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你不好。和你在一起以后,我的生活变得简单了很多,可是现在你又让它复杂了。这是我的失误,”陆以哲说,“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智商下降,容易情绪失控,变得不理智,我个人极端反感这种感情,也不想给别人造成类似的伤害。如果早知道你会爱上我,我不会给你接近我的机会。”
“我不在乎,我对你是认真的,”姜淮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不知所措,“我不信,相处这么久,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过。所以我需要时间来反思自己,权衡利弊,想清楚如何回应你,再给你答复,否则这对你,对我都不公平。”陆以哲冷静得刻薄,像一个没有欲/望和情感的圣人,看不穿摸不透,走不进他的内心,却能被强大的气场所吸引。
“需要考虑,多久?”姜淮面露希冀。
“离考试还有六天,至少等考试出结果了再给你答复。这段时间我是代课老师,不可避免地跟徐亦有接触,这没有必要解释。”陆以哲把姜淮送到实验室外,与自己隔开距离。
“好,冷静!不过陆以哲,别怪我没提醒你,徐亦不是个东西!”
姜淮想到那个害他俩吵架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他愤声道:“徐亦是个神经病!脑子有问题,高中最后一年是被他爸绑回去的,他爸还四处咨询心理医生,说是儿子疯了。徐亦连高考都没参加,高中也是塞钱买进去的,他就一混世的二世祖,屁都不会一个,什么时候对化学实验这么上心,而且还是来你的学校,和你同班,进你的实验室,装模做样地当学霸,恨不得整天跟你形影不离!”
“你说他到底安得什么心!”虽然这些话说给陆以哲听了,会让他教人教得膈应,但姜淮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让陆以哲警惕起来,绝不能让徐亦有机可趁。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类似的话,我曾听到的不比你少,你想知道,可以直接来问我,”陆以哲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无比厌恶,“别人是什么情况我没兴趣,我真是谢谢你提醒我!”
听这语气,姜淮越发委屈。
“这种事,道听途说没意思,不如问当事人。”
徐亦就从楼梯口走出来,隔着墙,一来就听到在骂自己,听完评价才出来。
姜淮惊愕:“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是人,当然不是一件东西。”徐亦原以为伤疤被揭,他会震怒,可事实上时隔这么多年,再听到这些,竟没有他预想的那么难受。
更何况陆以哲在,徐亦更不好解释说他冤枉,遭罪多痛苦,而是轻描淡写地说:“心理问题每个人都可能有,它跟身体上的疾病一样常见,只是和身体疾病的治疗方法不同,某种意义上来说治疗起来更简单省事,有心的话,其实谁都可以去咨询,有备无患。”
“我认识某位心理学的权威,非常擅长解决各种心理问题,你要是想去试试,我让他给你打折。”
徐亦这番话看似是对姜淮说的,实则留意陆以哲的反应。
陆以哲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神经病。”以为徐亦拐着弯骂人,姜淮听了更气,还好之前说的话徐亦没听到,不然要是知道他只是陆以哲的挡箭牌,其实什么都不算,他估计更加无地自容。徐亦也就肆无忌惮了。
姜淮带着敌意:“识相的别管我们的闲事,否则小心你的丑事散播到网上,闹得人尽皆知。”
“上次威胁韩硕修硬盘也类似这话吧。没事,你继续说,别说来说去就那几个词,多换点花样骂。”
这招对徐亦没用,你传上网,我还不会找人删吗。骂人专揭我伤疤,不准我吱声,还不让看好戏了,你算老几。
要不是看在他是陆以哲对象的份上,徐亦真想让他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威逼加恐吓。
姜淮知道被嘲弄了,徐亦竟然不为所动?!
陆以哲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转身走进实验室。
“以哲。”
姜淮举起手机,突然冲陆以哲的背影喊了一声。
陆以哲回过头,姜淮迅速凑过去吻他。
陆以哲惊得别过脸,姜淮的唇轻轻碰到他的脸,手搭在他肩上微微用力,眼睛看镜头:“别动。”
咔嚓,连拍。
“滚!”陆以哲猛地推开姜淮,按住自己被抓的肩膀,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怒。姜淮被吓到了。
徐亦脸色阴沉,注意到某个细节,身体放松下来。
陆以哲被碰后的第一反应是去按肩膀,不是挡脸,他愤怒是因为隔着衣服碰肩膀,不是因为被吻?
太矛盾了,没有这么古怪的身体接触障碍症。
再不想去看姜淮,陆以哲身心俱疲:“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你就别再添乱了。”
姜淮抿了抿唇,这个样子的陆以哲让他感到害怕。
陆以哲可以为了研究不眠不休,思维高速运转,热情永不消散,姜淮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但涉及到感情问题,陆以哲很容易就累了。
好像在培养感情的事情上,没有哪件会使他感兴趣。
姜淮不甘心,三个多月过去,陆以哲还是陆以哲。动摇的只有自己。
那个‘有过’的程度,跟他的感情相比,太轻太轻了。
“以哲,下周三你生日,你答应要和我一起过的,别忘了。”姜淮面色黯然。
“嗯。”陆以哲道。
姜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等姜淮一走,陆以哲就要进实验室。
“帮我看看这道题,”徐亦用脚抵住门,递给他一张画图纸,“我等会有课,说完就走。”
陆以哲夺过图纸,他看着徐亦的样子带着那么点厌恶,徐亦还真怀念。陆以哲最近对他太好了,搞得徐亦都快忘了,陆以哲以前有多冷,狠得不近人情,都让他打了三年退堂鼓。
陆以哲把图纸还给他,错的地方用红笔圈出来,看上去红得很夸张。
“错太多了。”徐亦实在不明白,很多罐体管道,怎样画就对,怎样画又不对。
陆以哲快速改图,期间两次搁笔,按了按内眼角外上处的晴明穴。他是真的累了。徐亦站在他旁边,见他眼睛下明显的青黑。
“你身体,没问题吧。你的心理医生……”
“我不需要。”陆以哲还以为他说的是心理辅导,还随口加了句谢谢。
见他神色如常,徐亦更困惑了。
陆以哲不像真有心理问题,可他为什么这么反感肢体接触。总不会是禁欲系,某方面累积太多,压力过大导致……陆以哲会有压力?徐亦又笑了。
“我中午回去睡会,下午就不来实验室了,”陆以哲让徐亦出去,画图死记硬背不是办法,永远都猜不准徐亦会在哪里出错,他说,“总之,考前这几天,千万不能松懈,你有不会的就来问我,下午去10号楼3楼活动室,我讲画图规范,你两点准时到。”
徐亦点头说好,接着又加了句:“你生日是这个月26号啊。”
就凭陆以哲帮了他这么多,还是未来的合作伙伴,必须准备礼物!
“不必了。真要送的话,你就把考试过了,只有这个礼物,我收。”陆以哲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只是听姜淮说了太多遍,他有点期待了,同时内心又很矛盾。
嘿嘿,徐亦轻笑出声。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相比于别的礼物,这个分量太轻,难度太大。
“徐亦。”
陆以哲叫住了他,犹豫了下,说:“能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
直觉告诉徐亦,接下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不便于以后谈及专利交易。
“下次再说,要上课,我先走了。”徐亦加快脚步,走到角落口,满怀心思正要下楼。
一个黑影冲了上来,给他来了个熊抱。
“我亲爱的徐亦!真的是你!”
声音之大,就是实验室门口的陆以哲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