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微微惊道,“这是什么道理?你救了殿下,他怎可能让你到别处去养伤?”
“可臣女在这里像什么话,姐姐,当我求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铭儿上来道,“宁大夫,你这样我们家主子也很为难的,等发现你不见了,殿下定要怪罪主子的。”
“而且,”太子妃握住她的手,“我早就想好了,让你在府上住下,对外就说,你是殿下请来给我看病的。要是觉得住在这房间不便,换一个便是。等过些时候,你的伤势好了,自己也想清楚了,名分的事,自然是······”
“太子妃!不是,沉玉姐姐,”合欢有些惊慌,她没想到这刚醒来,未来住的地方别人都替她想好了,这变故也太大了,“我知晓自己的身体情况,回去之后也可以自己调理。我还未想过,今后留在太子府。”
“可妹妹你都肯为了殿下挡刀,难道你心里还是没有殿下?”
“臣女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个福分,我是说······臣女心里是有殿下,但也只是到此为止。我还从未考虑过,今后在太子府,还有名分那些·····总之,我还是想自己回去住。太子妃放心,殿下那边,我会自己和他解释清楚的。”
太子妃笑道,“好了,看你这么惊慌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逼你和殿下成亲一样。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慢慢来,暂时也不愿意和家人分开,是不是?”
合欢急忙点头,“是,臣女就是这个意思,还有,臣女·······”
合欢一激动,突然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痛得她变了脸色。
“好了好了,你多休息,快别说话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没人会逼你的。”太子妃温柔的宽慰。
出来后,一旁的铭儿道,“宁大夫真是与众不同,旁的女子要是得了咱们殿下的青睐,恨不得马上就到太子府来呢,宁大夫到时怕得很。”
“她的确不一样,可能,也有上次亲事的阴影吧。”
宁合欢最终还是回到自己家中修养,父母亲担心得很,但看她伤成那样也不忍心责怪,只让她日后注意,不要再乱出风头。
宇文瑄光明正大的派人送了许多珍贵的补品来,却说是难报宁合欢的救命之恩。
红叶在合欢面前如数家珍的说着,合欢打断她道,“好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么多珍贵的药材用上也是浪费。对了,上次让你去看的那家人的住处,还记得吧。”
“奴婢当然记得,那妇人和孩子真是可怜,住得哪里是什么房屋,就是别人家废弃的草屋,而且奴婢和四周的人打听了一下,她家男人得病死了,家中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儿子。”
合欢皱眉道,“这次火灾,不少灾民流离失所,可怜人无数。但妇人和孩子的处境总是更艰难些。这位妇人的情况虽然凄惨,可我上次见那孩子却丝毫不贪心,守着原则,实在难能可贵。我想多帮帮她们,红叶,你准备一下,咱们过去瞧瞧吧,把药箱拿上。”
“可是小姐,你的伤势还没好呢,不能再等等吗?我记得在哪里。”
“无妨,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什么数?”
陆怀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双手叉腰站在她面前,“宁合欢,我奉你父母亲的嘱托,要好好看着你,不准你再乱走动!”
合欢有些好笑的看他,“怎么哪里都有你出现啊,能不能别拦我?”
“不行,宁合欢,不把伤口养好了,你就休想下床!”
“我真的有要事。那位妇人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饭吃,她那卧病在床的儿子,也不知情况怎样?陆怀景,您老就行行好,让我过去看看吧。”
“这还不简单?你不就是想帮人吗?把那妇人接到你府上做工,就算她身子弱什么也做不了,你家养几个闲人又不是养不起。”
合欢道,“我也正有此意,可总要过去问问她的意见。”
“把她叫来,在这里问也是一样的啊,红叶,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把人带到,听到没有?”
红叶看了看宁合欢,赶紧道,“是,奴婢这就去。”
“哎哎,”合欢瞧着那小妮子跑得极快,顿时没好气道,“睿世子,你家中那么多下人供你差遣,还要跑到我这里来动我的人。”
“谁叫你不听话,告诉你啊,你伤势未好之前,哪里也去不了。”
合欢认命的叹口气,指着梳妆台的方向,“劳烦,把那上头的医书递给我。”
“哦。”他站起身过去拿,忽然发现一个打开的匣子里,有支成色极好的玉钗。
他对此物熟悉,不禁拧着眉头。
合欢在这边问道,“怎么,没有吗?”
