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思怡的电话再次打进来,她按了接听。
李思怡:“修改的部分画手改好了,你看一下呢?”
“看过了,”路栀说,“没问题。”
对面的人贴近听筒,声音放大:“你讲话怎么这么虚弱,缺氧了?”
“不是,我晚上还没吃,有点饿。”
傅言商:“他们订餐没叫你?”
下一秒,李思怡撂下一句“我靠你老公回来了”就挂了电话,搞得好像她们平时都背着他说些不可告人的话题。
路栀稍微克制了一下表情管理,这才回答他那个问题:“问过我要不要订餐,我说不用。中午吃了点,感觉不是很对我胃口。”
“那你晚上也不能不吃饭。”
她舔了下唇,问他:“你不是会做饭吗?”
“……”
她柔弱地指了指:“他们说冰箱里有一些菜。”
“……”
他笑:“你就不怕我做的也不合你胃口?”
“这样吗,但是井池不是说你做饭挺好吃的吗?”她说,“那你按照我给你的菜谱做吧,我有一些经常吃的菜谱。”
傅言商起身走到冰箱旁边,给客房准备的冰箱很矮,小小的一只,他解下手表,单手搭着柜门,俯身去看冰箱里的食材。
路栀一路小跑到他旁边:“我看过了,有土豆和牛肉,你就坐土豆炖牛腩吧,这个菜很难翻车的,嗯,菜谱我搜到了,土豆去皮200g……”
下一秒话戛然而止,他拆了袋薯片塞她嘴里:“乖乖等着。”
橱柜里居然还有零食,早知道她也不会饿到现在。
路栀开始专心致志搜罗里面的零食,一边对他的做菜过程进行监工。
水流下,男人骨感而青筋分明的手掌仔细冲洗蔬菜,足足三种品类,土豆和牛肉切好下水,路栀看了眼手机,又看向锅里,含着包番茄酱疑惑道:“你这个步骤怎么好像不对——”
下一秒嘴里的番茄酱被收缴,全部被他挤入汤底,路栀完全没有头绪,凑近道:“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五分钟后,软烂出沙的番茄被捣开,汤底融化酱料,呈现出极有食欲的浓郁色泽,傅言商最后调整了一下,给她喂了块牛肉,简单解释菜名:“罗宋汤,尝尝。”
火候刚好的牛腩裹着酸甜番茄在嘴巴里面爆汁,她目光一亮,连连点头:“好吃。”
“嗯,关火了。”
“等等,”路栀不好意思道,“再下点面条吧。”
他撑着流理台,抬头看她一眼:“你倒是挺会指使我。”
她口不择言,脱口而出:“那我总不能白给你枕吧。”
傅言商点头,抬了下眉:“你意思是说把你喂饱了就能枕了?”
她立刻高声:“不行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组织了两分钟措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在傅言商也没追问,她就理所应当地没再继续消耗脑细胞。
她确实没料到傅言商厨艺这么好,平时在家都是阿姨做饭,他应该很久没有做了才对——不对,之前有次他去厨房帮了忙,只炒了一道她一点儿不爱吃的苦瓜,根本尝不出水平。
她思考着这几天该怎么用些小小的手段,让傅言商承包她在这个荒无外卖的地方的三餐。
吃到一半感觉脸上似乎有视线,她转头和他对上目光,问:“你是要吃吗?”
他气定神闲:“把肉吃光了想起来问我要不要吃了。”
“……”
“不是,我是觉得你如果饿的话会煮你自己那份吧,”她说,“你们晚上没吃吗?”
“吃了,我不饿,”他说,“逗逗你,不用紧张。”
路栀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咬面条,他给的量实在太多,吃完之后路栀在屋子里晃了两圈,还是觉得饱。
傅言商只看到她在床边荡了两圈,然后慢吞吞走出房间,没一会儿又折回来,问他:“要不要散散步?”
*
小镇的月色总是很好。
门口有方小小的池塘,塘边密林里无数飞虫正在奏鸣,路栀吹了会儿风,问他:“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和中午差不多,都很辣,你不喜欢。”
“你们没吃鱼吗?”
“没。”
她有些惊诧地转头:“一下午都没钓到?”
“钓到了,”他说,“都放了。”
“你们真有品格,晒得要命钓一下午鱼,还全放了,这不白干吗。”她随口说着,仰面吹风,又忽然转念,“不过本来很多事就没意义,比如我们俩站在这里。”
晚风吹了会儿,她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没有意义。”
她奇怪地转头,正想问哪里有意义,我们这说的不都是饭后消食的废话吗——
但下一秒对上他视线,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在哪看过的一句话:亲密感就是在漫无目的、不求结果的闲聊中建立起来的。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散步、闲聊、探讨,这都是在刚同居甚至一周前,他们绝对不会进行的事情。
忽然意识到这点,路栀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多了解他一些,转头问:“你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你只是问粗略的喜欢,那有很多,例如赛车、滑雪、潜水,我都会在当下获得直观的愉悦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