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远很配合的问道:“舅舅,什么好事啊?让你这么高兴?”
方曾得瑟的说了一下。他早上走的时候,把家中的辣白菜和泡萝卜带些给陈掌柜尝尝,毕竟这些年陈掌柜帮着他不少。这些家常小菜虽然不值个什么,可好歹是他的一些心意,就当吃个鲜。别人对自己好,自己可不能当做理所当然,不然,再好的关系都得冷了。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出乎意料的是,陈掌柜却很喜欢辣白菜和泡萝卜。方曾看陈掌柜喜欢,就想着告诉陈掌柜怎么做,以后自己家做些。可陈掌柜不愿意占他的便宜,要了泡菜的方子硬是给了方曾五两银子,还让跟方曾定了辣白菜,一颗就是三文钱。
不仅这样,陈掌柜还给他介绍了一家杂货铺子的掌柜,那掌柜尝着辣白菜不错,和他定了三百颗卖,也是一颗三文钱。这在方曾看来就是天上掉下的银子,太意外了,这再平常不过的玩意竟然可以换成白花花的的大钱,他晕乎乎的在陈掌柜那儿吃了饭才回来。
这也大大出乎了方致远的意料之外,说实话,这白菜在乡下一个大钱能买一篮子,而做辣白菜就是费些梨子沙果和调料,却能卖三文一颗,却是是桩好买卖。按说,陈掌柜没道理只要一个方子还给那么些银子,商人不是最为的重利吗?
等等,他想到了,陈掌柜是在拉他舅舅一把,舅舅当年救了他一命却没肯要他任何的报酬,他感念舅舅的人品,这些年待舅舅都很是客气敬重。恐怕他是听了外面的流言,见舅舅接了自己这个外甥来家养,想帮帮舅舅吧。
这泡菜不好单个卖,毕竟汤汤水水的,也不好装。他就自己买下方子,而辣白菜却是能按颗卖的,大冬天的镇上人家哪家不要用些菜,花些钱吃个下饭小菜,人家还是愿意的。这样就留个舅舅做个长久买卖,大小有个进项。而这两样的味道都不错,辣白菜一个冬天卖下来应该也能卖下来也能换上些钱。
要真是自己想的这样,那陈掌柜能想得这么细致周到,的确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想通了,方致远也放心了。
家里的辣白菜这一次卖了就该没了,要是还想做的话却是要买白菜了。方致远心中盘算了一下,又想到了自家的柿饼。赶紧对着他舅舅说道:“舅舅,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方曾看着外甥高兴的笑脸,宠爱的说道:“你说 ,舅舅好好听着。”
“舅舅,我们做的柿饼已经好了,我尝过了,和那些果子铺卖的一模一样,还更好看些。舅舅,我们卖了柿饼就有钱了。”方致远大声的向他舅舅开心的宣布道。
方曾一听,明白过来,对着方致远问道:“真的,做好了?我们做的柿饼好了?”有些不信,更多的是欣喜。他带着方致远没再说什么,直接去了放着柿饼的屋子里,掀开了大缸,拿了个柿饼在手上,仔细的看了看。
果然,如他外甥说的那样,和卖的那些柿饼一模一样,不,这柿饼更好看些。方致远看着他舅舅傻傻的看着柿饼,说道:“舅舅,你光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和过年时候吃到的红饼一样。”
方曾一听,把手中的柿饼咬了一口,比记忆中的味道还要更甜。他眼睛亮了亮,虽然心中明白自己外甥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的,可真的成品在眼前,他还是忍不住兴奋。这真的成了?
