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棕色头顶带着点白毛毛的猫头鹰煽动着翅膀翩翩落到了霍格沃茨城堡顶楼的石砖上,并冲着一块青黑色的砖头用嘴轻轻的啄了两下,没出两秒,原本它站立的砖头便自动向右边挪开,漏出一个不大不小正适合猫头鹰通过的缝隙。
这只棕毛猫头鹰蹦蹦跳跳的蹭进石砖洞,正要朝着眼前为它早已准备好的小饼干飞去,可这翅膀还没煽动两下,就被它的主人掐着翅膀逮了个正着。
“属你最贪吃!”芙洛特将猫头鹰爪子上的包裹揪下来后,才松手放任这只胖乎乎的猫头鹰奔着它的小甜点去。
芙洛特拎着包裹进了里屋,原本被斯内普当做魔药实验台的桌子也早就被芙洛特征用,现在上面正放着一个四四方方已经被打开了的棕色箱子,和箱子下正压着的一张写满字的羊皮纸。
再次坐回桌前,三下五除二的拆开牛皮包裹,可还没等拆到最里面的那个小盒子,一封烙着古灵阁字样的信封便从包裹里率先掉出。
芙洛特停下拆小盒子的动作,拿起信封,用桌子上的小划刀割开,然后抽出信纸大略浏览了一遍。
她的手轻轻的抚了下信上空白的落款,眼神也不再像刚刚那般平静,多了些让人看不懂的惆怅。她从一旁拿起羽毛笔,在最后空白的落款上签上了名字,然后将信对折,与桌面上那张被棕色箱子压着的同样签了她名字的羊皮纸一切工工整整的放入了棕色箱子里面。
棕色箱子里除了她刚刚放进去的一封信一张羊皮纸之外,还有一封印着圣芒戈字样的账单以及她一直佩戴在手腕上的银铃铛。芙洛特又从箱子里把银铃铛拿了出来,然后放到耳边猛的摇晃了几下,铃铛发出来的声音一如十几年前那般清晰。啧,听着这个声音,她还有点舍不得了呢。
芙洛特不在享受银铃铛清脆的声音,而是再一次扔进棕色箱子里,然后干脆利落的盖上盖子,随着盖子落下,原本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棕色箱子却猛的变形成了一本名为《古代魔文解析》的书——她最喜欢的书。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样。芙洛特将视线放回那个还没完全拆开的小盒子,两三下拆开后,一瓶魔药从小盒子里滚落出来。
这魔药瓶里装着的是一种颜色红到耀眼的魔药,红色的魔药,多么罕见。躺在桌上的小瓶伴随着灯光的映照,更为这未知的魔药添加了一抹诡异的气息。
芙洛特轻轻捏起魔药小瓶,摇晃着里面的红色魔药,心里不禁吐槽着商家杀熟的行为,她前几周刚买的那么些个魔药,是个瓶子都看着比这高端。
啧,真是越想越气。芙洛特拔开瓶子的软木塞,一股子甜腻诱人的味道便悠悠扬扬的飘进了芙洛特的鼻孔里。好香甜啊……
芙洛特渐渐有一种想要仰头把它喝下去的冲动,但是猛的一哆嗦,马上清醒过来,赶快把软木塞塞牢。
这瓶子是挺简陋,但这里面的东西到时货真价实,看来没买错啊。
芙洛特将自己脖颈上的项链摘下,她准备把这瓶红色的香甜魔药灌入这吊坠里,以备不时之需……
……
“邓布利多,你留着这么多麻瓜书籍干什么?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芙洛特手里拿着那本刚刚伪装为《古代魔文解析》的箱子,站在书架前拨动着清一色的麻瓜名家书籍,想腾个空位置插进去。
画像上的邓布利多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推了下鼻梁上的月牙眼镜说道:“人总要多涉猎一些未知领域的知识,这点你是知道的。”
芙洛特挑了下眉,上下扫了眼邓布利多身上穿的衣服,笑道:“那你最应该涉猎涉猎时尚这方面的知识,这完全是你的未知领域,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只能怪画师在时尚这方面也是个短板。”
邓布利多没在意芙洛特这讽刺的话语,而是将目光放到芙洛特怀里的书籍上去:“藏东西?”
