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端云念关心小鱼儿,他看起来脸色苍白,却摇摇头,“我没事,先救以螺吧。”
“姐姐。”以安十分担心的握着她的手。
端云念抓住她的手腕,渡气给她调神,她脸色渐渐好了一些,却依旧昏迷不醒。
端云念道,“伤得太重,还需要休息。”
而远方揽过她,突然低下头,把唇印在她唇上。
端云念摸摸后勺对以安解释,“小鱼儿的口水可以治百病。”
过了一会儿,以螺的手指动了一下,继而眼睛缓缓的睁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远,远方,真的是你?”
“是我。”
以安也赶紧扑上去,“姐姐,你终于醒了!”
端云念看着远方,“这中间发生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但是我觉得,我必须要想起来。”他问道,“端姑娘,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花灵碎片,我才会只记得那些美好的记忆?”
端云念沉吟了一下,点头,“是,因为你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生活得快乐,于是花灵自动帮你过滤掉不好的记忆。其实我猜,以螺姑娘你本来也是要忘掉的,但她对你来说,记忆太深。但你们的事,你也无法全部都记得。”
“远方,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是,是花灵?这两位又是――”
“别担心,他们是好人。而且,他们可以帮助我,想起全部的事,让我的记忆变好起来。”
端云念道,“你真的打算全部都记起来?”
“是。”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从以螺姑娘的伤势来看,那记忆一定很痛苦。”
远方轻轻道,“所以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承受,只要是关于她的,不管是好与坏,我都想知道和分担。”
“好,反正花灵,我也是一定要取的。”
“等一下。”以螺有些虚弱道,“你们做的这些,对远方的身体有没有害?”
“以螺,别担心我。”
“别担心,我不是要伤害他,只是要取回,我该取的东西而已。”
端云念屏气凝神,伸出手,落在了小鱼儿的头顶上方。
以螺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中的气氛降低到了零点。
张氏一瞧见她就猛扑上来,以螺慌忙一躲,张氏愤然叫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个丫头如今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她今天甚至想杀了我!”
“我没有。”以螺下意识反驳,可她瞬间又意识到,今天自己真的差点犯下大错了。
“姐,到底怎么了?”以安摇了摇她的手,他很奇怪,以往母亲再怎么讨厌姐姐,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激动,“是我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以父端着瓷碗喝茶,生硬的问道,“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
“就,就是随便走走。”
“我看你是心虚吧,你差点害死我你知不知道!”张氏又扑上来,却被以安挡在前面,“你这傻小子,她都要把你娘害死了,你还护着她呢,快让开!”
“哎呀娘你别闹了,我姐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你知道什么,人心隔肚皮,她的心机可深着呢,你以后也要离她远点!”
“娘啊・・・・・・”
“我要成亲了。”
以螺立在屋里的正中央,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呆住了,张氏愣愣的问道,“你说什么?”
以父端着瓷碗的手也顿了好一会,随后才慢慢放下,问道,“是村里那户人家?”
“姐你有看中的啦?”
“恩。”以螺沉吟了一下道,“他不是村子的人。”
“什么?”
“这样不好吗?反正又没有规定姑娘不能远嫁,而且这也是你们希望的吧。我嫁得远远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说着以螺睁开以安的小手,转头跑到自己的房间去,砰得关上门。
她感觉到一股无以言表的痛快,真的就这样说出来了,终于头一回理直气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而且对她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事。
屋子里除了刚刚的摔门声,一下子又回归安静。以安听说姐姐要嫁到远地方去,心里认为都是自己的父母害得,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他跑上楼去。
张氏慢慢坐到自己丈夫身边,“哎,最近村子里有哪些外人进来,你了解多少?”
