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可我暂时不想被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尽管我也很想救他们,金天机为难地说,所以你能帮我想个快速救他们脱困的方法吗,最好是曾经出现过的,他们见过的招数,你觉得可行就立刻告诉我,因为在这个地方,我无所不能。
陆形云知道他这话说得非常客气,毕竟谁也没有义务帮他救根本不相干的人,事实上他和神子殿下也才见面,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慌张,也得益于金天机波澜不惊、异常平稳的语句,让他躁动的情绪得以平复。
但眼看着那火灵生命已经爬上来,不只,不止一只。
而白面书生竟是完全没发现,可见这东西完全和岩浆地融为一体,这地方是它们的主场,陷入其中非常难对付。
而且不止如此,如果他没记错,周一溪所在的山洞外面也有岩浆,若是他没出来,被堵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而花夜罗刹还没找到,白面,白面眼看着就要
在这里,无论是隔空救人,还是瞬间移动,空间穿梭,或许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金天机前所未有的认真,只有合作过一次之后,他才能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适合他,办法非常多,你只是需要帮我想到暂时不被发现救人是我所为的办法。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以上那些无一例外都会被发现。
因为圣山存在禁制,禁空,禁各种破禁之法,而能够无视禁制随心所欲乱窜的只有神子。
金天机没办法替人做决定如何用自己。
真的,有时候需要舍弃一些东西,毕竟已经得到了足够多。
而有时候必须接受有些事情确实是有心无力。
其实,若不是得到了他们,以小陆的实力,也不可能知道好友在某个关头有生命危险,而他若是平凡地无功而返,大概会在将来某个时刻得知好友早已故去的消息,那时,顶多一时怅惘。
但得到他们以后,得知了超出他自身实力范畴的情报,提前知道了那一个瞬间,手握逆天助力却根本无能为力,强烈的挫败感,轰然降临得如此迅猛。
看着小陆的表情,金天机有点心疼,也为自己难过。
是不是自己太一厢情愿了,是不是太过于想要,所以过于轻描淡写,以至于对方并不知道用他的难度,以为这件事真的很简单?
他也很想把自己当成普通器兵,希望别人因为自律而给他设下这样那样可强可弱的限制条件,同时还能妥善地尊重他其实并不存在的人格。
他很怕没有限制条件的毁灭一切,他也很不喜欢毫无意义毫无美感的破坏,因为在力量面前,毁灭很容易,创造却极难。
其实他知道,世间至强之器,其实需要至强之人方能动用,是需要想象力、心智、胆量、眼界、远见、修养等各方面无一欠缺的独一无二之人。
然而悖论就在于,世间至强之人,根本无需至强之器就已然无所不能。
他想变成人自己掌控自己,是因为他其实知道,这世间能妥善用他的人可能根本不存在。
所以,用法差不多就行了,不用那么完美,稍微破坏一下环境,稍微抹去一些迟早会陨落的生命,稍微不那么友善,只要还在追求完美的路上,还愿意尊重他想要融入这个大世界的小小心愿,就可以了。
如果全部一起考虑在内陆形云抬眸:我有办法了。
第8章 如神 擅用神器之人,有如神明本身。
穆芝心道:你知道什么,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求老朽,老朽能救一个是一个,以你的修为你一个都救不了,神子大人只要出手就很难不被发现,等你把没用的废话说完,就只能去给你那几个朋友收尸了!但没办法这就是过程。
需要劳烦神子殿下帮忙做四件事。陆形云带着一脸歉意。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穆芝老道挑眉。
你说。金天机已经准备好了。
无论用他用得好不好,只要是他能施展的招数,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他就会因为自己的独特存在是被需要的,而感到特别开心。
这第一件事,麻烦您帮我把这只灵鸟传给齐怀玉。话音刚落,手中一只传音灵鸟便已然成型。
正常情况下,传音灵鸟乃是灵力、魂力以某种秘术糅合而成,能融入虚空,走的是人不能通行、肉眼难觅的空间乱流,若要保证不传错地方,虚得知道对方的魂力波动,根据魂力去寻人,非魂力主人不得开启。
他们用通灵阵石留过彼此的一缕魂力,故在无法直接用通灵石交流的地方,传音灵鸟已是上上之选。
但由于路途远近,哪怕是同一座山上,灵鸟传到也需要半个时辰,乃至半日。
如果他没料错,以神子殿下一念险地成的能力,这应该能一步到位。
穆芝听这第一件事,觉得就这?确实又是除了神子以外谁都做不了的,看似小事,但又精准得不可能有丝毫失误。
但问题是,能行之有效吗?
