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啊!
自己说:“二老爷道术精深,尤擅长于养鬼。养了一只恶鬼,厉害无比。贫道与十几名道士联手,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国公爷反驳:“胡说,我和二老爷相知多年,从来不知他竟精通道术,最多也就闲时看看道经。你当天下间,有人能样样皆精?”
……
自己说:“上次柔儿出事,是二老爷施法,生生地从肉身中剥离了柔儿的生魂,才致使柔儿身无外伤,却昏迷不醒。”
国公爷大怒:“竖子,尔敢骗我!你不是说,柔儿昏迷是因为她神魂离体,与你梦中相见吗?”
……
自己说:二老爷布下杀局,指使那霸拳张和秋萩,欲置自己于死地。若非自己机灵,怕是已经死翘翘了。“
国公爷大笑:“哈哈,你对我家柔儿抱有那种企图,真真是罪该万死。二老爷就算对你动了杀心又怎样,他这事做的,正合我意。”
……
哎!这二老爷在府中十年,深得众望,威信极高。他即不好酒,又不近美色,还温和仁慈、处事公正,完完全全就是道德的典范。这样的人,无凭无据的,你敢去指证他?更不用说,国公爷和夫人一直视他为兄,对他言听计从,从无二话,从不起疑心。
自己若真敢就这么跑去说他的坏话,怕是,将国公爷心中的那点念想,给生生磨灭掉。
哼,这等搬弄是非,小肚鸡肠、阴险毒辣、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还妄想娶我家的柔儿?哪怕这姻缘真是天定,我赵某人也绝不会答应。就算是逆了天意,我也绝不会将我的宝贝乖女儿推进这火炕!
国公爷若是这么一想,自己怕是会被直接扫地出门。
怎么办?
纠结啊,明明已经认定了,二老爷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作恶的奸人。可自己,却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只得任凭他在那从容布局,陷害柔儿,陷害国公府,陷害自己!
想来想去,小道士怒了。我去,不想了,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
第二天,小道士发现,祥云观外多了好几名护卫。
他一想,是了,就这两天,达州李家就会上门提亲。国公爷对这门亲事极是满意,也极为看重。他必然会找人死死盯着自己,以防自己前去捣乱,搅和了这门亲事,坏了他的大事。
我去,这该如何是好?
达州李家要借助国公爷的皇亲身份,国公爷要借助达州李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双方各取所需,这门亲事几乎势在必行。自己若是被人给盯死了,那能做得了什么?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柔儿嫁给那个该死的李家大公子?
不行,绝对不行!
既然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那就只能请别人帮忙。
请谁?天玄子!
想到就做,小道士向观外走去。
果然,那几位立即迎了过来。
当头的一位呵呵笑道:“仙长,在下姓李,人称铁腿李。最近府内不太平。国公爷吩咐,要我等三人寸步不离地伴在仙长左右,以免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胡言乱语地惹得仙长不快。”
小道士笑道:“国公爷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只是上次上德道长有请贫道,去白云观跟他学箫。贫道今日有闲,想去趟他那。现在府内不太平,可府外却是太平的很,不知贫道能否去得?”
铁腿李讪笑道:“仙长说笑了,仙长自然哪都去得。要不,仙长在这稍等下,在下去请教下国公爷。”
小道士摇头:“这点小事也要去问,怕是会惹得国公爷大怒。”
他一说,这铁腿李就迟疑了,但还是没有丝毫让路的打算。
小道士就建议道:“三管事住这不远。不如,你去问下三管事,怎样?”
铁腿李笑道:“仙长说得在理。”
看着铁腿李急急而去,小道士就安心在这等着。他初到重庆府,在此人生地不熟,三管事自然会放行。不然,岂不是做得太过明显?三管事必然多少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可能会了这点小事,就狠狠地得罪他这个可能的未来姑爷。
果然,不一会儿铁腿李过来说道:“仙长,三管事命在下随侍仙长左右,我等这就出府吗?”
“当然。”
小道士骑着大黄马,铁腿李骑着驴子,两人往白云观行去。
铁腿李的身高本比小道士高一截,可这会儿,矮了都不止一个头。他是江湖人士,江湖人谁不喜欢宝马宝剑。看小道士时,眼里便大是羡慕。
在路上,小道士问:“你人称铁腿李,昨日贫道见到一个好汉,人称霸拳张。你俩一个铁腿,一个霸拳,这要是对上去,不知是腿赢,还是拳胜?”
