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秦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方沫见他不答话,静了静,才又道:“我听商家下人说,在我来之前,言澜哥和商少爷大吵了一顿,后来商少爷像没事人一样,但言澜哥却变了很多。”
于秦朗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怎么变了?”
方沫想了想,道:“听他们说,前几天言澜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跟任何人讲话。奇怪的是,我到商家后,言澜哥却天天往外跑……”
于秦朗将目光投向窗外,夏日的烈阳像要把地面上的一切事物都灼伤。
他听见自己询问:“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沫很快答他:“商少爷说,言澜哥去墓地拜祭故人了。”
故人……吗?
于秦朗一只手捂住眼睛。
他心下翻江蹈海着,像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
但他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
方沫还在那边疑惑:“但我觉得商少爷在撒谎,如果是拜祭,用不着每天都去……”
于秦朗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明晃晃的日光,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方沫许久听不到回答,终于意识到这种安静不太正常,惶急地喊他:“秦朗哥?”
于秦朗慢慢回过神,虚笑了一声,道:“我没事。”
方沫有些迟疑,不敢再讲下去。
他觉得只要说起姜言澜,于秦朗心情总会有些起伏。
当然,他也不敢就这么挂了电话,生怕于秦朗出什么事。
最后还是于秦朗笑道:“先挂吧,母亲在喊人了。”
方沫再三确认他没事,才道:“那秦朗哥,你好好照顾自己。”
于秦朗笑着应了,可是他脸上没有半分笑容。
他默默地凝望窗外风景,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头被困的动物。
于母生辰过后,于秦朗接到公司电话,说是年前冯导拍的那部电影,要去国外电影节参展。
上一次影片也曾在某个国际电影节露相,但仅仅斩获最佳外语影片。
不过公司并没有灰心,据说这次费了很大力气,信心十足。
而这部电影的投资方,是商氏旗下的娱乐公司。
电影节就在欧洲相邻国度,于秦朗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达到目的地。
开幕那天,他一点也不意外在现场见到商隐。
商隐看到他,笑吟吟上前,道:“言澜去旧金山,问我阿离的事。”
于秦朗端着红酒杯,并不看他。
商隐唇角的笑若有似无:“你猜,我怎么跟他说的?”
于秦朗终于看他一眼:“我觉得你根本不知道阿离和他之间的事。”
商隐一顿,随即弯起眉眼:“那你再猜,我有没有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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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秦朗目不转睛地瞧着商隐。
商隐被盯得不自在,摸摸鼻子,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于秦朗继续看他。
商隐眼珠一转,嬉皮笑脸起来:“你在担心什么?”
于秦朗敛了目光,淡淡道:“你不是希望我问两句?否则你跟我讲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商隐被哽了下,皱起眉,道:“你一点也不好奇?”
于秦朗笑笑:“我当然好奇。”
商隐若有所思看他:“那你再猜猜,言澜有没有恢复记忆?”
于秦朗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尽,对上他视线:“他恢不恢复记忆,都跟我无关。”
商隐竟然有些不敢迎上他黑幽的眸子,别开头,道:“你希望他怎么做?”
于秦朗古怪地瞅他一眼:“难道你能左右他行为?”
商隐:“……”
于秦朗从侍者手里接过酒杯:“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但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你如果觉得内疚,或者觉得言澜该内疚,都不该找上我。”
商隐一愣,既而露出苦笑来:“原来我在迁怒你。”
于秦朗扫过他脸色:“我又哪里得罪了你,或者……阿离?”
商隐喃声道:“我确实不该朝你发脾气。”
一个人只有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才变得如此糊涂。