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恨之入骨？
就是那种对方化成灰也能一眼认出来是你的仇恨。
很显然，慕嫣然对于林牧的仇恨早已经上升到了入骨的程度。
昏暗的灯光下，这还离着两米多的距离就一眼认出了眼前被绑在铁杠上的人就是之前掉进山崖的鵺首。
而且，貌似根本连一点惊讶都没表现出来。
就像林牧还活着这件事，本该是理所当然。
除此之外，慕嫣然口中所说这句话的语气虽然还带着愤恨不已的强调。
但从侧面来看的话，倒也显得没以前那般对鵺首苦大仇深。
要知道如果放在过去，鵺首近在眼前的话还有空去搭腔？
本应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早就上去一刀结果了他。
这也许就是人的一种正常的情感现象。
不管当初你怎么恨一个人，一旦那个人忽然死掉的话，大部分人所表现出来的心理状态，往往是失落和对当初所有爱恨情仇的释然。
已经经历过鵺首“死亡”，慕嫣然应该同样有过这样的想法吧。
身旁的云崖却似乎比慕嫣然表现出来的淡然，紧张慌乱了很多。
除了他已经认出眼前被绑之人的身份之外，更惊讶于慕嫣然所说的那句话。
几乎整个燕组织成员都清楚，大小姐慕嫣然当今最大的仇敌莫过于华夏鵺组织的首领。
不过，就在几个月前得到的确切消息是鵺首已经死在尼泊国。
可现在，慕嫣然咬牙切齿的说出“果然没有死”这几个字，让云崖第一时间猜出眼前这非常熟悉的人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惊天秘密的身份。
这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除此之外，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鵺首，云崖都不打算留在这了。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
他已经认出了这个抓到的华夏军方头目，就是自己在华英大学校外卧底期间认识的一名非常要好的在校大学生。
——林牧！
就在云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被绑之人淡漠说道。
“我说是谁，原来是慕大姐啊，哈哈！
我没有死在悬崖至上，应该还是托您的福呢。
没有舍得一刀结果了我，完好无损的逃脱。”
没错。
千真万确是林牧的声音。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慕嫣然所认出的身份推断的话。
鵺首就是林牧。
林牧便是鵺首。
这……
就算是云崖，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刚刚迈出的去的脚步，就停在原地怎么也动弹不得。
慕嫣然无意之间已经看出云崖异常的神情和举动，虽然不清楚因为什么原因，眼神却是示意不让他离开。
而且现在听到鵺首长了口，便更加无比确定自己那个恨之入骨的家伙真的尚在人间。
依然没有任何怒火中烧的表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鵺首，冷笑道。
“你也有今天吗？”
“今天了？‘今天’怎么了？
貌似今天也是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
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林牧这说着说着居然唱了起来。
“闭嘴！
你不觉得今天必定是死到临头了么？”
被绑在铁杠上的林牧稍稍抬了一下头，凭着刚才听到慕嫣然说话的声音方向“望”了过去，笑着说道。
“我哪一次见你不是死到临头？
但哪一次却不是你又舍不得真正杀我？
怎么样，慕大姐。
今天打算用什么方式放了我啊。”
到了这个时候，林牧是不认命也得认命。
他心里清楚的很，既然有慕嫣然这种五段鬼变的家伙在，就算殷子琪在找了过来，恐怕自己在这种状态下也是难以逃脱。
甚至还在担心，如果殷子琪找上来营救自己的话，会造成更多人员的伤亡。
可是，林牧又不得不盼着殷子琪能来。
因为终究是找到了季林乔、许佳柠、王佳佳真正关押的地方。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再找她们三人恐怕是犹如登天。
这是林牧的私心。
就算他死在这，也一定要让季林乔能成功被救出。
所以，在趁着殷子琪真正赶到之前，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拖住慕嫣然，让她无法在杀掉他之后，转移季林乔等人的藏身之处。
“放了你？你不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痴人说梦么？”慕嫣然说话的语气依旧风淡云轻。
林牧早就听了出来。
但他并不认识这是以为之前自己的“死”而释然的表现。
他所认识的“慕大姐”可没有这般好心肠。
“痴人说梦也好，异想天开也罢。
慕大姐今天貌似心情还算可以的吧，不然怎么会和我这样心平气和的谈心呢？
话说，如果真的是心情好的话，就再放我一次呗。”
“哈哈哈哈……”
在林牧说完这句话后，慕嫣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许久才强自收住了笑声，对着林牧淡淡说道。
“说实在的，曾经我一直认为杀掉你的话，的确是一种让人感到可惜的事情。
可惜你不能为我所用，可惜这个世上倒也有能猜透我心思的人。
没错，我的确是挺高兴的……”
“您看？我就说嘛。
之前三番五次的让我逃脱，归根结底都是您不舍得杀我。
对不对？
今天也是因为能再次见到我，而特别高兴的吧。”林牧依然和慕嫣然打哈哈拖延时间。
“哈哈哈！
没错，已经说了是挺高兴的事情。”
说到这，慕嫣然平淡的话语戛然而止。
下一秒的时候，语气变得异常冰冷瘆人，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将周遭所有人冻成冰雕。
只听她对着林牧愤然说道。
“我是很高兴，高兴你还活着。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亲手杀了你！”
完事！
什么特么的正常人“释然”心理。
平静之下的慕嫣然，内心早已是激动的汹涌湍急。
所以一直被掩饰住的兴奋，原来是终于可以手刃仇敌。
而且，连有关angle杨信息都没有心情去问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问鵺首，肯定也问不出来真话。
倒不如直接杀之而后快。
所以话音落地，慕嫣然跨步径直走到林牧身前，一边身手去扯他脸上的布袋，一边抽出短刀，咬牙切齿地说道。
“今天，我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脑袋怎么被割下。
而且，我也以真面示人。
让你知道到底是谁把你的脑袋剁下来。”
这句话说完，林牧头上的布袋瞬间被扯了下来。
同时，慕嫣然手中短刀朝着他的脖颈狠狠地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