“谈不上藏,暂时放这儿而已,等以后自会有人来取。”芙洛特手头挪书的动作仍旧没停,但等她挪动最头起的一本书时,却发现那本书好像是长在书架上,怎么也挪不动。
芙洛特渐渐意识到这本书的不对劲,她扭过头看向画像上的邓布利多想要等他的解释,然而老人好像故意似得,直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抽出魔杖,芙洛特冲着那本移不开的书点了点,果然上面带着某种发阵。啧,看来这校长办公室未知的秘密简直多到数不胜数。
她拿着魔杖按照这本书书脊上的花纹纹路轻轻滑动着,果然在滑动到一个端点的时候,原本是一体的书架竟然神奇的分割开来,并向两边移动。
虽说是解开了这个密道开关,但是芙洛特却还挺失望的,毕竟这么简单是个人都能解开的密道开关,里面藏着的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秘密,怪不得画像上的老蜜蜂连拦都懒得拦。
不过甭管里面藏着的东西重要与否,伴随着缓缓向两边移动的书架,里面的东西也渐渐展露,而芙洛特心底里的好奇心也不免被勾了出来。
可当她看见彻底显露出来的东西时,嘴角情不自禁的撇了下去。
“镜子?!!”摆在芙洛特面前的,正是一面映照着她身影的镜子。
但等芙洛特抬头细看镜边上的花纹时,才发现这物件竟然还是个老相识——厄里斯魔镜。
等等,这是厄里斯魔镜吗?不应该啊,怎么厄里斯魔镜就光印出她一个人的身影,难道不应该映照出她心中的渴望吗?
“邓布利多,啧,校长你别装睡了!一幅画像天天哪那么多觉睡!这镜子是厄里斯魔镜吗?还是你为了提升品味造的仿品?”
画像上的人头一次做出一副糟心的表情:“我觉得我完全没有必要为一副普通镜子做出这么个防护法阵。”
“那就有意思了,难不成我现在已经无欲无求了?”芙洛特照着镜子,来回摆了两下身体,确定着镜子里确实只有她一人,“无欲无求……这个状态好,无比适合现在的情况……”
随时做好结束一切,包括生命……
当然后面的半句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靠近镜子,默默地凝望着镜中自己的身影。
“校长,您会在镜子里看见什么?”
“很多东西,人到老了以后,看见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什么都有。”
“那镜子里的东西一定都很重要,否则您也不会把它藏在这儿。”
“放在这儿的意图并不是因为它重要,而是想要提醒自己,镜花水月远不如一本书所带来的有价值。”邓布利多淡淡说道,“其实到我这年龄,与其说镜子中映照的是我的渴望,倒不如说是遗憾与最珍贵的记忆。”
话题很沉重,但是从邓布利多这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里说出,总让芙洛特感觉怪怪的。不过这也没办法,你总不能老要求一幅画像能多生出些表情吧。
芙洛特清楚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邓布利多的岁数,也明白自己更未必有机会去从镜子上捕捉一辈子点点滴滴的遗憾。不过现今的无欲无求,对芙洛特来说真的算得上最好的结局了吧。
她不再多去留恋镜子,而是挥起魔杖消掉书脊上的开启法咒,关闭这道暗门。
窗外的夜色渐渐浓郁,虽然已经过了最寒冷的冬天,但初春的温度很明显还抵抗不过阵阵凉风。站在书架前的芙洛特冷的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后,便来到校长室的落地窗前,将唯一漏出缝的窗户紧紧关闭后才算作罢。
然而想等她准备离开窗前进屋的时候,正对着窗户的黑湖湖心岛处,竟然腾起了一阵黑雾,仿佛是有人落到了此处,但等芙洛特离近窗户仔细往那边观望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清了。
心中萌生处的疑惑让芙洛特不想对这奇怪的现象就此罢休,她想找个东西让她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落在那儿了。
邓布利多这么一个酷爱收集麻瓜稀罕物的人,想必办公室应该会有麻瓜望远镜之类的,啧,希望他们打扫办公室的时候别当成垃圾给处理掉。
可正当芙洛特扭身想要找望远镜的时候,从门口便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幽幽的说道:“你这是把春天当夏天过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一年有四个季节?”
“春夏秋冬,你才不知道呢。”芙洛特硬生生止住寻找的动作,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你一年四季不都穿这一套衣服,我说你你也不听。”
“一个有病在身的人非愿意去跟一个正常人来对比,真是奇妙的对比。”斯内普手中的魔杖冲着壁炉挥了两下,片刻间火苗便从中窜出。
“亲爱的,你也说了,现在是春天,就算是初春也用不着……”烧炉子……
“我觉得你更应该待在冬天,芙洛特。”斯内普一句话便把芙洛特的抗议堵在了嘴里,“你刚刚在找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刚看见了一个黑影落在湖心岛上了,我看不太清那是不是一个人,想找个望远镜。”
斯内普脱下外袍放到椅子上,然后用惯有的语气冷嘲热讽道:“如果阿不思此时坐在这儿,听到你说你想用他的那堆麻瓜收藏品,他一定会激动哭。”
“事实上,我确实会很高兴,但不至于会激动到哭,西弗勒斯。”刚刚还想继续闭目养神的邓布利多接住了话茬,等吐槽完这一句后又继续闭上眼睛与世隔绝。
斯内普没理会画像此刻的小插曲,而是跟芙洛特解释那抹黑影:“你不用找什么望远镜了,湖心岛上确实落了个人——黑魔王,我刚刚出去就是他在召唤我。”
这份解释不免让芙洛特更好奇了:“他来霍格沃茨干什么,视察工作视察到湖心岛了?”