好。金天机接过那只宛如竹条编制成的传音灵鸟,下一瞬那灵鸟便直接从他手中消失。
与此同时,穆芝眼前所掌控的三十二块画面中,齐怀玉所在的地方,荡出空间波动,凭空出现了这只灵鸟。
能看到齐怀玉随意地取过灵鸟,顿时喜上眉梢: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陆兄!哈哈陆兄真有意思,我刚念起他,他就来找我了,正好觉得这地方太热又无聊,既然你约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去阴凉的地方找你玩儿啦!
齐怀玉说话间,脚尖点地,人已经飘出十丈开外,竟是直接下山,往森林中掠去。
穆芝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要先跟她传信?她赶去救谁都晚了,况且也不一定救得了。
陆形云虽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念出即成的能力惊到叹为观止。
可行!他更加迫切,语速飞快:然后请您解开禁空禁制,效仿挽月剑破禁空之法,在龙柏和周一溪头顶开道!
挽月剑?金天机问。
挽月剑只有一柄,没有剑你打算怎么救两个人,还是三个?那个白衣女子,穆芝算注意到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多艳福,你打算在别人手里抢?往认主空间法器里隔空取物,这叫不被人发现?花还有夜罗刹不见踪影,我可提醒你了,你过来看一眼,小周那边也有点问题,你要救人别忘了他。
不用看了,我知道,陆形云调动有形的灵气变成青色光芒,在虚空中绘制类似的模样,尝试着说道:怀玉的青光银色软剑,可以破禁空禁制拾阶而上,缩地成寸,瞬息千里,扶摇升空。但我们不需要有挽月剑的实体,只需要足够的青光垫脚即可。
穆芝不由倒吸凉气,他好像知道这个办法是什么了,这用的是齐怀玉的招,为了不被齐怀玉知道,所以需要提前支开齐怀玉。
但这并不能保证不暴露神子吧,熔岩之地那么多古教弟子的眼睛不是眼睛吗?所以要解禁?都能飞,要隐藏一滴水,就把水放进大海里!?
解禁,这地方不就暴露了?没了禁制,都升空往下一看,我们这地方可就暴露无遗!
山里已经有大教、世家弟子直接召唤过来的老人了,没了禁制,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发现这里。
穆芝有点紧迫感:神子大人,是否可用幻境阻挡?
有必要吗?金天机本来可以,但听他一说,就不想做了。
其实也没必要,陆形云本来也不想特别麻烦神子殿下,他不假思索地道,等他们升空以后,再用神级防御屏障封住整座山,重现禁制,让他们想进进不来,想出去也难出去。
妙啊!穆芝脱口而出,这样主动权就全在他们手里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能趁乱升空离开这里?藏在那群老家伙中间,也不算突兀。
你都能想到的问题,其他人能够猜不到吗,金天机觉得这办法蠢毙了。
不,恰恰相反,陆形云道,不过我们确实要离开这片地方,尽快离开,先收拾东西吧
已经收拾好了。金天机略得意。穆芝有点不忍直视,神子大人您好歹稍微矜持点,否则这小子蹬鼻子上脸,不给您好脸色那正好自己就能趁虚而入,嗯,挺好。
禅房
就留下,你那儿有房吗?
陆形云迟疑了下,道:有!怎么都会有更多房间的,他说着便上前靠近了金天机:现在可以瞬移吗?
可以。金天机说完便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些,心里一阵悲苦,他要是能控制自己不那么轻易发烫,那他就不至于这般避让对方。
我们瞬移直接去那白衣女子那里。陆形云也识趣地站到穆芝老道旁边,看来神子殿下虽然看起来是很维护他,但其实也跟他不熟,或许是不太乐意跟他接触的。
穆芝方才所有的质疑与担忧,都被瞬移二字给堵了回去。
好家伙,他直呼一声好家伙。太敢了!胆子也太大了。这一波操作让他间接有种当了把神的感觉,谁都不知道,我就是神,幕后之神。
但只是支开了齐怀玉,还是粗糙,这就能保证离开之前暂时不被发现是你得了神子吗?
还不是仗着神子大人宠爱陪着瞎胡闹,但就这瞎胡闹都让他跟着来兴了。
这波若能救下所有人还不被发现,他直接去这小子宗门坐镇当客卿打白工!