舅甥两相互看看,都笑了起来。
☆、卖钱
方曾看着这么多柿饼心中感慨,他这些日子还在担心着外甥以后坏了名声日子不好过。毕竟,名声不能当饭吃,可没名声却能断了人饭碗。在乡下,没了名声最大的害处就是别人都避你如蛇蝎,讲究你做人。
这样,你就别想在村子上得到好处,乡下本就地少人多,没了名声人人喊打,自然是指望不上地里的收成的。对于一个看天吃饭,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这就是断了过好日子的可能。
可现在方曾却不怎么担心了,就凭他外甥这一手的制柿饼的手艺,养活他自己那时绰绰有余。自己有本事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就不怕别人说什么。他再教教外甥猎户的本事,外甥的日子自然过的要比旁人好。
等外甥长大些,时间长了,大家又能记得多少。外甥的手上有钱,又能养家糊口,自然能被人看重,终身大事也就不烦了。方曾看了柿饼终于放下了一直憋着的担忧,心情舒畅了许多。
方致远则是开心于自己能挣钱了,在古代他除了一个舅舅并没有什么依仗。自己小小年纪,虽然靠着他舅舅心善让他到了方家。可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他舅舅的累赘,他有他的坚持,不能因为他,让他舅舅日子过差了。现在,挣上钱,方致远心中能稍稍的安慰些,也能更为的理直气壮的享受他舅舅对着他的好。
有了柿饼,怎么卖,卖上什么价这都是问题。方曾他这些日子去镇上卖野味也看了几家的柿饼价格,镇子不大却也不缺卖柿饼的。因为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原先卖三文钱一个的柿饼涨价到了四文钱,可还有好些商家缺货。
他们家做的怎么也得几千斤啊。按个数也得一两万个,定什么价就成了问题。他才认识的杂货铺掌柜可以卖些给他,但自己家做的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全部吃的下。要是不能全部吃的下,又去找谁卖。
方致远倒是心中有个打算,这么多的柿饼一家恐怕吃下有些难。那就多分几家,那价格也就不能一样了。买的多的就给的价低,买的少的就给的高些。不然,要是批发零售一个价,人家得不高兴了。
两舅甥就怎么商量着,决定先定两个三文钱,要是能全部吃下他们家的柿饼就给一个一文钱。虽然钱少赚了些,可人轻松,还能图下回生意。这柿子林在山上,他们年年都可以做,又不是一年的买卖。
晚上,方致远特地的烧了红烧肉和炖排骨,还把他舅舅藏着的酒拿出来,破例让他舅舅喝了一碗。舅甥两吃吃喝喝,心中高兴,一时间前些日子的阴郁烟消云散。
第二天,方曾就带着方致远和几筐的柿饼去了镇上。
他们先去了陈掌柜那儿,陈掌柜的酒楼叫留客居,是镇上最大的酒楼。陈掌柜也是认识方致远的,先时,方曾经常带着方致远来镇上玩,带着他来了不少次的酒楼听这儿的说书。陈掌柜看着他舅舅的面子,对着他也算爱屋及乌。
这会,陈掌柜在柜台做事,看着方曾提了个箩筐进来,旁边还跟着个方致远。赶紧上前和方曾打招呼,说道:“方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打了什么好东西给老哥哥送来。”说着,他身边机灵的小二早就的来帮忙了。
