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的应了。于是我把衣服整了整，出了门，司机在楼下等我，等到了公司，几个人都已经准备就绪，乔欣穿的大红色晚礼服，头发梳得高高的，落落大方的上前挽着我的手，“今晚又要喝酒，还请肖董要多怜惜我一点。”她举止坦荡，毫无亲昵之意，虽挽着我的手，但态度却仿若友人。这一句说罢，还冲在场的其他两位男士眨眨眼睛，显得异常俏皮可爱。

　　乔欣在外面一向充当我的伴的角色，我见过挺多女人，就属她最独立自强，从不娇柔造作，爽利非常，比起屈萍萍之流，着实让我喜欢太多。我当即应道，“那是当然，我们的律师可不能在关机时刻头脑不清。今天有我们三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醉到回不了家的。”

　　乔欣又笑，“那是，今天可是肖董的大案子，我们可不能搞砸了，万助理，我让你准备的文件你都带了吗。”

　　小万说，“这种事我怎么会忘记，我把它锁在文件保险柜里面。乔律师现在要看吗。”

　　乔欣立刻说，“等会在车上我们再对一下流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他们两个倒是谈得投机，对于这次谈判，我势在必得，这时候团队合作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们都不知道爱仕达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只能通过言辞摸索，在他底线内取得最大的利益，我把这个任务交给小万，乔欣毕竟不是我公司的人，赵凯奇来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两人我都不放心，唯独小万我可以全心信任。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然这时候赵凯奇把我找到了一边，“肖先生，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我看了他一眼，“车子来了，我们上去谈。”

　　我和赵凯奇坐一辆车，带司机，小万自己开车，我让他载乔欣，等周围安静下来，我问他，“怎么，卓氏有了什么动作？”

　　赵凯奇意外的看着我，“您知道？”

　　我皱了下眉头，“对于卓氏我还是很关注的，毕竟家怡的前身就是卓氏，现在新组成的卓氏对家怡的运转模式最为清楚，如果不小心，他们很可能成为我们最具有威胁性的对手。”倒不是实力问题，凭卓奕和他父亲还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卓氏的老员工尚在，我要处处提防他们反水的可能。尤其是家怡这种讲究配方和专利权的公司，任何一个商业间谍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当然，还有一点我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我和卓奕新仇旧恨真是不少，我不是什么好人。

　　赵凯奇敬佩的看着我，“不错，肖先生，您知道这次的酒会也有请卓奕到场吗？”

　　我慢条斯理的挑出一根烟点上，“哦？”

　　赵凯奇说，“我认为，爱仕达公司的确是想把代理权交付给我们，毕竟我们现在算是国内毕竟有实力也有品牌的公司，但同时他们也不想让我们得到的那么容易。”说白了还是争权夺利的事情。

　　家怡起源于卓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延续了他各个部门，因此在技术上停滞不前，如若出现像卓氏崩溃那样的事故，就很容易变成媒体众口笔伐的焦点。家怡也就会就此完蛋，我明白赵凯奇的意思，爱仕达可以借口合作有风险，压低自己的投入成本，或者提高自己的待遇。无论哪种做法，都会对我的利益产生影响。

　　赵凯奇顺手帮我把烟点上，然后自己也抽了一根，上腾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道，“乔律师和万助理恐怕要费一番功夫了。”

　　我沉吟片刻，“诚然，卓氏倒台，家怡刚刚起步，研究机构略有不足。这个情况对方很是清楚。”

　　法国公司的出席人是莱恩・卡罗林，卡罗林家族是法国的上流家庭，手下资产数百亿，他是当家人的第三个儿子，为人有野心也有抱负，目的是成功的进入整个内地市场。只可惜现在奢侈品市场刚刚起步，远没有港澳两地蓬勃发达，可以说是牌子响，用的人少。但我不介意，我的根本目的只是借用他们的名气，为自己旗下的产品造势。总有一天，家怡名下的各种品牌可以脱离国外的影响，在中国市场山成功站稳脚跟。

　　赵凯奇说，“也许我们要从其他方面入手。投其所好。”

　　我瞥了他一眼，“莱恩・卡罗林上面还有两个兄长，为继承权问题而纷争不断，莱恩・卡罗林不是正室的儿子，却是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中国之行是他父亲亲自指派的任务，为了讨好他父亲，他务必通过这次代理权的成功证明自己的实力。”

　　赵凯奇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肖先生，我收到了消息，莱恩・卡罗林有两个助理，其中一个是他父亲派来，另一个是他亲信，我们恐怕要从他父亲的助理那里入手。”

