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科幻空间 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

  *

  “啊――啊嚏!”

  微梦洞府中,一派雨后初晴的模样。草尖上聚集了点点水珠,四下一片木土清香。

  冯真人坐在院中,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谢蕴昭拿着大毛巾,帮老头子擦头发。

  “师父怎么会淋雨?”谢蕴昭匪夷所思,“淋了雨,还会打喷嚏?师父,您莫非淋了一场雨,连带把所剩无几的修为也给淋走了?”

  她昨夜宿在胜寒府,今早又径直去见了燕微。没想到一回微梦洞府,就看见浑身湿淋淋的老头子站在路边发呆,还是她喊了一声,师父才回神。

  更可疑的是,老头子一个归真境修士,什么时候会因为淋雨而感冒了?

  就连达达和阿拉斯减,淋了雨还当玩水,兴高采烈地跟着真君出去遛弯了。

  老头子已经换了烘干的衣服,舒舒服服地喝着热茶,再继续打个喷嚏。

  “人淋了雨,就容易着凉。着了凉,风邪入体,就会有种种症状。”师父悠然说道。

  “可那不是普通人才……”

  “要体悟返璞归真之意,何妨再做一回普通人?”老头子说,“过去我以为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五谷,不时还去游历红尘,就是在领悟红尘真意。但实际上,我心中始终认为自己是修士,与凡人不同。”

  谢蕴昭似懂非懂:“但修士与普通人原本就不同。”

  “殊途同归。不先求同,如何超脱?”

  “受凉会生病,过热会苦暑;肚饿要觅食,体乏要休息。挣扎于生老病死,受困于喜怒哀乐,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红尘。”

  老头子玄之又玄地说:“阿昭,你已经神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谢蕴昭站在院中,看着师父佝偻着背,哼着小曲,走到院外去浇花。过去她总觉得那个背影透着不肯言说的心酸和惆怅,现在那个背影却显得平和洒脱,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生机勃勃,好像天地间万事万物对他而言都充满趣味。

  看上去是垂目老者,忽然间却又像新生的孩童。

  “师父哪里不一样了……这就是道心澄明?”

  谢蕴昭肃然起敬。

  前方的师父拎着铲子,回头唤道:“阿昭。”

  “师父您说。”谢蕴昭郑重道。

  老头子说:“今天开始你做饭。”

  “……为什么?!”谢蕴昭大惊失色,“我做饭口味一般啊。”

  师父一挥铲子,指着她,慨然道:“要认真体悟红尘真意,就要从做饭开始!”

  谢蕴昭:……

  什么道心澄明,她眼睛肯定瞎了!

  这时,旁边始终没出声的人站了起来,轻声道:“我来做吧。”

  “楚楚?”

  谢蕴昭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楚楚一直发呆,她险些忘了好友还在这里。

  “我做饭应该还不错。”陈楚楚无精打采,连扎头发的红绳都蔫蔫地垂了下来,可怜巴巴地贴在她的耳朵边上。

  谢蕴昭跟上她,一直走到厨房。

  “楚楚。”她小心地说,“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了?说不定那个人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之前陈楚楚斗志昂扬地说要去表白,虽然她没明说,但谢蕴昭稍稍一想就能猜到对象。

  和楚楚有联系,又让她犹疑自己和对方差距太大的……除了那位病恹恹的执风院使还有谁?

  “没有误会。他很明白地说,不能收我的礼物,不能耽误我。”

  陈楚楚一边切菜,一边眼圈微红,低声道:“我们差距太大,是我痴心妄想了……”

  “你哪里痴心妄想?”谢蕴昭有点着急,“你又好看又体贴又活泼有趣,会弹琴,修炼努力,哪里都好,那个人拒绝你是他不好!”

  谢蕴昭这人有些偏心朋友。虽说按道理来讲,喜不喜欢是个人的事,不是说谁很优秀,另一个人就必须喜欢的,况且执风院使除了身体状况,其他也样样拔尖。可谁让她和陈楚楚交好?在她眼中,当然就是楚楚比执风重要得多了。

  因此,她并非安慰陈楚楚,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楚楚好得不得了,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回应她?这可太奇怪了。而且,执风院使看着分明也很在意她。

  也不曾听说那一位对别的谁还处处关照,帮着听琴、指点修炼,还会和人传讯联系。

  谢蕴昭已经在细细思索:莫非,执风院使是传说中的隐形渣男?她是不是该去请教显性渣男石无患,问问他如何鉴定?

  她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陈楚楚是猜不到的。

  小姑娘也没心情猜。

  她低头使劲剁肉沫,剁完肉沫剁茄子,简直像要把菜板给砍断。

  “是我不好。”她带着几分倔强,“我就不该说。”

  谢蕴昭帮着烧油,更努力地劝道:“不是你不好,绝对是执风自己有问题!你瞧,他对谁都差不多,偏偏对你不一样。要么他真的喜欢你,只是有苦衷,要么他就是跟石无患差不多的渣渣……不,比石无患还不如!好歹石无患是摆明了风流放荡呢。”

  小姑娘菜刀一停,有些可怜地看过来:“苦衷?能是什么苦衷?”

  ……这孩子怎么话只听半截呢,也有可能是渣男啊!