以父斜了她一眼,“村里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最近哪有这个时间,谁知道这死丫头竟然・・・・・・不过明天去好好打听打听,我可告诉你,彩礼要是少了,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以父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然后大口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了。
第二天一早,以螺做饭的时候,张氏也难得早早的起来了,她看着以螺在厨房里戴上围裙,想了一下,带着笑意走过去道,“早上吃什么呢?哎呦春饼啊,这可好久没吃了。”
以螺懒得理她,自顾自忙自己的,张氏继续道,“那个,你倒是挺快的啊,今天集会还有一天才结束呢,这么快就找到了,不过你那位,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啊。”
“再说吧。”
“这怎么能再说呢,这得见了人,了解了情况,才好把日子定下来吧。”
以螺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比我还着急啊。”
“呵,我也这是为你好啊。你们年轻女孩子啊,心思单纯,容易受人蒙骗,这外地的人身份你又弄不清楚,你早点带回家来,我和你父亲,也好帮你把把关啊。”
“我想这个应该不必了。”以螺坐到烧火的地方,一边添柴一边道,“你就是想看人家给得起多少彩礼吧。”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呢,他要是没钱,你跟着他过日子也受罪啊。”
“放心好了,再怎么样,也比在这里强。”以螺道。
乡村的夜晚,总是祥和静谧的,家家户户还点着灯火,远处不时的响起几声狗叫。
一对年轻的恋人踩在新落的叶子上,沙沙作响,他们的心情却没有以往那么自在。
“你再重复一遍。”
“恩,我姓顾,名为远方,家中世代从商,做丝绸生意,我是家中独子,父母亲俱在,但双亲不爱远游,和以螺姑娘成亲之后,会和她一起回南城。我第一次见到以螺姑娘的时候,就已经对她・・・・・・”
“停停停,甜言蜜语还是留着以后对我说吧,他们反正也不会在乎的。东西带了吗?”
“哦,带了。”
“这么多也就够了,你要是带太多,会把他们吓死的。而且我相信这礼物一出来,他们对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远方想了想道,“难道不能直接和你家人说出实情,我是人鱼的事,他们也不可以知道吗?”
“当然不行。”以螺道,“我家世代都靠捕鱼为生,你知道你在我们这个村子里走动有多危险吗,我只想赶紧过了他们这一关,然后带你离开。”
“你是不是担心过多了?”
“其实,我父亲和继母还好说,他们最多就是爱钱而已。相反我那个弟弟以安,他肯定会对你的疑问更多一点。”
果然,在顾远方拿出自己的礼物后,他在这个家里立刻受到了最尊贵的对待,张氏一边摸着那丝绸,感叹道,“看看这质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布料呢,我才那些城里的小姐穿得也没这么好。还有这珍珠,我的天啊,颗颗都这么饱满圆润。哎呀以安,你别老是板着脸了,看来你姐姐啊,是要去过好日子了,替她高兴点啊。”
以安从头到尾都噘着嘴,他看着他道,“你说你们家世代经商,那你也是商人喽。”
“呃,我想是吧。”
“那你在家里的时间岂不是会很少?你经常在外面跑,我姐姐不就很难才见到你一面吗?”
“以安。”以螺摸摸他的小脑瓜,“傻小子,远方家里有铺子,他平常都会呆在店里做生意,我也可以和他一起啊,他还可以教我好多做生意的事情呢。”
“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不知道啊,我以前从来没有学过什么,要是有事情做,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那岂不是很累?”
远方赶紧道,“当然,你姐姐要是不喜欢或者累的话,她也可以选择不做的,主要,主要都是按她的意愿来。”
“我看,你还是不要太纵容你未来的妻子。”以父突然道,他今晚当然也很高兴,但他觉得他还是要说些什么,至少要给他这位未来的女婿一些良好的叫道,“以螺一直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有时候她也不免有些固执。你当然要对她好,但也不能事事都按照她的意愿来,不然,家里也没有你说话的地位了。”
“可是・・・・・・”远方刚要反驳什么,以螺在下面摇了摇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争论。
“我也这么觉得,”张氏念念不舍的放下那些礼物,坐直了身子道,“你别看以螺如今这么乖巧,教导她我可费了不少的心血,总算,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我也感觉到很欣慰。以螺如今遇到这么好的另一半,我想这都归功于她有一个好的家庭,当然我指得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的新家庭,她表现得有教养,有礼貌,和善待人,因为我们的教导,她身上表现出女子所有良好的美德,才让她遇到自己的良人。”
要是以往,以螺一定会为他们的愚蠢无知而恼火,但是现在,她除了觉得好笑之外再无其他感觉。
“那么今后,我想以螺就不必再劳烦你们二位悉心的教导了。而且在我这里,她永远不会得到说教,而是尊重和爱。”
她亲爱的人为她进行的温和的反击,并在桌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以螺霎时间明白,当你有了真正在乎的人与事,其他人的言语就算藏着刀子,也丝毫伤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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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