方曾连说不用,把箩筐搬到了陈掌柜面前,不好意思的说道:“陈老哥,你这些年照顾小弟多多,这不,快过年了。我也没啥好东西,这就是我外甥得了个做红饼的方子,我们自己做了些红饼,就给你送了些来。你可不能嫌弃,收下给哥嬷和侄子们尝尝。”
陈掌柜对着方曾很有好感,人品不错,做事更是规矩。这一听,方曾和外甥竟然弄出了红饼,他倒是蛮吃惊的。红饼卖的不贵,可也不便宜,是南边的东西。在南边都是便宜,可这千里迢迢的卖到这儿就贵了。
可这逢年过节的,自己家要是不买些送人,人家就要讲究你。老人特别喜欢吃红饼,寓意好红红火火,也软和不怕没牙吃不动。他是知道方曾的说一分总有三分把握,这是做成功了。
他也没说什么,挑开了箩筐,就露出了一箩筐整整齐齐的柿饼。他眼睛亮了亮,尝了尝,比南边运来的还要甜些。陈掌柜是商人,自然知道这柿饼要是卖的好可是一桩好买卖。
于是,他对着方曾说道:“方兄弟,老哥我也不和你说虚的,你这红饼家中还有多少。要是多就给哥哥留上一些,老哥就在店里添上一道红饼点心。还有,你要是还没找买家,老哥想给你拉个线。不知你意下如何,你放心,绝对不会亏了兄弟你的。”
方曾心中高兴,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他刚刚还在想着去找卖家,陈掌柜就开口了。他连忙答道:“陈老哥说的,你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是什么人兄弟我能不知道。不瞒老哥说,我这正为着红饼的买家发愁呢。做的时候,一下子就做多了,有好几千斤呢,老哥要说能给我搭个线,兄弟我真是感激不尽啊。”
陈掌柜看着方曾说的真诚,心中满意,他就喜欢方曾的实诚,他做掌柜做的久了,什么人的小心思看不明白。像方曾这么坦坦荡荡的,最是让他受用,他可不想费时费力的却被人家当做理所当然。
这个时候,方致远也被陈掌柜塞了个烧鸡腿。方致远也没拒绝,记忆中以前他和方曾来的时候,陈掌柜总给他个鸡腿吃吃。这也是原身最喜欢跟着来镇上的原因之一,有好吃的的吃。
啃着鸡腿,方致远看着他舅舅就和陈掌柜说好了柿饼的买家,不得不承认有人就是好做事。陈掌柜看着店里客人也不多,吩咐了伙计就带着方曾和方致远去了陈氏杂货铺。
这家铺子是陈掌柜的堂弟开的,不仅在镇上有,在其他地方也有两家铺面。杂货铺的陈老三看着自己堂哥带着一大一小来自己店里有些好奇,要知道他哥一般不过来,都是让他过去的。
陈掌柜和陈老三从小呆一块长大的,自热是熟悉的很。都没寒暄,陈掌柜直接对着陈老三说了方曾家的柿饼的事情。还带了几个方曾给他带的柿饼做样子给陈老三看。
陈老三做了杂货铺子也十多年,也是知道年前年后柿饼有多畅销。可惜往年他和那些跑南边的人不太熟,没搭上路子,拿的柿饼不多本钱还高。赚的也就是个脚钱,南边运来的柿饼本就不多,他们也没法子。
现在,陈老三听陈掌柜说,知道方曾会做柿饼。那就意味着这买卖不是一锤子买卖。卖的好 ,他们可以年年卖。这样的好事,他自然知道是他堂哥念着他的。他自然不能让他堂哥丢面子。
陈老三和方曾客气了几句,在得知方曾家有几千斤的柿饼之后,心中更为的高兴了。他还有两家别处的杂货铺,这些柿饼完全能吃的下。于是,他就开始谈他最为关心的价钱了。往常从南边来的柿饼一个要两文钱的本钱,他就不知道方曾想要多少。
方曾本来想说出昨天和方致远说话的价格的,被方致远在身后拉拉袖子。他顿了顿,没有说话。陈老三还以为方曾不满意自己让他报价,想想还是开口说道:“方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我给你两个三文钱,但你要给我运到铺子里来。并且,你家的红饼只能卖给我一家,不能在卖给其他人家了。”
