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令一手扶着江月辉,一手持剑走在唐昀身侧,江季文去找管家紧急备了马车和几匹快马,江眠上车把江月辉抱进去,唐昀探了江月辉的鼻息,抬眼看了看江眠,说道:“他很喜欢你。”
江眠一愣,而后颔首看着怀中仿佛只是沉睡了的江月辉,轻声道:“我知道。”
“好好照顾他。”
唐昀说完掀开帘子退了出去,斟酌再三后又说:“眼下你们已无血缘关系,再想个别的理由糊弄他,以前那个不管用了。”
江眠紧握江月辉的手倏而松开,待唐昀离开马车朝前行进起来,他才恍然梦醒,眼中落下两滴泪来,俯身亲吻了江月辉的唇,兀自念着:“若是你能活,从今以后我便不糊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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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门不可能无人管事,在白秋令的劝说下江季文还是决定留在碧心门,只能站在门口目送一行人渐渐走远。方才被唐昀一针见血指出过往种种后,他心中一块巨石突然消失不见了,是这十七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宿宁堡到归合镇,以唐昀追着江月辉跑的速度,最快也得两个时辰,此时他们骑马赶车,无论如何也需要耗费再多一半的时间。
唐昀和白秋令一人一匹马,一前一后跟在马车周围,有一车夫赶车,江眠在马车中照顾江月辉。
短短两三个时辰的车马路程,白秋令心中却总有预感要出事,果然一行人将要进入归合镇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周围山林中跳出来袭击了他们。黑衣蒙面人个个持剑,武功路数却杂乱毫无章法,白秋令和唐昀叮嘱江眠看好江月辉,两人应付这些杀手倒也轻松。
唐昀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好几个杀手的剑刚刚挑起白秋令席帽的轻纱,还不等白秋令出手,破风而来的折扇便要了他们的命。
而有人在混战中靠近了马车,刚刚抬剑起来便被小窗中飞出的一道桃花镖划破了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当心。”
白秋令推剑而出荡开唐昀身后的一把飞剑,强大凌厉的剑风在唐昀前面几人的胸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剑痕,清羽回到手中后,他旋即转身与唐昀背贴背站在马车前。
面前已没有几个活人,唐昀嗤笑一声,扇子打开打着旋飞了出去,再回到手中的时候扇面染了血,那几人已然倒下。
外面动静这样大,江眠抱着江月辉却不敢贸然出来,他警惕地掀起帘子往外探出头,看着一地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皱眉道:“武林盟?”
“你如何知他们是武林盟?”唐昀和白秋令对视一眼,皆是觉得奇怪,这地上的人都蒙了面,且江眠还在车里,什么都不曾看见——莫说是看见,两人就是亲眼见了也说不出这帮人的武功路数,判断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杀手。
江眠沉思片刻,道:“武林盟和碧心门有过节,我也只是猜测,并不十分确定。”
“武林盟与碧心门因何结仇?”唐昀一边说,一边那染血的折扇就碎成纸屑落到了地上,他低头看一眼,走到马车旁又问:“你们两个没事吧?”
江眠摇摇头:“不知从何时起,武林盟就开始处处找碧心门的麻烦,父亲本和苏盟主是故交,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变故。”
“看来只有找到单三元,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苏盟主是怎么死的,这世间只有他知道了。”白秋令重新骑上马,再向四周看了看,便打马先行。
“嗯,这一路,辛苦二位了。”江眠放下帘子,声音闷闷地从车厢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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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西的碧心门到西南山中的飞星谷,路途不算十分遥远,一行四人却也走到江月辉手臂上那一条黑线长到了肩膀。
马车停在飞星谷门口,凌君正巧又刚刚采完药路过。他背上背了个背篓,身边还跟了个淡紫色长衣的少女。
凌君眉心紧锁,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不悦道:“怎么,又要死了?”他见白秋令和唐昀都在外面站得挺直,偏过头朝马车里望了一眼,又道:“谁要死了?”
“谷主怎么开口闭口都是‘要死了’,那本来不死的人岂不是都要被谷主咒死了?”唐昀食指挽了个剑穗,目光与白秋令一同都落到了司徒念君的身上。
少女天真无邪,全然不似那眉眼间总是淡淡愁容的临海山庄大小姐。
唐昀指着司徒念君,挑挑眉正要问个一二,凌君突然干咳两声朝前走了两步,道:“不死的人你身边那位自己就可以医了,还至于送到我这里来?——忆挽,这两位是唐昀唐阁主,还有白秋令白大侠。”
白秋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向那行礼的少女颔首示意。
“唐阁主好,白大侠好!”
司徒念君全然不是司徒念君了,问候的语气充满了好奇和雀跃,真的像了十六岁的少女。她手臂上挎着竹篮,里面装了些草药,伸手就去接凌君背上的背篓,乖巧道:“舅舅,这些我拿进去,然后去备好茶点。”
“嗯,去吧,当心用火——还是让你师兄他们来,你今日是不是还要识药?”
“我这就去!”淡紫色融进周围的植物,司徒念君轻快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薄薄的一层雾气中。
凌君走到马车前,突然掀开帘子的动作把江眠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抱着江月辉就往后退了退。凌君看他这动作也是发愣,唐昀见两人莫名其妙在静谧中对峙,以为马车中生了什么变故,于是也从小窗探进去查看。
“你们这是......”
江眠手里已经捏着一枚桃花镖,随时都像是要脱手而出。他看看凌君又看看唐昀,小心道:“阁主,我们可是到了?”
“......把你的暗器放下,我们已经到飞星谷了,这位便是凌君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