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月也被几个士兵看守着,不让他靠近前方,与众人不同,阿澜月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在赵隶棠的背影上。
夜里的寒风萧瑟,赵隶棠眼眸中一片猩红,被远处的火光和弥漫的血色灼烧的胸腔在撕扯般的疼痛,痛的他呼吸不畅,眼前模糊。
他竭力压抑隐忍着,闭上眼睛不再看前方的厮杀,暗暗调动着身体里的内力,虽然喉间一直在翻滚涌动着血腥气息,他也毫不在乎。
只要能让他挣脱开,他一定要杀了这些人,一定要杀了所有人!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城墙倒地的轰鸣声。
帝都城被攻破了,蛮族大军吼叫着冲了进去,开始肆意的在城中烧杀掠夺,城内顿时亮起冲天火光,以及痛苦的哀嚎和惨叫。
赵隶棠紧紧攥着手中的锁链,掌心都被粗糙的链条磨破,渗透出血迹来,可是他浑然不觉。
阿木勒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只是赵隶棠的反应好像过于平静了些,但是巨大的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马上就要攻下天朝了,马上就可以占领他们的都城,他们的皇宫,他蛮族马上就要成为天下第一大国!
阿木勒下了命令,要剩下的军队看好赵隶棠和阿澜月,然后阿木勒便带着一小支军队向着帝都城进发,他已经等不及要攻进皇宫里,所以他要亲自前去,亲手将天朝的新皇斩杀。
阿木勒走后没多久,帝都城城门口处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天朝的士兵已经被杀光了,蛮族大军已经占领了城门口和高耸的城墙。
迎着火光遥遥看过去,能看见蛮族的旗帜在帝都城上方烈烈飘扬。
看管着赵隶棠的那些士兵都开始兴奋的庆祝欢呼起来,而赵隶棠一直安分的跪着,那些人一时之间放松了警惕。
还没等有人反应过来,就见一直跪在地上的赵隶棠突然挣开了锁链,然后眨眼间夺下了旁边一个士兵的刀,霎时间血肉横飞。
赵隶棠出刀极快,一连割破了身旁数十个士兵的喉咙,那些人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刀的,就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其他士兵顿时警惕起来,将赵隶棠团团包围,长枪短剑齐齐对准他。
赵隶棠将手脚上的锁链解下来踢开,撕下衣袍的一条边角来,紧紧的将血肉模糊的手掌缠紧,然后侧过头吐出口血。
随后双方便难舍难分的打了起来,赵隶棠每一招都是杀招,但是那些蛮族士兵却还记得首领的吩咐,不能杀赵隶棠,因此赵隶棠杀了众多的蛮族士兵后,虽然自己身上也全是伤痕,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
阿澜月眼见着赵隶棠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吐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他想挣脱开束缚过去拦住他们,可是被死死的拉住,根本动弹不得。
眼睛里的眼泪越来越多,阿澜月只能无助的嘶喊,可是喊声随着寒风消散,又被刀光剑影掩盖住了。
那些蛮族士兵根本没有理会阿澜月的哭喊,只有赵隶棠,穿过层层人群望过来了一眼。
那一眼,满是决绝和坚毅。
那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透过遍布的血污,仍然亮如星辰。
阿澜月忽的就愣住了,他看出了将军眼中的视死如归,若是,天朝真的亡国,那将军必然会以身殉国,也不会屈从与蛮族而苟活。
厮杀的人群渐渐向着帝都城的方向移动,最终来到了城门口处。
赵隶棠手中的刀抵在地上,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巍峨高耸的帝都城墙,矗立了百年,今朝却染满了鲜血,就要轰然倒塌了。
有士兵已经去给阿木勒报了信,得到的命令是,若是赵隶棠仍然拼死抵抗的话,就直接杀了了事。
于是蛮族士兵们开始用了杀招,赵隶棠已然快要抵抗不住。
就在赵隶棠被几个士兵围攻,长剑要刺进他的胸膛的时候,城墙上方传来一道凄厉的喊声。
“住手!”
所有人都顿住了,抬头向着城墙上看去。
―个单薄纤细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一身衣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满头的乌发也在身后盈盈飘扬。
阿澜月双腿在止不住的打颤,他的背后就是断壁残垣满城血海的帝都城,这座城,他也曾经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城中的将军府,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烧成了灰烬。
“你们若是再伤害他一下,我就立马从上面跳下去!”
赵隶棠没有抬头看,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仍然提着刀,只是那道声音就仿佛响在他耳边,他让自己不要听,不要想,可是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僵住了一般,冷的彻骨。
“你们告诉哥哥,说是我,阿澜月,求他不要再继续攻打了,我要他过来见我一面,否则,我也会从上面跳下去!”
那些士兵们被阿澜月吓破了胆子,他们方才都被赵隶棠引住了目光,没人察觉到阿澜月是何时爬上那城墙的。
有人赶紧快马加鞭跑去皇宫内报信去了,在城墙下的这些人暂时停止了厮杀,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有人像试图上去把阿澜月直接救下来,可是一有人靠近,阿澜月却就离得边缘处更近一步,最后没有人敢上城墙上去了。
众人就在原地那么等着,等着
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蛮族已经占领了天朝皇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