣等似乎是他从出生就具有的品质,其中故事很多,但都不是吕清广所关注的,被灵识束加速略过。
瞬间后,吕清广的灵识束就已经将刘洪的灵魂记忆搜索到了今年的春末。
一日,刘洪做了个好梦,梦里有神佛许他十八年人间富贵,死后还能去西天成佛作祖,让刘洪欢喜无限。醒来之后,刘洪也只当这是一梦,并未深信,只觉得这兆头挺好的,就按照梦里神佛吩咐的,将船撑到码头上水的芦苇中去等候。
刘洪这样做并不是第一次了,同伙李彪并没有提出异议,他们俩合作多年了,一贯都是刘洪拿主意。
刘洪之所以选李彪跟自己搭伙计,就因为李彪这人有点儿缺心眼儿,两人接触一段时间后,李彪被刘洪连忽悠带吓唬的,搞得对刘洪的话绝对服从,从来没有违逆的时候。
李彪跟刘洪一样,也不是正规稍水,刘洪压根儿没在码头上登记,他也不是洪江这片儿的人,不过,李彪是洪江码头下方三十里镇子上的人户,在保正那儿登记的是渔民。李彪家里上面三代都是渔户,这条船就是李彪家里传下来的,只是世道不好,家里人丁也不旺,到了李彪这儿,他就一个外嫁到下游百里外的老姐,父母死后,最后一片屋子也卖掉了,李彪就生活在这条船上。
刘洪是从河北流落过来的,从不说自己家乡是哪里,说话又是南腔北调,没谁能摸清楚他的底细。跟李彪结交也是偶然,或者说纯粹就是两个陌路痞子的典型交往。他们是在码头赌坊相遇的,两人都是烂赌鬼,一桌赌钱,一起输了耍赖一起挨揍,是被打出来的交情,却跟不打不相识又有些不同。
刘洪以前杀人越货,李彪手上也没少染血,手上的人命也有六条了。
闲话不多说,回归正题。
让吕清广灵识束关注的这一天,那就不是一般的一天,这一天,陈光蕊带着殷温娇还有家仆婢女数人,一起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灵识束的关注中。
这群人在刘洪的梦境中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此刻再出现,让刘洪对自己的那个梦境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开始相信梦境所预示的未来了。
洪江渡口不是个大码头,在这里停靠的船不算少,上下水的船只大多都要在这里靠岸,但停的时间却不多,只是上下客人,很少有在这里采买货物的,所以码头上并不是时刻都有船的,这也是刘洪等野稍水的机会,要不然的话,他们的船根本不敢在码头上上客,正牌稍水岂会容忍这等抢生意的事情发生,这等于是在他们的碗里抢饭吃。饭就那么多,你要是抢去吃了,别人可就得挨饿了。
陈光蕊一行来到码头的时候,正是码头上没有正牌稍水船只的空档,而早就守候的刘洪和李彪自然不会放过这圈肥羊,已经将船从芦苇中划了出来,迎着陈光蕊一行,赶在他们前面一步停靠在码头上。
李彪稳住船,刘洪跳上岸去,热情地将肥羊给牵进屠宰场。
陈光蕊觉得自己运气就该这般好,自己一到码头就该立刻出现一艘船来让自己一行乘坐,这种官本位的思维方式非常神奇的,但这个思路在华夏大地却是千年不绝,而且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在官本位意识里,官就是最大的,除非是更大的官出现,否则整个世界就应该以本官为中心,一切都得按照本官的意志来运行。
这陈光蕊虽然家道中落了,可祖祖辈辈那都是当官的人,可以说血液中那就流淌着官本位的基因,此番又是中了新科状元,被任命为江州刺史的职位,可谓是一步就到了高位上,从此就算是高干了,官本位的意识如何能不充满头脑之中。
陈光蕊根本没想到会遇到野稍水,更不可能会想到自己会被别人当成肥羊,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如果知晓,必定会触发器官威,然而其感知能力确实有限得紧,多是对语言文字敏感,对笑里藏刀却全然没有察觉。
陈光蕊一行都上了船,等于是肉摆在了案板上。
真正让刘洪对梦境中神佛深信不疑的是他看到殷温娇的那一瞬间,如同西西里岛的俗话,他被霹雳给击中了,他觉得他寻找到了此生想要拥有的,他深信拥有这样的容颜必定就能拥有春天。
毫无疑问,这是一见钟情,可惜,刘洪并非情种,他甚至不知道有爱情这种毒药,他想要的不是心,甚至不是人,只是这个皮囊而已。
人和牲口都上了船,李彪立刻撑船离岸,多在码头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离开得越早是越好。
待进了船舱,陈光蕊和殷温娇都觉得不适应,这船内是典型的脏乱差。
陈光蕊大怒,立刻派了仆人去斥责稍水。
刘洪和李彪忙着将船快速驶离码头,根本不理会仆人的责难,就当是听不懂。
仆人回去回禀。
陈光蕊有心换一艘,可码头上就没有别的船,而且现在船也已经离岸了,除了脏乱差,船也小了点儿,但胜在速度挺快的,显然稍水是肯下力气的人。陈光蕊觉得如此下力气撑船,说明稍水的工作态度是很端正的,至于脏乱差,这是个人卫生习惯的问题,并非原则问题,可以放过。于是让仆人和婢女将舱房彻底打整清洗一遍。
折腾中,船离开码头越来越远了,速度也很快就慢了下来,没多久就不再是撑船,而是船自己在水里慢慢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