这个价钱,在方曾的期望之上。毕竟,他和方致远商量的是每个卖上一文钱就可以了,现在能多出半个钱,他还是很乐意的。至于送货,他家有骡子车,就是费些功夫的事,也没什么了不得。
两人说定了,还认陈掌柜做了中人,然后签了字据。方曾收了五两银子的货款,说好了货运完了再结算剩下的银钱。白花花的的银子拿在手上,让方曾心情很是不错,说什么也要请陈掌柜喝酒。
陈掌柜说什么也不愿意。方曾最后也没勉强,扯了一匹布,买上了一两银子一坛子的好酒送给了陈掌柜。方致远看着方曾做事很是赞同,帮了自家的总要有所表示,这样才是长久的处事之道。
像打架般把东西留在了留客居,方曾带走方致远回了家。从明天起,方曾就要开始给陈氏杂货铺送柿饼。不过,因为柿饼卖了个好价钱,方曾还是买了不少的肉和吃食,准备好好的犒赏一下外甥。
方致远是标准的肉食动物,对着肉那是怎么吃怎么香。方曾也是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粗人。两人吃了一大锅的炖肉和煮的骨头汤,桌上是一点青菜都看不见。
吃饱喝足了,方致远帮着方曾把大缸中的柿饼给分装到筐中,好送货。一个大缸,装了六个箩筐。方曾打算每天送上两次,而看着地上的箩筐,他有些庆幸自己前些日子在家没事听外甥的话编了不少大箩筐,不然,还不够装柿饼的。就是这样,一车也就装上八个箩筐也就不能装了。
这样,方曾算了算,他要运三天才能送玩。而地上的那些,看着也有两三千个,因为没有大缸中弄出来的好看,所以,他和陈老三说好了以一文钱一个卖给他一部分,还留一部分在家送人。
就这样,一连忙了四五天,方曾才把柿饼送完了。送完了那天,他特地的买了点心和烧鸡回来加餐。晚饭桌上,方曾拿着个钱袋子,看着鼓鼓攘攘的还能听到大钱相碰的声音。
方曾看着钱袋子,笑的很开心,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这是这次卖柿饼的银钱。一共卖了三十贯大钱,兑了银子十五两。舅舅送了陈掌柜二两银子的礼物,还剩下十三两,舅舅换了一两银子的大钱,一贯半在钱袋子中。还有十二两的银角子,你收起来。”说着就把钱袋子给方致远推了过来。
方致远吃惊的看着方曾,他忙说:“舅舅,我怎么能拿这银子。不说柿饼大部分都是舅舅做的,就是家里舅舅是大人,也应该是舅舅管钱啊。我年纪小,把不住钱的,还是舅舅收着。要是舅舅要给我几个大钱用用,我还是要的,可要是让我管着这么多的银钱,那就是难为我了。”说着调皮的对着他舅舅看看。
方曾看着外甥,心中暖暖的,却是坚持道:“虎子,听话!这钱你就收着,你以后总要撑门立户的,手上没钱怎么行。我们舅甥是无所谓,可要是以后舅舅娶了舅么,哥儿心思都爱斤斤计较。到时候要是为着银钱伤了我们舅甥之间的情谊那就太不值当了。”
方曾看的明白,他和方致远亲,可以后方致远和他成家立业了。他能管住自己的夫郎,可要是方致远娶了个厉害的,为着这银钱有了隔阂,不如一开始就分开算。而且,他哥不在了,他也该帮着外甥攒上一份家产。省的以后外甥心中难安,他最为的知道银钱就是汉子的胆子和腰杆。
方致远也明白方曾的担心,可他却没打算要这钱。
☆、热闹
他对着方问道:“舅舅,是不是以后有了舅么你就不要我了。”
方曾大眼一沉,大声道:“当然不是。”
方致远又问:“那要是舅么嫌弃我,舅舅是不是也跟着嫌弃我?”
