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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繁花[综红楼] 第294节

彼岸繁花[综红楼] 林一平 8137 2024-06-29 20:30

  贾赦拗不过母女相劝,终于还是依了张氏。

  都收拾好了,贾赦站起来说:“走吧,去荣禧堂,你祖父也该回来了。”

  贾代善下午回到兵部,听说长子去觐见圣人了,就无心在兵部多留了。奈何大景四处用兵,他这兵部尚书的事情还真是不少,等他都处理好了,也到了落衙的时辰了。贾代善派人往东宫送信,等了贾瑚一起也才回到荣国府。

  父父子子好一番见礼后,全家人高高兴兴地用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贾代善把所有仆从打发了,径直问贾赦:“恩侯,你今日面圣,圣人怎么说?”

  贾赦扫一眼屋里的人,儿子大了,该知道这些事情;女儿以后做太子妃,也该早些知道这些事情;妻子也该把自家的态度,传话过去给大舅哥;母亲,唉,还是让她早点知道好了,这个归父亲和她讲明白吧。

  “父亲,圣人说太子择了我的女儿做太子妃,他不得不召儿子回京了。”

  贾代善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父亲,儿子回圣人说明白。”

  “明白什么?”史氏被丈夫和儿子弄糊涂了。

  贾赦缓缓说道:“瑛儿进宫之前,父亲会致仕的。母亲,儿子大概在兵部会有一个散职。”

  史氏倒吸一口冷气,“致仕?散职?”

  贾代善微微颌首,看向贾瑚。

  “瑚儿,你可知道这番是为何吗?”

  贾瑚想也不想开口说道:“妹妹进宫为太子妃,祖父在京为兵部尚书,父亲在外手握重兵,大舅舅身为刑部尚书。荣国府但凡不想谋……”贾瑚伸手往上一指,继续说道:“祖父和父亲只好退下来了,大舅舅和二舅舅就无妨了。不然等皇家出手,就是妹妹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呢。”

  史氏惊呼出声,她磕磕巴巴地问荣国公,“老爷,怎么怎么会……”

  张氏也抓住自己丈夫的衣袖,向儿子投以探寻的目光。

  贾代善敛气凝神,缓缓说道:“荣国府跟随太/祖打天下,从立朝就握有军权。跟在太上收了北静王府和镇国公府的军权之后,成为大景再一个握有军权最多最久的,再不退,皇家会担心军队被贾家把持了。更怕太子妃生了太孙之后,挟持了朝政。”

  “皇家选了瑛儿做太子妃,是给我们荣国府留路,让我们父子体面地交出兵权。”贾赦跟在父亲后面补充了一句。

  史氏这些年因丈夫位高权重,在京里重来都是受人奉承的。听得丈夫和儿子要上交实权,禁不住泪水涟涟。

  “老爷,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和那些只有爵位的人家一家了?”

  没实职,就是个郡王也不过是大家虚虚地敬着罢了。

  听到史氏提了爵位,贾代善心一横,索性一块办了才好。

  “史氏,你明儿把荣禧堂收拾出来,我们搬到后面的荣庆堂去住。荣禧堂腾出来给赦儿夫妻,东院重新整饬整饬,给瑚儿娶亲用。”

  “老爷?”史氏满是不赞同,自己搬去荣庆堂,就是向外宣布自己要养老了,这意味着自己要把管家的权利交出来了。

  “为夫明天会上折子,爵位该由赦儿承继了。赦儿这些年在北边立功不少……”

  贾赦明白父亲尚未说出口的话,就是没有荣国公世子的爵位,凭自己立下的功劳也该有个伯爵以上的。

  史氏被丈夫的一连串安排震呆了,她呆呆地听着丈夫和儿子、孙子说话,每一句话都听到了,连在一起就一个字也没明白。她不懂为何丈夫要致仕,为何儿子要成为虚职了。

  和她一样也不懂的还有张氏。

  “恩侯,瑚儿,这两年你们父子好好教导瑛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有三十年,荣国府仍旧还是京城的第一流世家。”

  隔日贾家祖孙三人与皇家祖孙三人一起用午膳,贾代善提出致仕、爵位也让与长子继承。

  太上与圣人一对眼神,太上开口说道:“老贾,你为大景、为朕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朕记得你的救驾,记得你的功劳,所以才破例让你原位承爵。恩侯的字是朕取的,原想让他承继侯爵,就是殊恩了,而今……”

  太上的心头涌上万千唏嘘,太多的话,在荣国公父子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和赦赦战功之前,说不出去了。

  圣人安抚地拍拍太上的手臂,接着开口,“以恩侯这些年的战功,封爵为侯也不差多少。父皇,儿子有意让恩侯承继荣国公爵位,您看可好?”

