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个房子触动了我什么。我控制不住地弯下腰,痛苦地蹲了下去。我在忍着,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被迎面而来的负面情绪控制住。
“霖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沈千宸被我突然的转变吓着了,赶忙蹲下来去抱我。
“滚开!”我带着暴怒,粗鲁蛮横的挥开他。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这个回忆让我失控地想毁灭一切。我猛然站了起来,快速地爬上楼梯向屋里跑去。我想,睡一觉就好了,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可当我打开门时,又陷入了另一个漩涡。就像从一个囚笼爬到了另一个囚笼。宣判着我这可悲的人生。
那个结婚照太显眼了,他们笑得太开心了。以前估计是看久了,麻木了,我尚且还能忍受,现在几个月没看到,猛地看到,我反而忍受不了了。我没有那么疯狂了,渐渐平静了下来。但有时候平静比暴怒更具有毁灭性。我转身看到他追了上来。
我笑了,笑得很冷,那是一种萃了剧毒的阴冷。我当着他的面,拿下了那个用相框俵起来的照片,使劲地扔在了地上,玻璃渣子登时四溅,洒满了整个地面。我还觉得不够,把脚踩在照片上,死死碾压,直到那张照片面目全非。我看到他那张脸一点点的失去脸色,逐渐苍白起来。那看着我的眼神由最初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痛苦不堪。他的痛苦我喜闻乐见,这正是我回来的目的。他不该救我的,或者说我现在应该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坟墓里,我的身体应该在慢慢腐烂。他救下的是个已亡人。
那个温柔待他的夏季霖早就被我抹杀地一点不剩了,我早该死在那场自杀中。也许我根本就是穷途末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这就是他穷追不舍的夏季霖,一个已经烂到骨子里,唯有死亡可以终结的夏季霖,他认识的夏季霖早已在一次次折磨与摧残中变了样子。
他定定的看了我许久,仿佛要透过我的表皮看到我的心里。我就冷冷地站在那里,隔着一地狼藉与他对视。他终究是收起了眼中的情绪,妥协般叹了口气:“你累了,该睡了,睡一觉就好了。”不知是麻痹我还是麻痹他自己。他越过一堆碎片,温柔地将我揽到怀里,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在他的脸上寻不到一点难受又或者生气的痕迹。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双眼里一如既往地幽深不见底,我猜不透,也看不懂。
我推开他,走了出去,这个房间现在并不适合我,就算有他在,我也被那荒凉的气息压抑地喘不过气来。躺在这张床上,我不可能睡得着的。
仿佛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他没拦着我,任由我进了隔壁的客房,然后关上了门。也将他阻绝在外面。
我需要睡觉,就算睡不着,我也得睡。我讨厌这个房子,所有。这屋里所有不变的摆设在我眼里都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它会激起我所有的不堪回首的记忆。
我开了灯,爬上床,把自己卷在被子里,捂的喘不过气来也不想露出头透口气,我到底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