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甜在林牧刚刚说出“飞鸟尽;良弓藏……”这几个字时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含义,于是接话道。
“解释第一个疑问很简单,当年北魏皇帝拓跋珪在得知宇文陵以及他所率领宇文氏一族拥有化形‘鬼变’的能力后,按照常理猜测的话,他一定会动了两个心思。
一个是继续利用。
另一个就是对这种能力的忌惮。
继续利用的目的很简单,在慕容垂的后燕覆灭后,只要宇文陵继续辅佐北魏,那天下迟早就是他拓跋珪的。
至于忌惮嘛,终究在那冷兵器时代,化形‘鬼变’的能力太过超乎常事范畴,一旦利用不好就会立刻成为‘双刃剑’的另一端,威胁到北魏的安全,甚至存在。”
江思甜说完这些话,将目光看向了林牧。
林牧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按照当时的年代来说,拓跋珪有这种想法当然是无可厚非。而且历史上这种权利斗争的事情还少么?
刘邦的‘沉猜果诛’、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
哪一个不是为了权利不惜杀掉当年的有功之臣,或者亲朋好友。
人越是权高位重,越是挖尽心思的去排除异己,甚至连一点点能威胁到他的可能都会铲除。”
张凡听后,稍微自己消化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道。
“那老大您可小心点了,像您这么牛逼的人物,别哪天……”张凡随便没有把话说完,但基本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
其实根本也不用他说,林牧之前和蓝飞鸿与江思甜的谈话中,都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
但不管哪一次,他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然而,江思甜却不得不多想。
尤其是就连张凡这样平时没心没肺的家伙都想到了这一点,使得江思甜此刻的心中忽然一沉,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林牧早就看出了江思甜的神情变化,不经意地用手肘碰了她一下,意思是告诉她不要在这个地方显露声色。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林牧继续说道。
“老张(外出对张凡的称呼),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那就得说到拓跋珪的后代——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的‘汉化改革’了。”
“汉化改革?
这是什么玩意儿?”张凡问道。
这一次是江思甜接话道。
“历史上记载,孝文帝拓跋宏为加强和巩固北魏政权,于公元486年进行的一系列主要针对鲜卑族的‘汉化改革’。
其中经济方面主要包括:行均田制、改革租制等等。
文化方面,就是禁胡语,改汉姓。
我记得当年学这代历史的时候有过一个鲜卑姓氏对照表。
拓跋氏改为了元姓,独孤氏改为了刘兴,步六孤改为了陆姓等等。”
“我靠,这特么的不是连老祖宗都忘了么?”张凡满脸的不屑。
林牧忽然一笑,对着他说道。
“按照历史所载,拓跋宏‘汉化改革’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巩固政权。
但要是加上刚才老陈所说的‘真实历史’,还有你的第二个疑问。
那么这‘巩固政权’的目的可就大有学问了。”
听到林牧的话,张凡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讶说道。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与宇文一家的有关吧。”
“不错,赛诸葛的名号当真名不虚传,果然一点就透啊。”
“那必须啊,名号是不假,主要是看我跟着谁了。
老大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能差得了哪里去?”张凡在得意之时,还不忘了拍一拍林牧的马屁。
“哈哈哈……没错。”林牧这不是不要脸,而是故意在和张凡逗闷子。
之后他转过头来,看向陈泽仁说道。
“老陈,如果今天你不说这些的话,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些鲜为人知的‘历史’内容。
现在既然已经知晓,那么按照你所说的推测下去。
当年拓跋珪的后代拓跋宏进行汉化改革,一来单纯是为了巩固政权,二来很有可能就是彻底消除宇文氏族化形‘鬼变’的隐患。”
“此话怎讲?”陈泽仁迫切问道。
林牧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一边放下一边说道。
“我先问你,你这族谱到底是不是从隋唐时期传下来的?”
陈泽仁不假思索,直接说道。
“据我祖上所述,这族谱并不是一直就有的,而是成于隋唐年间,一直传到我这里,所以上面最早的记录是隋唐时期的文字。”
林牧放回水杯,重新坐在沙发上,笑道。
“那就没错了。我结合历史给你分析一下。
宇文陵当年辅佐拓跋珪灭掉后燕和慕容垂定是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致使拓跋珪即便最后得了天下也不好随便动他和宇文家族的人。
而且北魏政权刚立,要是随意动他的话,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祸端。
所以我猜想,拓跋珪当时只是稍稍牵制了一下宇文家族,并没有牵动他们的根基,改为继续利用宇文一族为拓跋氏征讨天下。
但这块心病,拓跋珪到死都没有放下,一定会秘言后世必须找机会除掉。
那等到这个机会的人就是拓跋宏。
因为在拓跋宏时期,北魏已经历经几朝皇帝,同样宇文陵和他的那些旧部肯定也是几乎一个不留的去世了。
这时候再不动宇文氏族,还等何时?
所以,拓跋宏借助‘汉化改革’的机会,一并将宇文氏族的化形‘鬼变’能力铲除,改了制度,改了语言,改了文字。
甚至,把各个鲜卑族部落的文字记载都销毁了,这其中就包括各个部落氏族的族谱。
当时也许鲜卑族各个部落氏族的头领都不满意,但终究那是拓跋氏族的天下,尤其是宇文一族,就算不满意没有先祖的荫护之下,也只得依从。
再后来,随着历史的变迁。
宇文家出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宇文泰。
他亲手将北魏政权覆灭的,随后才被杨坚夺了政权成立隋朝,宇文家虽然被迫成了隋朝的臣子,但终究脱离了北魏的限制。
这其中的原因不用我说了吧。”
陈泽仁到现在已经听的入神,他没想到到林牧会根据自己所述的口传历史又推断出来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信息。
“但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侯莫陈一族既然是燕世祖慕容垂的守墓人,那就说明一直都没有臣服过北魏争权,但为什么也遗失了鲜卑族的语言和文字呢?”
“哼,今天我们说起来‘汉化改成’只是轻描淡写,但在历史之中,任何变迁都带着血腥和杀戮。
当时整个科尔沁都在北魏的势力范围,你先祖能跑的了么?
而且作为守墓人,他们想跑也不能跑的,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住性命,将来再说。
所以,到了隋唐年间你的祖上才重修了家谱,但那个时候最早的鲜卑古文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得用汉子书写了。”
“要是这的话,还真是这样了。
所以,古籍即便遗留下来,甚至现在被找到,也是破解不了的天书。”
老陈说完又是叹息一声。
而林牧心中确实思绪万千。
——但愿angle杨那个家伙还记得当年救他之人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