“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更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芙洛特。”斯内普直接开口想要打消芙洛特这不该有的好奇心,“现在我们应该讨论的是,你有没有吃晚饭?”
他这句话有些转移话题的意味,但是在转移话题的同时,俩人谁也没注意到邓布利多画像微微皱眉的样子。
“好像……还没。”
一听见芙洛特真的没吃饭,斯内普的脸一瞬间便阴沉了下去:“不知道一年有四季,不注意一日有三餐,却知道站在窗户喝冷风观察那些有的没的,刚入学的新生都不会像你这样!赶紧多穿件衣服,我去叫小精灵准备晚餐,咱们一起吃。”
芙洛特虽然瘪了瘪嘴,但是表情却仍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她没有立刻回到里屋去过一身衣服穿,而是再一次望向窗外那片埋葬着邓布利多尸体的湖心岛。
……
一小时前晴朗无云,现在却是小雨淅沥沥的下着,天上跳下来的雨点不断地敲击着校长办公室的窗子,发出“噼啪”的声音,可是屋内的画像却丝毫不受干扰,仍旧睡得正酣。
然而打破这份宁静的不是外面突变的天气,而是披着黑色斗篷,上面还挂着雨珠刚从外面回来的芙洛特。
她的身上有一股子泥土的腥气,此时正站在邓布利多的画像下面,脸色极其难看。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不大不小的两声,却把整个办公室的画像都惊醒了,“你知道我刚刚干了什么吗?”
画像上的邓布利多睁开眼直视着芙洛特,如果这世界上有人能读懂画像的思想在想什么,那一定能看出邓布利多淡然背后的洞察。
“我去把你的坟墓恢复好了,想不到吧。”芙洛特讽刺的咧开嘴角,而下一句话更像是一种质问,“既然说到恢复坟墓,那你能不能好心为我解答一下,为什么黑魔王要专程来一趟霍格沃茨,就为了破坏你的坟墓拿走你的魔杖呢!”
画像上的邓布利多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从一开始便知道芙洛特要说这件事:“那只不过是一根魔杖,他拿走的只不过是一根魔杖。”
芙洛特虽然脸色难看,语气不太友善,但整体情绪还算的上冷静,但是当她看见画像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芙洛特心里那不太好的预感便此起彼伏的叫嚣着:“我不相信一根普通的魔杖能引起黑魔王这么大的兴趣,况且从去年开始奥利凡德先生就被绑走了,直到今天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而就在昨天,黑魔王竟然会亲自出现在霍格沃茨来取你的魔杖,你知道上一次出现这种怪事是什么时候吗?”
邓布利多没有作答,芙洛特继续说着:“就是黑魔王亲自要铲除还是婴儿的哈利,能让他亲自出马干这种小事,那肯定都不算是小事,不过从您的表情上来看,好像并不是那么出乎您意料,看来又多了一件你要隐瞒我们的事情了。”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
芙洛特没想到邓布利多竟然会回她的话。不在预料之内?看画像刚刚的样子芙洛特真以为这一切都是邓布利多安排好的了,所以她刚刚的语气才是那种不善的质问。
“总的来说,这也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进展。”画像上邓布利多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芙洛特,你听说过死亡圣器吗?”
“死亡圣器?那个跟童话没什么区别的故事?梅林啊,您总这样,我们在聊您的魔杖为什么会被黑魔王拿走,您却在这儿跟我提什么童话……等等!”芙洛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把死亡圣器所包含的那三样仔细过了一遍,“您的意思是……不可能吧,这本身就是个神话传说,一个童话,怎么可能……”
“很多人都不相信那三样的存在,但是我以为作为召唤过死神并奇迹般的死里逃生的人,会更容易相信它的存在。”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的那把魔杖就是传说中的老魔杖了,而现在战无不胜的老魔杖却到了黑魔王的手里!”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在事实上也并非如此。芙洛特你知道老魔杖的接替方式吗?”
芙洛特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今天会跟她透露这么多,然而在她跟着邓布利多的思路去思考老魔杖的传递方式时,一切便有了答案。
“是战胜,所以你是想说……”芙洛特在心把这句话默默的补全了,黑魔王并没有完全得到老魔杖是因为战胜邓布利多的不是黑魔王而是斯内普……
而他若想要完全得到老魔杖的方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