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谦自幼丧母,父亲在前年也去逝了,家中只有他一个人,为了度日,他什么都吃,在他看来,兵荒马乱,有得吃就已经不错了,于是他将那把空心菜带回了家,自我安慰,这是惜食,绝非偷盗。他将空心菜拿回家后,放到了桌子上,便继续坐到窗边看书,看着看着,他入了迷,天黑下来时,才想起来没有做饭,家里没有烛火,根本看不见东西,没有办法做饭,于是,夏子谦从角落里找出了前几日隔壁大婶所赠的地瓜,用水洗了洗后,以凉水相佐,果腹食之。吃饱喝足,夏子谦躺到了床上,虽然时辰不晚,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日落而息,天亮自醒,家中无钱买灯,只好借白日的天光看书,所以,他养成了白天早起看书,晚上早睡的习惯,躺到床上不需半刻,夏子谦就进入了梦乡。
夏子谦生性开朗,不为烦事所困,所以在梦中很少惊醒,但这个晚上好像不同,夏子谦睡着睡着,忽然心中一紧,坐了起来,侧耳去听,外面有声音。
“姐姐,没有找到比干怎么办?”
“继续找,不能让那个老家伙逃了!”
“但是他滴的血到那边就没有了,怎么找?”
“走不远的,一定就在这附近!”
夏子谦听得大汗淋淋,虽然他只是一穷酸书生,但他怎么会不知商朝有个大忠大善之人比干,听闻那些女人说要找比干,夏子谦联想到了前段时间的一段传闻,有人说当朝的妲己娘娘是只狐狸精,说得微妙微效。想到这里,夏子谦偷偷打开窗向外看,只见屋外果然站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虽然说样子都很漂亮,但夏子谦觉得那些女人身上好像有股不是人的味道,分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夏子谦就这么偷偷的看着,忽然,一个女人转身,把夏子谦吓了一跳,那个女人身后赫然有一条尾巴!
“狐狸….”夏子谦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他可不想让狐狸精发现自己,然后变成狐狸精的晚餐。
不料,夏子谦放下窗户时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几只狐狸精,为首的狐狸精大喊了一声:“谁?”
“姐姐,里面有人!”另一个狐狸精指着夏子谦的屋子。
夏子谦吓坏了,想跑,但他哪有狐狸精快,还没打开门,几只狐狸精就闯了进来,狐狸精不知用什么东西把屋子里面照亮了,把里面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哟,还是个书生。”一只狐狸精淫笑着走向了夏子谦。
夏子谦吓得发抖,乱扔着手里的东西,向狐狸精扔去,嘴里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忽然,一个狐狸精发出了惊呼:“比干!”
夏子谦听到‘比干’两个字,扭头去看,但见那只狐狸精走向桌子,要拿放在桌上的空心菜,夏子谦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浑,鼓起勇气跑过去,一把抢过了空心菜。
“不许拿我的菜!”
“交出来!”为首的狐狸精面露凶相,指甲从手指里伸出很长。
夏子谦抱着空心菜摇头,要知这是他明天也许后天的食物,他怎么可能随便给人,义正言词的拒绝道:“我是我的,为何要给!”
“姐姐,别跟他废话了!”一只小狐狸精从后面窜出,直接扑向了夏子谦。
夏子谦心中是怕的,怕的要死,他除了闭上眼睛外,什么也做不到,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狐狸精吃掉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大喊。
“住手!妖畜!”
随着这声喊,夏子谦听到了一翻打斗,他害怕家中被毁,偷偷睁眼瞧去,只见一个紫衣女子与那些狐狸精打到了一块,虽然紫衣女子以一敌众,但好像没有太费事。夏子谦知道这一定是救星,抱着空心菜坐起,大喊:“多谢姑娘!”
喊了这句,夏子谦就后悔了,一只狐狸精不缠那紫衣女子,向他扑了过来,夏子谦一个书生,能会什么,只有大喊救命。紫衣女子听到夏子谦的呼救后,冲过来,把夏子谦护到了身后,一时间,紫衣女子与几只狐狸精打得昏天黑地。夏子谦自始自终都抱着那把空心菜,直到他不小心被一只狐狸精击中,才昏死在了床前。
夏子谦分不清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只觉得浑身都痛,呓语中,他喊起了娘,似梦似幻里,夏子谦感觉娘就在自己的身边,在为自己擦汗,在为自己挟被子。
等到伤痛散去,夏子谦睁开眼时,哪是什么娘,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身穿紫衣,长得跟仙子一样漂亮的姑娘,姑娘笑了笑,温柔的问:“你醒了?”