方曾大怒道:“他敢,他要嫌弃你,我就不要这样的哥儿。没得让个没良心的哥儿让你受委屈。”
方致远笑了,对着方曾说道:“舅舅,你看,就是以后你娶了舅么也会护着我。那你还担心什么?舅舅是一家之主,自然是要管着家中的银钱的。我拿这银钱哪是个正理,那不是让外甥难受吗。那要是舅舅真要给我钱,那就是没把我当做一家人。”
方曾是说不过方致远的,最后钱还是留在了他的手里。但方曾还是暗自决定,这钱给方致远单独攒起来,以后等方致远再大些再给他。
两人倒是没再说银钱的管理问题,而是说起了方致远十岁生辰的事情。乡下人们没么多做寿的习惯,只要弱冠的时候和上了五十的老人才会重视生辰。可方致远又有些不同,他今年刚好十岁。还有么孝,按说是就可以当没这回事情过去了。
可方曾对着前些日子那些流言蜚语有些膈应,心中想着趁着外甥十岁生辰好好的去去晦气。这是方致远到方家的第一年,自然意义非凡,特别是给方致远做一下生辰也正好向村子里的人宣布一下,以后方致远就是正式的林家村人了。也好压压那些心中有心思的人,省的到时候一个村子里难看。
要是先前,方曾还办个生辰还要有些吃力。可家里先是卖了泡菜方子和辣白菜,得了不少的进项。加上柿饼的银钱,现在办个生辰都是轻而易举了。
方家也没多少亲戚,方曾打算趁着年前就把事情办了。主要是要换些糯米做糯米粑粑给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送去。光这一项就得一贯钱下去,所以,做生辰是个烧钱的活动。
可方曾是铁了心要让大家好好的看看他接了他外甥回来日子过的是蒸蒸日上了。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看不成,也是亮亮底牌,无形的告诉村子里的人,他们方家就算单门独户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说道的。
方致远也明白他舅舅的心思,也没说什么。钱挣来就是花的。要是花些钱,以后能让别人不敢小看他们舅甥两,他还是乐意的。方家没多少亲戚,林信一家还有一些方曾的朋友,一起算算也就开上三桌,也花不上多少钱。
方致远是年前生的,正生日还要大半个月。方曾打算在正生日那天请人,他心中自从方致远被赵家私塾退了回来就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让他外甥过的不别旁人差。人家看不上他,他就得拼命给他外甥做脸,让他外甥腰杆子挺直了。
方曾一想家里做菜要用肉,加上要过年了,就准备直接买上一头猪。自己家吃一些,陈掌柜和陈老三那儿送上一些做年礼,而林信一家也帮着他不少,也送些肉过去,孝敬孝敬他舅舅。
而买上一头猪比在肉铺买肉划算多了,一头两三百斤的黑猪,差不多就要一贯钱。而要是光买肉,就是那五花肉也就买上一百来斤,还不算上猪肚子里的货。方家以前有林阿么在,每年都要养上两三头的黑猪,过年都卖了能换回两三贯的大钱,很是能补贴家中用度。
可方曾一个汉子在家,别说猪这样的大牲畜了,就是鸡鸭之内的都见不着。还是方致远来着之后,方曾用野味换了四只老母和一只大公鸡,给方致远下蛋吃。家中的老母鸡也抱窝了,马上就要出小鸡崽了。
方致远呆在家也没事做,他就让他舅舅抱了二十只小鸭和二十小鹅回来养着。而在今年,他家光买猪和猪肉用掉了一贯多钱,让他有些心疼,也下定决心来年开始养猪,把吃的猪肉钱给补回来。
离着方致远生日还有半个月,方曾也没闲着,家中的辣白菜被卖了出去,方曾就打算再做些趁着年前给送过去。而方家的白菜已经用完了,方曾就想着和相熟的人家买些用,也不用多千把颗也就够了。
他头一个就想到了林正,毕竟林正和他从小一块长大,感情说起来还比林信要好些。他分家出来,虽然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可也没太富裕,林正还有个哥哥,是个哥儿,嫁在了赵家村。他哥哥叫林双,人不坏可就是特别喜欢划拉娘家的东西补贴自己的小家,林诚老两口又觉得自己家的哥儿嫁的人家寒苦,自然多有补贴,甚至有时候还让他的大小儿子补贴一二。
所以,方曾想到用白菜就想到了林正。林正家的是个能干的,地里种着不少的白菜萝卜,他要上上千颗恐怕没那么多,可要上几百颗还是行的。再说还有林信家,两家凑凑也大差不差了。
