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放过我,一把将我抱在怀里,颤着声音说:“霖霖,别这样……我看着心疼。”我只觉可笑。他懂得心疼我?这句话现在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我总觉得不可思议。他能有几分真心?能有我一分痛苦?可笑,真是可笑!
我淡漠地推开他:“沈先生,不要再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嘴脸,我受不起。”“我夏季霖何德何能,能劳您这样心疼我?”我笑着,很苦,不达眼底。那双眼是死灰一般的沉寂。看不见恨意,也看不见欢喜。我缺乏了人类该有的情绪。没有了妒恨,我发现自己也丧失了所有的情绪。真正的死灰一般。
“我是认真的……霖霖,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他的表情很痛苦。眼里是浓烈深沉的痛意与悔意。
“不可能。”我果断拒绝。我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就算求我,也不会让我心软一分。
我试图掰开他的手,不让他再抱着我。一个躺椅上躺两个人,真挤。
他却抱得很紧。我想他毕竟是个病人,再拼命肯定也没多少力气。我要是有心掰开他,他绝对拦不住的。没想到他却跟玩命似的,就是不松手,死命地抱着我,跟八百年没抱过一样。
我们较着劲,越动劲越大,连躺椅都被我们弄得嘎吱嘎吱响。估计是斗得太投入了,一不留心我们两个人都滚到了地上。我听到砰的一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他护住了我,头磕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我想从他身上下来,他却趁我不注意按下我的头,一下子就吻住了我的唇,我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牙齿磕到了一起,生疼。我这时才察觉到他的体温滚烫。跟火烧似的,一点都不正常。
趁我愣神,他的舌撬开了我的牙关,长驱直入,慢慢温地柔了下来。由于发着烧,他的舌也烫得吓人。不一会儿,他的手就灵巧地钻进我的衣服挑逗起来。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这个,真是个色胚。
我被他搅得气息都乱了,不住地喘着气。毕竟我也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这么久都没有疏解,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但现在怎么可能是干这档子事的时候。
我奋力推开他:“沈千宸你发什么疯!”他总是可以轻易牵动我的情绪。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见他一直躺在地上没动。感觉不对劲,蹲下一看。他整个人眼睛都闭上了,脸又呈现不正常的红晕。看样子是烧的昏迷了。我掏出手机,给他助理打了电话:“你家总裁病倒了,找个医生过来。”不待对面回答,我就挂了电话。然后继续躺在我的躺椅上去了。至于地上的他,就让他躺着吧,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我就是这么一个报复心重的人。谁只要一点对不起我,我总是要或大或小地报复一下的。
路上积雪估计车不太好走,一个小时后我才听到敲门声。助理陈坤看到我,恭敬地和我打了个招呼。我看也没看他,直接往里走。他显得有点尴尬。跟着我走了进来。
沈千宸太显眼了。那么大一块躺在地上,一进门就看到了。我看见陈坤看到他家总裁被我这样扔在地上时,整张脸都变了,直接越过我去将沈千宸从地上扶了起来。那双眼睛看着我满是不可思议。该有的尊重和礼貌全都没有了。
“快,医生,来看一下。”他说得很焦急。那医生赶忙走过去查看情况。我这才注意到和他同来的医生。穿着白大褂,中年模样,长得真是平凡无奇。怪不得这么不显眼,存在感太低。我看人一般喜欢以貌取人。长得好看的我还能多看几眼,长得不好看的恕我直接忽略。
我的躺椅一下子就贡献给了他们。无奈,我只能站着。
那助理这才抬头看我,语气不怎么友好:“夏总,您对沈总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忍心把他丢地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样子,等着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果然,他接着说:“夏总,可能以前沈总是做的不对。但那毕竟过去了,他已经知错了。俗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要向前看,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你离开这些天总裁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一下子颓废自我厌弃成那样。甚至听到你的消息他连公司都不顾了就往这赶。您是怎么做的?直接把他关在外面,住进了医院。这次又把他扔在了地上……”
我感觉他自己都要被自己说得感动了。然而我却无动于衷。这点算什么?如果这点儿伤害就算是过分了?那我之前受的是什么?他凭什么这样指责质问我?敢情别人都是活该受罪的。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难道我就不该骄傲了吗?我就活该低声下气委屈求全?他给个甜枣我就活该跟个流浪狗似的往上凑?他祈求我原谅他我就活该马上谅解他跟他握手言和?他是不是忘了……我曾经也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我都成了什么样了……
我冷着脸看着他。那双眼一贯地冰冷,没有温度。我只说了这么一句:“你懂什么。”
他仿佛觉得我不可理喻,不再和我讲道理。他的头低了下去,遮住了那张本来气愤难当的脸。似无奈,他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该和您说这些的……”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似乎对我有些失望。我知道他的下半句是什么:因为你这种人,根本没有感情。
世人往往以局外人的身份觉得他掌握了事情的全部真相,言之凿凿得说着他自以为正确而全面的真理,实则他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