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看着缠绕在身上的黑色力量,表情阴沉。
“谁也困不住我!”
她抬头大吼,五官变化,变成了狐狸模样。
从那狐狸脸上,仿佛能够看出痛苦与不屈。
九条红色尾巴无限蔓延,遮天蔽日。
华荣彻底变成了原形,一只大小十分恐怖的纯红色狐狸。
狐狸一族以白为尊,其余颜色的狐狸,只能算低等血统。
而作为天地间唯一一只红狐,它被白狐忌惮,它们选择放逐了它。
而事实证明,红狐的确比白狐更强。
被狐族抛弃之后,它辗转去到了黄岐林。
在那里,它遇到了同样被各族放逐的“杂种妖”。
它们同病相怜,却又拥有同样渴望变强之心。
在别的妖还在族中被人庇护之时,它们就已经经历了无数生死危机。
妖修炼一途,与天争命。
而它们,不只与天争,还与命争,与那些所谓的纯种妖争。
“嗷――”
九条红色大尾缠上了黑色的浓稠能量,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尾巴仿佛被火烧了一般。
华荣变回人形,九条遮天红尾却并没有收起来。
她冷眼看着,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宝剑,轻轻一挥,就有五条尾巴被她斩落。
那被斩落的五条尾巴飞向黑色能量,化作五个圆环状的物品,死死缠住了那黑色能量。
那黑色能量仿佛被激怒,像天上的巨变的风云一般,疾速涌动。
顿时,周围的空气中,都仿佛夹带着一股邪恶力量。
那力量带着各种负面情绪,向华荣袭来。
恐惧、冷酷、忧愁、伤心、绝望……
“呵。”华荣冷呵一声,“我虽摆脱不了你,但是一点逃窜出来的东西,也想对付我?”
她没有抵抗,双手张开,任由那些力量向她袭来。
而她,始终清明。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她就像万千世界外的旁观者。
无论是希望还是绝望,都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要活着,然后做些什么打发无聊的生活。
伟大,和她无关。
渺小,她更不会要。
被五条红尾困住的黑暗力量仿佛在怒吼,不断向五条红尾挣扎着。
华荣面色不变,再次挥剑,割下三条狐尾。
“这个世界,别让我再看到你!”
【555,555,大佬你何必呢,你就快死了,就不能好好的死吗?这王宫也很好呀,你这断尾之痛比剜心还痛呀!不就为了一个男人吗?值得吗?】
华荣神色没有变化,将唯一一条红尾收起来,往宫外疾速飞去。
她的脸色和嘴唇都十分苍白,血色消逝,似乎正在疾速变老,就连头发也有变白的趋势。
华荣挑唇,目光没有波动:“我还欠他一个愿望,他还欠我一颗心!”
接下来,每一秒对于华荣来说,都是煎熬的。
她越来越老,头发白了一半,身上明明看不到伤口。
可是行过的路线下方,滴滴鲜血,将路径灼烧出一片痕迹。
华荣不在乎。
反正就快死了,她不想做失诺之人。
“哟呵呵!”
突然,有笑声响起,裹挟着一股极致的阴冷。
华荣站定,目光冰凉的看向前方。
“哟呵呵。”
一身宫装修身的女人一步步踏空行来,她腰扭得很夸张,让她那张美艳的脸显得艳俗。
华荣认识这人。
李美人,一条蛇精。
“王后呀,你怎么这么虚弱,还变得这么丑?哎呀,一股血腥味,是受伤了吗?”
“让开!”华荣淡漠道。
蛇精眼睛立刻变成了竖瞳,阴冷冷的盯着华荣。
“哼!浪费我一样重宝,才出来。如今我就要用你的内丹来偿还!”
蛇精下一秒直接变成原形,一条宛如山岳的巨蛇出现,倾盆大雨落在鳞片之上,反射出一种冰冷之光。
华荣微微扬唇,很是嘲讽。
虽与黑暗力量对抗了半年,割掉八尾,她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五千年蛇精能够欺辱的。
她意念一转,方界出现。
其中好几样与蛇相克的宝物飞出,朝着蛇精飞去。
蛇精那竖长的瞳孔中露出一丝恐惧。
“啊――”
短促的一声叫声,刚刚还气势磅礴的蛇精就消失在华荣面前,只余下一颗鸡蛋大小的内丹,闪着黑光,漂浮在空中。
【大佬,快吃掉它!这样你就不用流血了!555,你的生命力在疾速流失!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方界消失,华荣身体晃了晃,像是要坠落下去一般,吓得10001玉躯一抖。
不过很快,华荣又笔直的站着。
没有了美貌,青丝也变成了白发,但是她气质依旧出众。
如飞雪,足以覆盖一季山河。
华荣伸手,那可黑色的内丹出现在她手上。
【吃掉!快吃掉!否则你要死了!】
华荣没有理10001,手上一用力,那五千年内丹就化作了飞灰,消散在空中。
【……】
那可是五千年内丹呀!
五千年呀!
吃了之后至少能够涨三千多年法力呀!
不说法力,这内丹这时候至少可以止血呀!
华荣收起剑,再次疾速往城墙方向去。
那个方向的风吹过,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雉堞上,是无数士兵的血,马面之下,是数百敌人的寒尸。
这些,是每一个敌军企图冲上城墙的记载;是西商国土彻底湮灭的证明!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与硝烟的味道。
“呜――――”是滞涩凝绝时的哭泣与哀鸣。
为人亡,为国灭而蔓延的悲壮。
尿玄将军举手声响,朔风铿锵,哀鸿凄厉,唤醒了无数即将成为亡国人最后的勇气。
“吹战号,给本将军继续守城!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下一刻,公孙明那张纤细晶莹,宛如玉石的手,剑锋一转,当机立断,指挥着前方的弓箭手。
“继续攻城!”
城墙之上,帝秉捂住腰间正在流血的伤口,轻皱那如剑的眉,下一刻,继续弯弓射出那令敌军惊恐的夺命之箭。
箭尖在雨中冷光覆身,大风吹过,仿若箭的低吟,那是对血的渴望。
最后……
最后城破了。
帝秉被活着的士兵拥簇着下了城墙,不知目的的跑着。
他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
只是很想再见一见心底的那个人,哪怕只是如同年少时多次出宫偷偷看她的时光。
远远的,只需要远远的看她一眼就足够了!
老天,让他再多活那么一会儿,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