金天机一脸嫌恶地搭着穆芝的肩膀,温声对陆形云道:你抓着他,抓牢了。接着等了穆芝老道一眼,穆芝毫不怀疑但凡他敢耍花招把陆形云落下,让后者在瞬移途中落入空间乱流,那他小命难保。
所以是陆形云被穆芝牵着,金天机拎着穆芝,下一个瞬间,他们就来到森林之中。
空气潮湿,脚下湿漉漉的,鸟叫声悦耳动听,上方参天巨木密不透风,清新空气中还掺着几分血腥气,地上脚印凌乱。
附近景象还算熟悉,正是在画面中看到过的那白衣女子被逼至的山石附近。
周围比较隐蔽,附近少有行人,到底是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山顶禅房所在悠悠草地之际,被火兽半包围的白面书生,猛然回身,一看状况,面无血色。
正当他来不及打开折扇,却被一头火兽挡住,进退维谷,眼看着就要陷入火兽之口,脚下猝然出现了一道台阶。
台阶一直延伸至虚空之上,虚空之上青光大盛。
生路!
白面书生大喜过望,直接从上方逃出生天,感激不已:齐怀玉,老子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周一溪那边亦然,他出去后遭遇火兽,但并没有到穷途末路,就凭借几个戏弄火兽的障眼法,脱离了险地,但他脚边同样出现青光大盛的台阶。
周一溪站在台阶前,顿了许久,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缓缓登上那直通虚空的台阶。
而他们破空而上的同时,岩浆之地的年轻一辈正陷于火兽之祸,见状大惊,禁制真的没了!
他们之中陷入险境的人不再恋战,纷纷御空而上,发现禁制没了,真能升空!
穆芝看着神识画面里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大大裂开,可想而知,等到他们发现山顶草地与禅房,以为找到神子藏身处,可再想下去,便回被困在神级防御屏障之外,想进进不来的滋味,那真是好大一处精彩好戏。
神子殿下,得罪了。
穆芝立刻抬头,想说你想干啥,却见陆形云远远站着,手里拿出一件宽大的兜帽斗篷:我能给你披件衣袍吗?
金天机微微点头。
陆形云上前,在保证不碰到对方的前提下,将那件宽大的新斗篷,披在了金天机身上。
神子大人微微弯腰低头,见他离自己特别远,免了自己浑身发烫的窘境,但这份客气疏远,以及这身遮住身姿和面容的装扮,让他不快地蹙起剑眉,但他也没有直接表达这份郁闷,而是避重就轻地说:为什么你都不叫我名字?
这话竟有点委屈,陆形云哭笑不得,也很委屈地说:殿下,您好像没有告诉我名字
原来如此,是说为什么呢,金天机又高兴起来,道,我姓金,名天机。
穆芝看得老眼一阵发红,同时感觉到酸,是一种滋味。
那我叫您金前辈?
噫,俗。
那就叫,天机?
放肆是还行。可怜穆芝老道想要维护自家大人,后面的字还没说完,只见神子大人矜持地点了点头。
酸,是一种剧烈的滋味。
谁都不想看,那这神识画面我关掉了。穆芝酸溜溜地说道。
等等。陆形云想看看那白衣女子目前的处境,他实力最低,而且他其实很少做这种直接见义勇为的事,也实在不好意思麻烦神子殿下了,唯一威慑力的老道又不好驾驭,所以还是需要准备一下。
重点是看神子殿下的意思,看他是想说话还是不想说话,想被关注还是不想引起注意,他突然想起来方才神子殿下不悦,会不会是自己习惯低调理所当然就以为对方也偏爱低调,但事实上最开始看到神子殿下时,后者并没有丝毫伪装。
咦,怀玉小丫头这方位穆芝落地后将神识画面缩到四个,其中飞掠而来的小丫头,飞驰间行动的方向很眼熟。
我已经跟怀玉约好在这里会合,等她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解决了这边的祸患,不至于让她生气,觉得我是支她来干活的。陆形云道。
穆芝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四件事,其实不过是,传灵鸟,挽月剑青光给两人在头顶开道,解开禁制,瞬移至白衣女子所在处附近。
然而,偏就挑不出毛病。轻描淡写,什么都考虑到了,甚至让人怀疑当时那所谓困境,那当真是困境吗,甚至借他这简单的招数,类似的方法更是不胜枚举。
由于实在解决得太轻巧,以至于穆芝觉得先前那放弃的自己,是否放弃得过于轻巧,于是陷入沉思。
等等,过来的是齐怀玉?坏了!穆芝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仔细看了看那画面中正在逼问两女子的那群人,希望是他记错了,那个人怎么刚刚好这么快赶到此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