　　上一世，卓氏倒台之后，新出的公司幕后人对卓氏并不上心，因此错过了这次借爱仕达公司向一流化妆品公司发展的机会，从而走向低端水平，后来赵凯奇上台，倾力而为也难挽颓势。难为他现在可以想这么深远。

　　我眯着眼睛，“你有办法？”

　　他十分谦逊，“怕是要借肖先生的名头。”

　　我不在意的点头，他想做就放手去做，我还没拦着人立功的想法。和赵凯奇又说了几句，车子就开到酒会现场。国人一向在酒桌上面谈生意，即使是法国人，来中国也要入乡随俗。

　　首先见了莱恩・卡罗林，金发碧眼，身姿修长。他倒是比照片上的还要俊美几分，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难怪他父亲看好他，怕是容貌上面就比他两个哥哥有优势。随行的翻译介绍了我的身份。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肖楚先生，很高兴认识你。”说的是中文。

　　我和他握了手，又介绍我这边的团队给他一一认识。他的目光在乔欣脸上停留了许久，露出暧昧的笑容，我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视线。现场还邀请了几家同样竞争香水代理的小公司，和两三个不入流的三等明星，凑在一起，场面也算热闹，我态度温和，不卑不亢，即没有胜券在握的盛气凌人，也不会因为谈判未定而心焦难耐。倒是让莱恩・卡罗林多看了我几眼。

　　“乔小姐倒是美丽动人，看上去不像是律师这行当的。”他打了一个响指，上前来一个侍者，端着两杯加冰威士忌。一杯分与我，一杯他自己拿了。“与肖先生真是郎才女貌。”

　　他的中午说的很蹩脚，几句话下来就显露出口音，但莱恩・卡罗林好像不喜欢翻译在他身边，把他打发去一边吹风去了。我挑挑眉，示意小万和乔欣去探探其他公司的口风，身边独留一个赵凯奇。

　　他与我碰杯，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乔律师是我的得意助手，并非我情人，不过，她对我亦很重要。我很多重大决策都是由她决定。”这算是杜绝他的进一步探讨乔欣的话题。

　　对我而言，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他和乔欣有什么发展，首先乔欣知道我太多秘密，包括明致的事情，家怡的发展，我很少有瞒她的情况，这对与爱仕达只是合作关系的我来说，将一个好律师为此献上太不划算，其次，乔欣也算是我朋友，我不想将来某一天对她翻脸不认人。

　　莱恩・卡罗林很上道，他的中文说的不行，理解力倒是不错。眼睛转了转，他笑道，“不不不，肖楚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难得看见这样有气质有才干的美女。有点吃惊罢了。”他的眼神游移到其他人携带的女人身上，那些人的女伴虽然颜色俱佳，神态举止却过于柔媚，矫揉造作，卡罗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漠然，但浅纵即逝，他很快又笑着对上我。

　　原来他早已把我们的关系都打探的清楚。

　　我忽然想到卡罗林的出身，他的母亲不是正室，容颜虽好却大气不足。他如果不是特别优秀，也不会被他的父亲看中。至今能奋斗到这一步，只有出生能他的硬伤。我心下了然，也避开这一话题。

　　卡罗林放下酒杯，“竞标会在明天举行，到时候恭候肖楚先生的大驾，说实话，我很希望可以和家怡合作呢。”

　　我也客客气气的说，“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

　　正说着客套话，我忽然对上另一双熟悉的眼睛。那双眼睛见了我，眼里闪过吃惊动容和难堪，而我也直起身体，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

　　来的就是我等候多时，并且也必然会遇上的人，卓奕。他有些愣神，“肖楚，你怎么在这里。”随后视线到我身边的赵凯奇，整个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卓先生。”莱恩・卡罗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是家怡公司的所有人，肖楚。”

　　他木然与我握了手。

　　我注意到卡罗林不在称呼我为先生，而是直接叫我名字，显得颇为亲密。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继续听卡罗林介绍，“这就是卓先生了，肖楚。”

　　我笑笑，“其实我们认识很久了。”

　　“是吗？”他注视我的神色颇为意味深长。

　　这时候卓奕突然开口，“抱歉，我到外面抽根烟。”他面色不好，手指微颤，说完这句话，也不等酒会的主人卡罗林反应，就径直走到窗台边，我想，到底是年轻人，即使这段时间成长了一些，但还学不会韬晦藏拙。

　　卡罗林也不觉得恼火，反而轻笑，“其实刚才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你说。肖楚。”

　　我挑眉看着他。

　　“你心这么狠，我很喜欢。”

　　36、

　　他认为我狠,是因为他以为卓奕是我从小相处的朋友，而我对朋友的公司都可以下得了手，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可惜他搞错了，卓奕并不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