“哦,有。”
递给她之后,陆怀景坐在她对面,问道,“合欢,你这次为何要救殿下?”
合欢翻书的动作停住。
陆怀景继续问,“你心里有他了?”
“我······”合欢一时滞住,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开口,慢吞吞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怀景长长的叹气,“果然,我说得没错,我皇叔看中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你把他说得好像很恐怖。”
“我倒宁愿不是这样。”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道,“这次刺杀,殿下早就知道,他是故意引他们动手,但不曾想,会连累到你。”
“你怎么知道?”
“殿下来找过我父亲,我不小心听到的,而且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合欢心里阵阵刺痛,“殿下他,经常以身犯险吗?”
“我想他已经习惯了。”
合卷休息,合欢感觉到背后有些痒痒的,伤口在慢慢愈合时都会有这种感觉。
红叶回来的时候,合欢忙问道,“怎么样了,人都接来了?”
“接来了,奴婢还向夫人禀告了情况,夫人也同意了。”
“人怎么样?那孩子的病呢?”
“那孩子的烧已经退了,可奴婢看他们实在困乏得很,想着也没睡什么好觉,就先安排他们睡下了。倒是那妇人坚持要见小姐,我说小姐在养伤,她才作罢。”
合欢点头,“你安排的很好,明日我再去瞧他们。”
夜静,点点星光点缀在夜空。合欢背后的伤口让她时常睡不安稳,趴着睡也实在不习惯,只好起身,想找本医书打发时间,等实在困倦了再睡。
刚刚下身,忽而听到窗户那边有细微的响动,合欢心里一惊,“谁!”
细听好像没有了声音,正当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叩,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
一瞬间,合欢好像猜到了是谁,赶紧过去,刚刚打开窗子,一个黑色的人影就飞快的翻了进来。
她朝外看看,院中一片安静,还好没有惊动其他人,急忙合上窗子,“殿下,你这么晚来做什么?”
“就知道你猜得到是我。”他卸下蒙面,剑眉星目,一身黑装也是高大挺拔,卓尔不凡。
“身为皇子,半夜翻人家姑娘的窗户,传出去要被别人笑掉大牙了。”
“翻我心爱姑娘的窗户,旁人笑便笑吧。”他坦荡的坐下,对她招手,“过来。”
合欢有些局促了,明明这是她的房间,这半夜而入的人反倒像是主人了。
她走过去,他抓住她的手,环顾了四周,“原来这就是你的房间,要是今夜不来,估计都看不到了。”
“殿下看我房间做什么?”
“和你有关的,我都想知道。”
合欢道,“殿下今夜,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他愣了一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学聪明了不少,今夜的确有事,办好了之后就想着来看看你。”
“既然帮不上殿下,我也不想多问,只是,我希望殿下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从前没有过这种想法,遇到你之后,我晓得了。”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合欢突然道,“殿下还是赶紧回去吧,这样实在不合礼数。”
“有什么不合?”
“我与殿下,还并未缔结什么关系。夜里私会,这要是传出去,对我的名声是大大的损害。”
宇文瑄突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个。”
“当然在乎,这世道对女子不公。传了出去,只会说我无耻,但对殿下,不过是多了一桩风流事而已。”合欢松开他的手,“而且殿下若是真心待我,也不会弃我的名声于不顾,是不是?”
“好,是,你说得都对。”宇文瑄摇头,“怎么会有人说得过你啊。”
合欢站起身,“那请殿下,再从刚刚的地方出去吧。”
“不用赶,我会走的。你的伤势怎么样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立在桌上。
“已经快好了,殿下送来不少药材,不用再多带了。”
他置若罔闻,“我帮你上药。”
“殿下!”合欢轻喝。
“好了不逗你了,”宇文瑄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合欢,你伤势好了之后,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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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云念:好你个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