于是,方曾就去了林正家说了这事。林正自然觉得不错,林正家的更是一个劲的说方曾的好话。第二天,就把五百颗白菜洗的干干净净的给送了过来,动作麻利的让方致远羡慕了一下。
方曾给的价钱是一个大钱两颗白菜,这也是一半人情一半价,要是平时一个大钱能买上一篮子的白菜。方曾是想照顾照顾他兄弟才给的这个价,林正也领情,跟着夫郎忙了一天,第二天就送来了干干净净的白菜,还都洗干净带着水汽。就是想着方家没了哥儿,这么多白菜不好处理。
方曾看着也没多说什么,给了二百五十个大钱,还包了二十个柿饼给他们带回去。林正家的看着东西有些不好意思,林正推拒了半天也没推拒掉,想想自己家三岁的小子,最后也收下了。
方曾和方致远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辣白菜给做上了。而这天晚上,林正带着他家的小子和大壮来方家串门。林正家的小子今年三岁,名字和大壮呼应就叫小壮,不过却长大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是个讨喜的胖娃娃。
大壮很有哥哥样,照顾着小壮很是顺手。林正今天心情很是不错,他看着屋子里玩的小子们,嘴角翘了翘。用自以为小的声音,却还是能让方致远清楚的嗓音对着方曾说道:“方哥,我家里的娘家不是沈家村的吗。他家阿么昨天路过赶集路过这在我家歇了一晚上,我家的从他阿么那儿听到一个消息。”
看着吊着自己胃口的林正,方曾却没满足他的这个调调,直接动手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你这小子,跟你方哥还要卖关子,看来是你方哥没给你上家伙,你都敢给你方哥装腔作势了。混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得磨磨蹭蹭的像个哥儿。”
林正被这么一拍老实了,也不再敢卖关子吊人胃口。一五一十的倒豆子的就把知道的说了。
原来,李家村因为方升的事情传开了很是丢了些人。最为要紧的是,那些外村的哥儿不愿意嫁进李家村被磋磨。而因为有了冯梅这个未婚有孕的哥儿在李家村也无形的带坏了李家村未婚哥儿的名声。
李家村未婚汉子和哥儿也有着不少,除了一开始定下的,其他正在说的都遭到了嫌弃。要不就是抬高了聘礼,要不就是直接回绝,没几个能说成的。那些婚事上有了波折的人家,是怎么看李富一家怎么不顺眼,认为你李富自己家的家务事怎么就无辜带累了自己家。
所以,就算李富有个做里正的大伯,村子里的怨言也不少了。有些泼辣的直接就坐到李富院子门口叫骂,让他们滚出李家村,不要带累他们的名声。人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要时不时的踩上一脚。可一旦关乎自身利益,态度立马大转变,恨不得马上有个包青天为自己主持公道。
李富一开始还忍忍,可看着冯梅一天天被吵的虚弱下来,拿了铁锹就出来门。扬言谁要是真敢上他门,他就不客气了。横的怕不要命的,那些泼辣的哥儿就没了声息。
也就是这样,他们心中憋着气,不敢找李富就使劲的传方致远的坏话出气泄愤。可没想到,谣言这种东西,不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们是把方致远搞臭了,可他们自己家的哥儿更难嫁了,汉子更难娶了。
这其中,最首当其在的就是冯梅的娘家。冯梅的大哥家的哥儿本来已经定了沈家村的一户人家,因为有了冯梅这个姑爸爸闹出的丑事。沈家村的那户人家本来就有些不喜欢冯家的这个哥儿,只不过是娃娃亲,他们也不好无缘无故的退了亲。
借着冯梅和李富闹得沸沸扬扬,他家就趁机以冯家家风不正为由退了亲事。冯梅的大哥嬷那是在家哭的哭天抢地,直呼冯梅祸害了自家人。他家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有着这么个现成的理由哪有不用的。直接招呼了家中的子侄,上了李富家去要赔偿。
那是冯梅的娘家,李富是轻不得重不得,最后,没法子同意把家里的骡子赔给了冯家,给冯家大哥的哥儿做嫁妆。冯家得了东西,这才收了手,带着人走了。留下了冯梅气的动了胎气,大夫说他只能卧床不起,再受不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