铁腿李一听怒道:“哼,姓张的那个家伙虽然武功的确不错,但惯会溜须拍马,浑似不是个男儿。”
然后他一脸幸灾乐祸:“不过听说他昨日犯了大错,被国公爷一怒之下赶出了府。府中没了这等腌脏货在,以后不才吃饭都得加一大碗。”
看来,这一腿一拳,还真不太对付。
还有,那霸拳张只是一时失察,就被赶出了府。而秋萩犯下那等大错,怕是,哎。
可惜了!这姑娘人长得漂亮,心地也不坏,只是在关键时刻选择错误,就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两人行至白云观附近时,身后一骑飞来,在越过他俩时,忽然勒马停住。
竟是两人刚刚提到的霸拳张!
铁腿李冷笑道:“哟,不错啊,昨天才被赶出府,今天就买了一匹大马。”
霸拳张哈哈一笑:“不过是把这几年在国公府攒得银子,一下子全花光了。”
说着,他翻身下马,走到小道士面前,抱拳说道:“昨天的事是在下的不对。在下是个粗人,心急小娘子的安危,一时气愤之下,失了分寸。万幸仙长安然无恙。在下给仙长赔个礼,还请仙长见谅!”
别人好心赔礼,小道士也不好在马上坐着,只得也下了马,淡淡地说道:“事情过去了就算了,贫道不会放在心上。”
霸拳张大喜,笑道:“仙长果然是高人,确有高人风范。仙长这朋友,我张某交定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状似亲热地,一拳向他胸前砸去。
这一瞬间,小道士心中忽生警兆。然后他立即注意到,霸拳张虽然嘴上在笑,但那脸却绷得紧紧的,眼中更是凶光毕露。
电光石闪间,小道士想起一事。
他和许若雪同行多日,一路上,两个自然多有交谈。那一次,恶婆娘提到了一种江湖手段。
有一种极高明的手段,会的人并不多。那就是用特定的手法,运起暗劲,在人身上特定的位置一击。功力浅的,要用拳重重一击;功力深的,只需手指轻轻一点。中了这招的人,表面上看是没什么。但内里,却伤到肺腑!之后快则数天,慢则数月,这人必死不疑,无药可救!
想到这,小道士猛地后退一步,大叫道:“你干什么?”
为了不惹人生疑,霸拳张这一拳去势甚慢,竟被小道士躲过。他还想上前追击,却已没了机会。
铁腿李本就和他极不对付,听得小道士这声大叫,他想都不想,一个闪身挡在小道士身前,一脸防备地盯着他:“霸拳张,你想干什么?”
霸拳张哈哈大笑:“某不过是想赔个礼、道个歉。既然仙长不肯接受,某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贴仙长的冷屁股。某这就告辞。仙长,你我后会无期。”
说完,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铁腿李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霸拳张已经远去。他疑惑地问道:“仙长,这贼厮刚刚是不是想暗下杀手,对仙长不利。”
小道士点头:“正是。贫道看他神色不对,再看他那一拳击来时,手上青筋毕露,显是运足了力,所以贫道才匆促大叫。”
铁腿李一寻思,大惊道:“不好。这贼厮号称霸拳,一身功夫全在手上。他必定是想用暗劲害了仙长,幸好仙长机警,不然怕是凶多吉少。哎,不才大意了,刚刚留下他就好了。”
小道士取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刚刚多谢兄台出手相救。这儿人烟稀少,若不是有兄台陪在身边,贫道就算看破那恶人的手段,怕也是难逃一劫。”
铁腿李推辞不肯受:“国公爷既然将保护仙长的重任托付给了不才,仙长万一出了意外,不才自然难辞其咎。不才刚才一时不慎,竟险些让那贼厮得逞。仙长不怪罪不才,不才就已经极是感恩,哪敢再厚着脸皮,消受这般重礼?”
小道士坚持,铁腿李只得收下。大喜过望之后,神情更是亲热,当下说道:“仙长今日险遭暗算的事,不才回府后,必会禀告国公爷。国公爷自会安排高手,保护仙长的万全。仙长大可放心。”
小道士笑道:“如此最好。贫道多谢兄台了。”
吃了这次教训后,铁腿李一路小心,好在之后无事,两人平安到达白云观。
小道士先去拜见了上德道长。
铁腿李起初还不肯离他左右,可呆了两个时辰后,见这两人兴致勃勃地,只知一味谈论音律。他听了大是无趣,最后按捺不住,终于在小道士丢给他一锭银子后,欢欢喜喜地买酒去了。
等他一走,方丈室的门就被推开,天玄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小道士一把窜上前,紧紧地握住天玄子的手,眼含热泪地说道:“道兄,请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