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店员看着卓一凡像是在看神经病，“大哥，别逗了，您拿这东西当宝贝？”
他把那串也没打算要收起的珠子向前推了推，揶揄道：“您要是真喜欢，干脆您买走得了。就是刚才的价，二十三，我一分钱都不多要。”
卓一凡便拿起来看了看。
虽然看不懂是玛瑙是玉，不过就连卓一凡这种外行也看得出，那串珠子实在没什么看相。
不光是刨光得不够圆滑，还大小不一，像是孩子们随意捡了一些石头，略微打磨了一下，穿了个孔，再拿绳子串起来一样。
他笑着放下珠子，“不好意思，看走眼了。”
看见卓一凡态度诚恳，年轻店员才道：“刚才来那个酒鬼从早上就来了，我看他可怜，才收下了他拿来的一堆破烂，换给别人早就赶出去了。”
平时生意不大好，店员巴不得有人多聊几句。
他从柜台下的一个纸盒里又拿出几件东西，放在柜台上，“你看，就是这些破烂，那酒鬼拿着当宝贝。”
卓一凡看了看，哑然失笑。
一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国产手表，已经不会走了；一把雕了水云纹的刻刀，刀柄缺了一半，整个已经上锈；一个打开之后，只能发出怪音的八音盒；最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卡通娃娃，脏污不堪。
年轻店员自己也笑了，“要不是看那家伙只是爱喝酒，倒也不像是坏人，我说什么也不会收下这些东西的。权当是发善心，回头就扔了。”
卓一凡竖了个大拇指，“看得出小哥是好人。”
年轻店员嗯嗯的两声，很享受这个待遇，“您几位需要质押？还是想买二手货？”
这就轮到谷啸天出马了，卓一凡对后者使了个眼色，谷啸天便走上前问道：“我们是做古玩生意的，全国各地到处淘货。今天也是碰巧看见你的店，想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老物件。”
正规的典当行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典当的，当然利润最大的莫过于古玩。
很多急着用钱的人会把一些价值不菲的古董临时质押在店里，换取一部分钱解急，等有了钱再赎回去。
可往往质押完了之后，物主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回来。这就有个时间限制，一旦超出时间范围，典当行是可以把这些东西自行处理的。
听见卓一凡他们是来收古玩的，年轻店员立即眉开眼笑，一边招呼着几人坐下，一边从里边的房间里拿出一些个古玩让几人观赏。
谷啸天也明白卓一凡让他这么做只是在演戏给外边盯梢的人看，本着做戏就做足的原则，细致地看了一番，最终花了八万块钱买了一个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玉雕蝈蝈笼，谈不上赔赚。
三人这才起身离开了典当行，回到了酒店。
卓一凡问前台要了一份当地的最新地图，然后回到了房间
……
典当行的年轻店员喜不自胜，那个蝈蝈笼当年收回来的时候，只花了四千，短短两年时间就卖到了八万，这笔生意简直是大赚特赚了。
正当他准备关了门，找几个朋友喝酒庆祝的时候，开门声响，抬头看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长相凶恶的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身着名贵的西服，看起来气度不凡，进来之后，便直截了当问道：“刚才进来的三个人是些什么人？”
年轻店员警觉地看了一眼那伙人，光是看那些家伙眉目不善的样子就有些让人发憷，便老老实实回答道：“是几个外地来的游客，来我店里淘古董的。”
男人眼睛眯了起来，年轻店员顿时感到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哦？只是来买东西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是啊。他们是做古董生意的。”年轻店员有些不敢直视男人那双像是刀锋一般锐利的双眼，轻声道。
男人环视了一下店里，然后问道：“有个醉鬼当时也在你店里吧？”
年轻店员有些懵，“是啊，怎么了？”
男人走到小桌旁坐了下来，跟着他进来的一个男人上前很粗暴地一把抓住了年轻店员的脖领子，从柜台后拽了出来，拉到了男人的面前。
年轻店员噤若寒蝉，身子也开始发抖。
“那个酒鬼和那三个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者交换过什么东西？”男人问道。
“没有，”年轻店员摇头，“那个酒鬼从早上就来了，一直拿一些破烂跟我换钱要买酒喝。那三位客人是下午才来的，他们肯本就不认识。”
“破烂？”男人皱起了眉头，“是些什么东西？”
年轻店员便把那个盛装了几样‘破烂’的纸盒再次拿了过来，放在小桌上。
男人翻看了一遍，冷笑道：“果然是些破烂。调出你店里的监控录像，给我看！”
年轻店员话也不敢说，立即照着他的意思做了。男人很细致地把刚才从酒鬼进来，一直到出去这一段时间的录像反复看了好几遍，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才信手拿起醉鬼最后卖了二十三块钱的那串珠子，握在手里，然后猛地发力，那珠子相互挤压之后，开始碎裂，然后一捻，便成了粉末。
年轻店员目瞪口呆，玛瑙石虽然质地没有玉石坚硬，但也是块石头，对方居然像是捏核桃一样的捏碎了，这要是用在自己身上，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子。
男人松手，一堆粉末便从手里滑落在桌上，没有看到有什么机关藏在石头里。
他站起身，开始向外走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问：“那三个人有没有买酒鬼的东西？”
年轻店员拼命摇头，“都在这里了，他们没买。”
男人便带着人走了。
年轻店员这才觉得身上被冷汗浸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六哥，我一直在外边看着，那家伙好像确实不认识后来来的那三个人。”跟在邢军身后的一个男人有些畏缩地说道。
邢军回手就是一巴掌，把那家伙打得差点一头栽倒，剩下的几个人感动身受地咧了咧嘴，看样子平时没少挨打。
“都他妈是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说的是那个酒鬼，派了几个手下跟踪，没想到对方来了一趟古董店，离开之后居然跟丢了，这让邢军恼火不已。
阴恻恻地看着几个低头不语的手下，邢军冷笑了一声：“要是再找不到那个酒鬼，你们自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那几个顿时慌了，一溜烟的小跑着去了。
邢军的眼神转向了不远处的龙翔大酒店，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墨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