  太上点头,“恩侯再承一代荣国公爵位也恰当。”

  贾家父子大喜,立即大礼叩谢太上、圣人的殊恩。

  坐在一旁的太子,看看贾瑚静默无语,思想起贾瑛含笑的美眸,他心生感慨,荣国府果然识进退,如此这般,堪比杯酒释兵权了。

  第433章 铁血帝王29

  缮国公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 无奈地呆了多年。因为他前面有贾代善压在上头,兵部尚书那职位, 与他如同天边一样遥远。他没想到贾代善突然就致仕了, 而兵部尚书这职衔, 就同天上掉馅饼一样, 落在了他的头上。可没等他从狂喜中冷静下来,就同时发现, 他这个兵部尚书, 没有同贾代善拥有一样的权利, 圣人只让他掌握了一半的京营。

  兵部尚书的另一半权利, 归了从东洋战场回朝的兵部侍郎胡枭。胡枭在东洋的战功卓越, 那些灭国灭族的事情,他做的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的拖沓。本来胡家到他这里, 就只能承继个二等的伯爵了,竟然硬生生又被他提到了侯爵的行列。

  更恼人的是, 圣人把才承继荣国公爵位的贾赦, 也提做了兵部侍郎。虽然贾赦没有掌管京营的权利,但京营在贾家的老荣国公手里可传承了几十年啊。

  缮国公觉得要是自己这尚书去京营发号施令,恐怕还不如贾赦这不掌京营的侍郎。

  这几件事儿叠到一起, 把缮国公得了兵部尚书的兴奋消减了大半。更在他欢喜的上头怄得出一股心头火。

  他气恼之下,后槽牙肿得不敢嚼东西, 腮帮子像塞了个鸡蛋。没等他消了火牙的难受, 贾代善那老东西又在致仕以后鼓捣出一大件事情, 撺掇他儿子贾赦出面,再次还了欠银余额的一半——二十万两白银。

  看着陆续跟着荣国府去还银子的勋贵们,缮国公这下可坐不住了。

  自己府上还有几十万的欠银呢。

  上次贾代善领头去还银子,他不得不跟着。为此搜刮干净了老库,也只还上了三分之一。然后全府就开始紧衣缩食地过日子。

  老妻在自己还银子之后,立即就把管家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世子媳妇。现在他就是想给爱妾多做套衣服,管家的儿媳妇都会打发人来说没有额外的银钱。

  世子夫人把记录府里收入的帐本,不仅给他看,还给府里所有的老老少少爷们、媳妇、闺女们看。每一项的支出都是精打细算的,差了一点儿,别说大儿媳妇她这当家的平不了账务,就是有哪一房的谁,多拿了一个铜板的好处,也都会引的其他人乌鸡眼一般。

  唉,这日子过的,跟荣国府没法比,太打脸了啊!

  借着与致仕的贾代善交接的机会,缮国公特意多去了几趟荣国府。他见荣国府处处团华锦簇、繁华似锦,心生羡慕之余,酒至半酣,就把心头疑问向贾代善提出来。

  “老贾啊,咱们也是几辈子的交情,兄弟得为还银子的事情,向你请教了。”

  贾代善笑眯眯的,“老牛啊,这银子有什么好请教的。我家祖宗留了些银子,我又省着花用,这不还在慢慢攒银子呢。”

  说完这话,贾代善还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孙子大了要娶亲了,过二年太子妃大婚,又是一笔大开销,剩下那二十万,唉,不知道何时能攒出来啊。”

  “老贾,你这么说可就不地道了。我又不是要向你借银子,我祖上也留了一点儿,上回跟着你还了以后,日子都过的捉襟见肘的。唉!天天为三瓜两枣的争吵不休,唉!”

  缮国公唉声叹气地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后,人就没了白日里的那幅挺胸叠肚的傲气。银子就是男人的脸、男人的底气,要不怎么说财大气粗呢。

  “我就是想跟你讨教一下,你是怎么攒出来还账的银两的?”

  贾代善与缮国公在兵部共事几十年,有过拆台、有过合作,有过争权、也有过夺利。贾代善则想着自己致仕了,兵部尚书归了他缮国公,自己儿子现在是兵部侍郎。风水轮流转,自己的儿子、孙子以后要在缮国公的手底下看眼色过日子,虽说自家有圣人、有太子、太子妃等不惧怕这些,但是能交好缮国公也是一件好事的。

  于是贾代善就斟酌着说道:“老牛啊,想要府里的银子多起来,不过就是开源和节流这两个来处。讲开源,咱们是管军营的,既往收纳把卡的吃空饷,现在要是再敢干,那是等着圣人除爵、流放呢,这个开源不能提了。店铺你家里也不少,功勋田咱两府也相差无几。入的都差不多,剩下的就是节流了。”

  缮国公赶紧给贾代善斟满酒,嘴里连声说道:“老贾你说的是。可老弟我那府里的每一项支出,也都精打细算了啊。”

  说毕他一脸渴望地等着贾代善继续解释节流。

  贾代善呷了一口酒,叹息一声,直言不讳。

  “你看我府里,才几个当主子,你那府里呢?”

  缮国公一想是啊,自己嫡出庶出的儿子,加起来就有十来个,女儿就更多了。这些年儿子逐渐成亲,把府里的院落都填充满了。

  可是多子多孙是好事啊。

  再不能嫌弃儿子孙子多了开销大,就不生不养啊!

  贾代善看缮国公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哼,老鼠生的多,能与老虎比吗?!

