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按压下,那肉囊状的胃角底下,有些淡棕色泛着恶臭味的溃烂。
拿刀尖从侧边戳一下还见腹水在里头晃荡的声音,贲门和食道管子通着的地方积是些软硬不一的腌渍软物。
通过这一点,可大致推测瑞邛当晚是否在申时内还见过什么人,或是与那人吃过什么东西。
也是这一破开尸体,取出那瑞邛尸体当中泛起酸臭味的胃,和一截贲门下的腐烂肠子,手掌中已是血水黄水流淌的段鸮才得见这死尸内里的一些基本情形。
看这症状,怕是胃内有什么三日前积攒的未消化的酒菜食物。
闻气味,似是他死之前喝了不少酒,还有一股白日里段鸮就已经从他嘴里闻到的豆子的味道。
等大致查看了下这鼓鼓囊囊的胃腔,又用箱子里的针线重新将尸体的肚皮再次缝上。
把胃里取出来的那些残渣仔细辨认了下,整整一宿没睡的段鸮全身上下已是恶臭,连带一双手已经都是血淋淋的。
他现在这浑身是血的样子要是就这么出门,铁定要把一群人给活活吓死了。
也是先去用水好好清洗了下,到天光初亮。
只留他一人还合衣坐在点着只油蜡烛的义庄里,面前摊开本旧书,手边另放着一只批案墨笔,一打纸,还有壶茶一动不动。
月光如纸。
段鸮的手搁在砚台旁,掌心里依稀可见是三件今天这一场耗费时间颇场的验尸后得来的死者物证。
那是一支从贲门下侧的肉槽里用刀子挖下的很小的榴花耳饰。
一块从瑞邛耳朵和指甲上擦下来的绯色污渍。
另有用剪子沿着那那黑色的虫点伤口下的一小块淡黄色皮肤。
段鸮面无表情地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三件死人东西,旁边卷宗上也写着些诸如刀口深度,血液色泽还有其他身体外伤之类的东西。
他这一坐就是一夜。
没人清楚他在提笔在纸上缓缓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