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耳边传来颜栩关切的声音,玲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不能让颜栩看出来,不能。
玲珑没有时间把这一切理顺,强作笑意问道:“我只是太吃惊了,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颜栩怜爱地拍拍她的头,温声道:“皇室里这样的事情很多,有的甚至会与圣贤畅导的那些背道而驰,我不想瞒着你,只是怕你一时无法接受,以为我也会做出那样的事,这才想等你长大一些,明辨事非之后,再说给你听的。”
其实不用颜栩来说,玲珑也早就知道。这天底下的礼法都是用来束缚寻常百姓的,皇室之中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
像这样与大归妇人私相授受,根本就是不足一提的小事。
但这件事关系到皇嗣,也就成了大事。
玲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她知道的事情,颜栩并不知道。
“我只是对太子很好奇,因为都说您是太子转世的。”玲珑显得很好奇,声音活泼,靠在颜栩怀里。
颜栩轻声笑了,道:“你又调侃我,全都说了是那些人为了讨父皇母后开心才这样说的。“
“那也是因为您和太子长得相像吧?”玲珑问道。
“嗯,太子和我一母同胞,自是会长得相像一些,据说我长得很像父皇,是吗?”可怜的孩子,他根本无法对比。
玲珑笑着说道:“是啊,您的眼睛和父皇一模一样,十七也是这样的,几位殿下之中,只有您和十七是这样的眼睛。”
颜栩哈哈大笑,问她:“你们也说丹丹长得像我,那她岂不是也像父皇了?”
“不像”,玲珑摇头,“丹丹长得像您,但眼睛不像,她的五官里眼睛是最好看的,都说像我。”
颜栩眨眨眼睛,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不是王婆卖瓜吗?丹丹五官里最好看的地方是像你的,也就是说她不好看的都是遗传我啊。
颜栩笑着捏她脖子,道:“都说夫妻两个越长越像,你的鼻子不如我的挺,我给你捏捏。”
玲珑笑着避开,反手去捏他的,两人在炕上打打闹闹,笑成一团。
要过了好一会儿,玲珑才娇喘吁吁偎在颜栩怀里,问道:“如此说来,南阳郡主这篓子捅得也太大了,竟然撮合太子和勋贵家大归的姑奶奶。”
颜栩冷笑:“她是没有想到太子会短命,她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想来早就有了万全之策,帮助太子抱得美人归。可惜太子去得太早也太突然了,她非但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被母后忌恨了。母后对太子念念不忘,又怎能容忍他有半丝污点,南阳郡主是偷鸡不成反蚀米,否则父皇又怎会为了一点小事,就贬了仪宾的官职?”
南阳郡主的仪宾原在金吾卫,因为她儿子闯祸,而被御史弹赅,贬职后一直赋闲在家。
南阳郡主是太皇太后嫡出的孙女,比起一些生母身份低微的公主,地位还要高些。可如今却弄得这般地步,除了她教子无方以外,更重要的就是她被皇后恨上了。
勋贵之家的儿孙们,好勇斗狠的事时有发生,她儿子的那些事,别人家也会有,可唯独她家里弄鸡飞狗跳。
玲珑想了想,问道:“您说她会不会变得杯弓蛇影了,那枚白玉环可能是太皇太后,或者当年的太后赐的,被人偷走了,她担心让人拿了做些什么事,便弄个假货戴在手上,若是有人问起便死不认帐。”
前世时她是见过这种人这种事的,有一次她偷了一颗中世纪的古董项链,一个星期后,在报刊上看到那位夫人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出席宴会,以至于她的雇主大发雷霆,还以为她拿假货应付差事,为此还请了专家鉴定,她偷的是真的,而这项链原主人戴的那条无疑是假货。
颜栩笑道:“谁知道呢,不过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倒是真的,听说母后最近常常召她进宫,每次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有一次她出宫后没有按原路返回,居然沿着内城转了一圈才回府,那样子倒像是怕让人跟踪似的。”
南阳郡主只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后宅妇人,当年她为太子牵红线,也是想给丈夫儿子谋个好前程,太子不是普通皇子,他是未来的皇帝。
这个女人不但胆子大,而且还有算计。
可惜就如颜栩所说,她没有想到太子会那样短命。
玲珑最终也没把南阳郡主约她去永济寺的事告诉颜栩。
她就盼着颜栩快回木樨堂,让她独自静一静,把刚才颜栩告诉她的那件事好好想一想。
可颜栩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好不容易把丹丹轰走了,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也太亏了。
但玲珑却像是神游太虚,任他又亲又摸,她还是不在状态。
这让颜栩很不高兴,自从玲珑怀了丹丹,他就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两人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夜夜粘在一起,但玲珑漫不经心中显露出来的柔媚让他心动不已,床第之间都是他主动的,自从圆房以后,玲珑从没有拒绝过他,而且渐渐地还会回应他,从没有过今天这种情况。
他不是寻常的夫君,他是从小到大说一不二的皇子,见玲珑冷淡,他的心情陡然不好了。
起身下炕,头也不回地走了。
玲珑见他走了,这才长舒口气,整整发髻,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望着窗外开得一片片的蓝色矢车菊,呆呆地出神。
静宜女史会不会听错了?
与冒夫人有染的人,不是皇帝而是死去多年的太子?
不论这件事真假与否,冒夫人是颜栩真正的生母,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如果冒夫人真的与太子有染,那颜栩的身世......
想到这里,玲珑的脑子里乱得就像长了草,她用手支着头,忍不住呻|吟出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吗?
皇子?皇孙?
那丹丹和她以后的弟妹又算什么?
一一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