“….狐狸精!”夏子谦吓得坐了起来,缩在一角,在他的印象里,还停留在被狐狸精袭击的阶段。
紫衣姑娘噗嗤一声笑了,问道:“你看我像狐狸精吗?”
“你不是狐狸精,那你是…?”夏子谦疑惑的看着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看向窗外,故作生气的说:“难道公子忘了昨夜是我救了你吗?”
“…..”夏子谦低头回想,确是,昨天夜里可不是有个紫衣的姑娘与那几只狐狸在打斗吗?想到这里,夏子谦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子谦失礼了。”
“你叫子谦?”
“正是,在下姓夏。”夏子谦施礼答道,却因姑娘美貌,不敢再看。
紫衣女子微微笑了一下,说:“夏公子,如今你伤事已好,我该离去了,多谢公子护比干之魂,紫芸感激不尽。”说完,紫衣女子站起身来,欲要离去。
夏子谦一听急了,不顾礼数,拉住了紫衣女子的手。“且慢,姑娘。”
“夏公子还有何事?”紫衣女子回头一笑,似云轻柔,百媚横生。
夏子谦看呆了,忙松手摇头:“没事。”
“既然没事,紫芸先行告辞。”
“不,有事!”夏子谦反悔了,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紫衣女子的面前。“姑娘方才说比干之魂,在下不解,可否告知?”
“夏公子勿需太过明白,此乃天机不可泄。”紫衣女子笑了一下,走出屋外,化作一朵紫色祥云,飞向空中。
看到紫色云彩越飞越远,快看不见了,夏子谦才低下了头,捏了捏自己的脸,有感疼痛,自言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说着,走进屋子,却见屋子内的空心菜不见了。
“哎呀,该死!那些狐狸精怎么把我的空心菜偷了去!这让我如何是好。”夏子谦气恼的在屋子里找了半天,仍然是没找到,出门望向旁边的菜园时,空叹息,别人种的,他若不问自取,是为偷矣,自知不可取,所以才叹气。
没办法,夏子谦一穷酸书生,无论世事,还是生活,只有叹气的份,接下来的两天,饿得饥肠漉漉,以为这就是够倒霉了,谁知他这平时少人来的地方竟然来了官兵。几个官兵走进院子大声喊道:“夏子谦在家吗?”
“几位官爷,在下正是。”夏子谦柔弱无力的扶门而出,看着几个官兵。
官兵看了一眼夏子谦,冷冷的问:“跟我们走吧。”
“去哪儿?”夏子谦有些不明白这些官兵要让自己去何处,做何事,心中一阵猜,他曾报考,却不幸落第,难不成,现在又要让自己去科考不成?想想不太可能,夏子谦知道现在不是科考的日子。
几个官兵不耐烦的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们走,去了就知道了!”
“我…..”夏子谦想说自己身体不适,却不料,几个官兵架了上来,把他给硬生生的拖了去。
到了目的地才知,纣王征兵,自己已经被算在了里面,夏子谦觉得可笑,自己一个文弱书生,哪有什么力气去打仗,但无论他怎么跟官兵商量,都只有一个结果,无奈之下,夏子谦换上了士兵的衣裳。他也不知道这是倒霉还是幸事,饿了两天的他,在军中吃了第一顿饱,对于长期不知饭味的夏子谦来说,这是件让他开心的事。
吃饱以后,夏子谦拿着长茅混在其他士兵里,跟着部队一起出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路兵,也不知道自己跟的是哪位将军,想跟人打听,但那些士兵个个面如表情,好像家里都才有人过逝一般不与人亲近。烈日当空,夏子谦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却没有得到可以休息的命令,渴得难奈,夏子谦想跟带头的官兵讨口水喝,却引来一顿臭骂。
“诶,这是去往何处啊?如此之急。”夏子谦自言自语的摇头叹气。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士兵终于忍不住了,铁着脸问:“你是读书人吗?一股子酸气!”
“在下正是,不知….”夏子谦看到士兵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他才停了下来,他哪里知道别人是在损他,还以为别人当真问他是不是个读书人。
一路上,夏子谦也不再说话了,因为没有一个人理他,这只队伍就像一条浩浩荡荡的长龙,直接走进了一片荒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