  “老牛啊,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把儿子孙子都养起来的。你看我家的老二,当年是义务兵去的南洋,还是凭他自己是考上的秀才做了文书。圣人赐恩的监生出身都没敢提起。他这些年在南洋,也是靠着自己挣得了官身,养得起自己的老婆孩子了。恩侯你就更清楚了,他在北边立下的功劳,也不在胡枭之下。咱俩家都是行伍出身,明人不说暗话,靠着朝廷那点儿子俸禄,还不够养亲卫的哪。”

  缮国公点头,自家累积的那些财物,是怎么来的他清楚。他突然有种想问贾代善,那二十万银子是不是贾赦这些年得的了。话到嘴边,他及时咬住舌尖,在心里煽了自己一巴掌,这还用问吗?

  贾代善说,缮国公就点头,“老贾,你说的对啊。那点儿子俸禄,是不够养亲卫的。”

  荣国公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没明白,叹息一声,自己孙子以后得从牛家再把权利接回来呢,先留点香火情,换别人家掌了军权,未必有牛家好对付。

  “老牛啊,我俩儿子都能够自己挣银子,自己养活老婆孩子了。我的银子就是这么省出来。你府里那么多庶子、庶孙,都等着你缮国公府的功勋田、铺子的收入来养,你哪里能攒下银子来?”

  对啊,让儿子们自己挣钱、管自己房里的开销,这是既能开源又是节流了。缮国公站起来就对贾代善行礼。

  贾代善给缮国公斟酒,“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了,就不能再让咱们养着了。不说养久了把儿子养废了,那朝廷的银子是好欠的麽?国公有国公的功勋田,降一等爵位,皇家就要收回相应的一部分呢。”

  缮国公连连点头,贾代善说的都对,等自己百年后,嫡长子承爵,能得了侯爵还算是好的。即便是侯爵,功勋田按规定也得还回去相应的部分。

  “还有一条是我老贾不是族长。即使我老贾再有银子,族人也得自己想办法自己去讨生活。贾氏的族人,得找出他们的活法,我不能把他们的衣食都包了。当然了,对鳏寡孤独的那些,还是要适当照应一下子的。族里旁支的、庶出的,繁衍出来的人口,比嫡支还茂盛呢。吃闲饭的人是越来越多,养不起啊!再说了,老牛你看太上、圣人对宗室的态度,皇家都不白养着旁支、不白养着宗室的族人呢,何况我们。我们得跟着皇家学做事儿,你说是不是?”

  缮国公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他虽喝了不少酒,头脑却难得地清醒,他认识到了,只有把成年的儿子,都踢出家门挣银子去;族人中那些好手好脚的青壮年,也都剔除救济的册子,自己才能攒下还账的银钱来。

  “老贾,你一句话点醒我这梦中人啊。那些小兔崽了们,回头我都打发他们去北边、去东洋、南洋去。那些个族人,也该自己去谋生了。”

  兵部的变化,对朝廷的影响如同抛石入江,水花不够大,泛起的涟漪也随着江水流动,瞬间就没了。盖因兵部的大权,近些年一直被慢慢地被太上和圣人往回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次的兵部权利交接,被皇家信重的老荣国公贾代善,干干脆脆、痛痛快快地与缮国公、还有胡枭做了交接,没能引发朝廷、军营的丝毫动荡而已。

  太子定了婚事之后,就跟着圣人上朝,开始他了的观政生涯。贾赦往上递了请封荣国公世子的奏折,很快也批复下来。于是贾瑚也开始上朝了。他还比太子还略强一点儿,他在朝堂上,对政事是有话语权的。

  太子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说与贾瑚听。其实在他的内心里,他很盼望贾瑚能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在朝会上说出来。

  当然了,若是贾瑚在朝堂上说完以后,能加上一句太子也是这么想的,就最好了。

  贾瑚却只听不说,那闭紧的嘴巴如蚌壳一般,在朝会上从来都是谁也撬不开的。

  太子认为贾瑚是还没有了解到足够的朝政,所以才没回应自己的。故而他在每日下朝后就叫了贾瑚一起,如同去慈宁宫跟太上学习一般,同去文渊阁,听圣人与六部九卿官员议政。

  没几天,太上就把太子叫了过去。

  第434章 铁血帝王30

  “太子啊。”

  徒亘一听皇祖父这样叫自己, 就知道说的事情重大。

  他赶紧站起来,束手低头, 恭谨地应道:“皇祖父, 孙儿在。”

  “朕听说你这几日叫了贾瑚与你一道, 同去你父皇的文渊阁听六部九卿议政。可是有此事?”

  “是的, 皇祖父。”太子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是观政的太子,去听你父皇和内阁重臣议政, 是应该的。他贾瑚虽是荣国公世子, 可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他超了界线了。”

  太子急惶惶地解释, “皇祖父, 孙儿就是想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嗯,就是孙儿说话, 他能听得懂、不用孙儿再解释前情的人。皇祖父, 贾瑚听到什么,都不会和别人说的。”

  “对他祖父、父亲也不说吗?”

  太子愣住, 要是贾瑚的父祖真的问了, 他应该会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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