  谢蕴昭腹诽不已,却还是说:“你看执风的样子,说不定他自觉命不久矣,配不上你。”

  她只是随口臆测,却不知道自己一语中的,说出了真相。

  偏偏一个敢说,一个也敢听。陈楚楚瞪圆了眼:“真的?真有这种可能?可……他虽然瞧着不大好,其实很厉害。听说他都三百多岁了,哪里就会命不久矣了?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希望他命不久矣。”

  她自己纠结起来了。

  陈楚楚的外貌保持在十八岁左右。虽然并非让人印象深刻的大美人,可她模样清秀,眼睛又圆又亮,像一只可爱的、柔软无害的宠物猫,绝不会伸爪子挠你,只会喵喵叫地来撒娇。

  “我去问问师兄好了。”谢蕴昭说,“师兄和执风院使有来往,说不定知道什么。不过楚楚,你要答应我,如果那个人什么苦衷都没有,那你也不能责怪自己。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能被我看重的人,必然是聪明可爱善良人见人爱的。”

  陈楚楚眼睛还红着,却被她逗得扑哧一笑。

  “好。阿昭……谢谢你。”

  谢蕴昭看她笑了,才松了口气,也笑道:“也要谢谢燕微,是她提醒我的。她现在也该到家了?思齐也跟她一起回去,说起来,他也不容易。”

  顾思齐与何燕微是青梅竹马,一直都喜欢她。可燕微志在剑道,心无旁骛;顾思齐又是温和优柔的性格,不会主动说什么,只是默默守在何燕微身旁。

  甚至他会选择与玉衡峰学习炼器,也是因为想为何燕微打造合适的法器。他大概是想,不能亲手为她锻造法剑,那让其他法器陪伴她,也很好。

  谢蕴昭等人都知道他这一腔痴情,偏偏他们谁也不可能代替燕微本人回应。只能看他始终沉默地跟在燕微身边,似乎那样就很足够了。

  陈楚楚和那两人一起长大,能回忆的事也更多些。她不免也叹口气,说:“思齐是很好的人……小时候我没想到我们三个人都会修仙,还很羡慕燕微。如果能嫁给思齐,肯定会过得很好。”

  谢蕴昭好奇:“你喜欢过思齐?”

  “不是啦。”

  陈楚楚嗔她一眼,顺手把她拨开,走到油锅前,开始炒一道肉沫茄子。

  “我是庶女,在家不大受重视,还会被兄弟姐妹欺负。燕微和思齐都是嫡系,还是少有的不会瞧不起我的玩伴。我没有资格参与家里的生意,就等着未来嫁人,可嫁给谁我也没办法。”

  她露出怀念之色:“对当时的我来说,思齐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夫婿。不过,他不是我能嫁的人,而且我也并不喜欢他,只是觉得很好罢了。”

  “不过,扶风城中喜欢他的少女可多了。”她又笑起来,“就算在辰极岛,不也有人喜欢他?只是他自己对燕微太痴情……唉,人是不是总会痴迷于自己求不得的东西?”

  经历了失恋,惯来欢欢喜喜、从不多想的楚楚,也懂了几分伤春悲秋、探问人生的心情。

  谢蕴昭用手肘碰碰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陈楚楚精神一振,“阿昭,你不是要和卫师叔一起去澹州?我也一起去。我五年没回去了,这样还能给燕微他们一个惊喜。”

  “这个……”

  小姑娘有点撒娇地对她眨眼:“好不好?我想去散散心,带我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谢蕴昭无奈:“我怕你遇到危险。万一又遇到平京那样的事怎么办?”

  “不会,扶风城和平京可不一样。”陈楚楚透出几分骄傲,“扶风城没有什么奇怪的大阵。有卫师叔在,也不需要怕什么。”

  她炒好了茄子,又加了水开始熬汤,才笑嘻嘻地蹭上来,说:“一起去嘛――看在我做饭的份上?”

  “嗯……好吧。”谢蕴昭受不了小姑娘撒娇,妥协了,“反正你家也在那边,正好回家看看。”

  “那当然!我现在可是修士了,谁还敢欺负我?”陈楚楚摩拳擦掌,“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这时候你倒是文采斐然了嘛!”

  ……

  三天后。

  楼船停在海边,风帆饱含晨风,桅杆沐浴朝阳。

  “如何!我死乞白赖、磨了半天,才从玉衡峰借了这一艘小型楼船出来。虽然比不上‘楼兰号’,但也能在一天内到达澹州海岸。”

  某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表功,然后被边上巨大的白鹤一翅膀拍进了沙地里。

  “老爹,你下翅好重……”

  “咕,咕咕咕――”

  白鹤高傲昂头,哼哼唧唧地教训他。

  “……为什么颜师兄在这里?”

  天枢颜崇正,神游圆满,真君的记名弟子,身边总有一只被他称为“老爹”的大白鹤。据说这白鹤曾是真君座驾,但真君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还乐呵呵地讨论如何做一道美味的红烧白鹤。

  “作为创作者,一定要注意多多取材,要外出寻找灵感……呜呜呜为什么上次的平京我错过了……这一次南部的资料我已经提前查好了……咦我的录影玉简呢,哦有一百枚,不知道够不够……”

  另一边,有人蹲在沙滩上,抱着一本手册,嘀嘀咕咕地在记录什么。

  谢蕴昭一看过去,她就立刻起身站直,背过双手,让长裙披帛随风飘荡,一副飞天女仙般的清雅姿态。

  “……柳师姐也要一起去?”

  柳清灵红着脸瞪她一眼:“我是去……游历的!和你没有关系!”

  容长脸、鹰钩鼻的女修站在边上,抱着双手,言简意赅:“别问,问就是她是傻子。”

  “……蒋师姐就不用凑热闹了吧?”

  柳清灵不远处,有一名青年抱着传讯玉简,不停地发信息。他皱着眉毛,一双凤眼透出几分烦恼,却仍不掩他眉目间的俊美和轻浮散漫。

  “什么叫如果我超过三十天不回来,就和我分手?脾气这么大,我还不伺候了。要分现在分。”他撇嘴说,“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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